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交学费的那段日子教会了白谷一个重要的道理。在涵义峰里，你一定要做个有问必答，有始有终的人。否则你一定会被人整死。
目送季昇散了身形，白谷才敢躺倒在床上，双眼发直地看着头顶的梁木，大脑放空打开书楼问：“小娘娘？你能看到我刚才的梦吗？”
白谷的书楼管理者“小娘娘”借着光柱神威添一层金衣浮在白谷面前道：“可以的。书楼会忠实反映悟道者的全过程，尤其是入魔悟道。不过，楼主，你现在很健康，魔气并没有侵蚀你的根基。”
她说了很长一段话，突然停顿问：“你不是楼主？”
白谷面皮上绽放一抹笑容道：“你能看出来？”
小娘娘神情复杂地说：“你还是楼主，但不是以前的楼主了。”
白谷不答，反问道：“能把我入峰以来所有的梦境重放一遍吗？我想看清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从大哥送我上山到我历经冰窟劫难来到涵义峰，再到我第十七届拜师大会……所有的关键事项如同被人反复重置再演进，真假难辨。
“小娘娘？”
小金人愣了一会，果断回绝道：“不可以。凡涉及涵义机密的疑问，书楼没有义务回应。”
“涵义机密？”
白谷不认她没权限，选择了放弃追问，退出书楼。心神上浮，白谷从床上坐起，拿起床边那本仅写了一行的书，再拿笔加一句。
“心境，梦境，实境，三境合一悟真界。”
“呼～”
一鼓作气写出这几个大字，白谷放下笔，撩开被子下床。从没有过的急切。
茫儿……你在哪？
秀指微微勾出嵌在红肉里头因部分暴露在水汽下已凝结的筋脉。
“果然美味啊你。瞧瞧这紧致的筋络。不愧是被神力洗涤过的肉躯。”
“就说怎么小时候怎么打都死不了，原来是神袛在吊着你。这下好了，自毁神袛还想等死！”
“想得美，死可是很贵的，你死不起。”
夜无刹随手一扔刚勾出人体的脉络。
有些是血管，有些是真正的能运输灵气的脉络。它们全都一样，仅飞到半空就消失了。
什么也没留下，生为运灵，死为归灵。
历经了扒皮，孙茫反而对小刀精割的抽筋没太多感觉。或者说，因为失去了皮肤，这个世界好像除了冷就没别的意思了。
红裳的口张张合合，看得出在说话，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裳儿姐，你在说什么？”
声带卡喉了，孙茫感到半凝固的泥流在口腔中缓缓挪动像有生命的巡航者。臭气一点点被皮外的山水空气压进皮下，压进肉中，最后挤进腔囊内，一股股淹没食道，涌在喉咙口冒泡。
“别怕。”
“别怕。”
走在空荡荡的内山体第六十层，白谷少见地跟雷惊春搭话道：“你看到孙茫了吗？！”
“什么？！不是红裳让你赶她走的吗？”雷惊春刚从蓝荷的丹房走出，磕了一堆药都救不回自己的身高。
六岁的两个小矮子急得一块炸了肺。
“算了，不跟你讲。你走吧。”
白谷右脚往外一挪，想抓住机会过了雷惊春。没想到，雷惊春也不甘心，手一挡就找茬道：“呦，胆肥了你，问完也不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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