小江娘脸色一黑，“嘭”地把小柜子拍响。孙茫不明所以地缓缓移开视线。
哎呦，我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然后，一双厚实的大手带着鱼腥味搭在她肩膀上。小江娘有些沙哑地咽声道：“哎呦！我那苦命的小三娃呦！”
孙茫默默道：“娘，别担心。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哪还有什么以后呀！咱这村，六岁后的女娃都得过给别人家当童养媳呢！”
“哎呦！我苦命的娃呦！”
孙茫听得脑仁疼，却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再度安慰道：“娘，我待一年就去别人家，明年我就足六岁了。放心吧，不让小三娃先走。”
孙茫眼下也没落脚地，自然不好吃碗粥就走，可看到小江娘藏钱，也不拿封口费，只得自建台阶，走条活路。
小江娘听了后，脸色好不少，可心中仍存芥蒂。她抱着菜和鱼走近灶头，熟练地放柴，点火。
不多时，柴火香就飘然而出。
“娘，好香啊！”
孙茫听到小三娃，蹦跶着要凑到锅边看鱼。小三娃喜欢鱼，尤其对鱼眼珠子感兴趣，如果不是被孙茫拦着，恐怕得给小江娘刮的鱼鳞给溅瞎。
烟火气……
好久没闻到了，总算等来修真的时代，我曾经历的时代。只要在六岁那年随便去附近寻一门派找个由头进去混几年，就能名正言顺地使用我一身浑厚的灵力。
“哇！出锅啦！开饭啦！”
孙茫刚铺好最后一双木筷就听到小三娃的尖细嗓，叫得像只小老鼠。
老江和两个儿子坐在饭桌上，两双手都沾木屑和叶汁。对眼前吃了这顿还不知下顿有无着落的人来说，卫生就是死神面前的纱帘，形同虚设。
孙茫入乡随俗，也盛了些米饭，但故意地盛少了，吃饭时也不多夹菜。小江娘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饭后，孙茫抱着几只碗去河边洗洗。小三娃则要先把两个哥哥从树枝上摘下来的绿叶子装到小簸箕里，去河边过过水，洗去丛林的气息，染上溪水的甜。
这些叶子又放到阳光下，晒满七天七夜，色泽焦黑，壳子酥脆，才用手捏碎，就是富人餐桌上糕点和茶饮的原料。
两个哥哥和老江则是少有地躺在了屋中阴凉处，避开大太阳，懒懒歇息了。
屋里有一股糜烂的鱼腥味，小江娘拿过一块香毯往熄火的灶头一盖，就继续织毛衣。
寒冬还有三个月便到，家徒四壁，墙瓦漏风。小江娘满心牵挂着二儿子和三女儿，怕他们会被冻死在这个冬天中。
实在太难了。
手指被细线和刀柄碾磨得出了痕迹。
小江娘深知老江的本事，自己也上镇里头找几家散户要了些零工。那些最没人去做的，最累的活，她就抢着去干，拿了工钱就偶尔让三个娃吃口真的猪肉。
“娘？我来吧。你织毛衣，妹妹要紧。剥坚果的活让我来吧。”
小三娃睡在她身旁，屋门口是两大方块的叶子阵。小江娘懒懒拽了毯子一把，大声吼道：“太阳就要下山啦！下山啦！”
这可把老江吓得猛然从床上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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