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皮

　　出了大娘的房间，孙茫走在青石砖上，挪小脚，慢慢走。风从廊道口吹来，有点凉。不远处的天带了点夜色，看着很有好感。

　　“好饿。”

　　孙茫听到嘴巴自己张开后蹦出两字，感到无奈：这个点，厨房还没人在里头做饭呢。

　　没等走多几步，一处地方吸引了白谷的目光。

　　好香！是糖味。好甜。

　　热乎的糖糕。

　　白谷几乎是立刻跑起来，从廊道的下来，踩过晒在空地上的谷穗，扑到一间小屋里。

　　“二姐！你又上街……！”

　　“嘘！”

　　白云青连忙从屏风后钻出来捂住小白谷的嘴，威胁道：“再叫就不给你吃了！”

　　“唔唔唔。”

　　白谷忙摇头拒绝，看着糖糕眼发直。肚子也争气地鼓捣出泣声，害白云青好笑。

　　“喏，分你一半。以后你有吃的，也分我一半。”白云青要把油纸裹住食物撕成两半。

　　白谷看得紧张不已生怕糖糕掉下来，两手在糖糕下方都招呼上了。

　　“姐～”

　　都好久了，二姐还没撕开那张纸。

　　“等等，它有点韧。就快了。”

　　白云青不顾形象地撩起裙脚，把糖糕搁椅子上用尽全力往左右两边辦扯。

　　孙茫细细地看，看女孩脸上有些艰难的笑。

　　“哧啦！”

　　“开了！”白谷比白云青还急，伸出的爪爪已经凑到糖糕前，就要张手。

　　白云青握握手里两团糕点，轻声叹气道：“哎～我就知道你笨。喏给你大块的，给姐养聪明点知道吧。”

　　白谷小口小口咬住水晶块往嘴里塞，不住地点头。白云青看着他，吃得也香，脸上挂着笑。

　　孙茫冷眼看白云青脸上渐渐消失的笑，没感到丝毫温暖。这个人并不喜欢他二姐，刚刚那种期待恐怕也全是他自己装扮出来的。

　　实在是虚伪。

　　“谷子。下个月，你记得带我去吃好吃的。”白云青在意下个月。

　　白谷点点头，先答应了。

　　月下，谷子跟在二姐身后，站在祠堂口，看阿爹在蒲团上悼念，又见阿娘在上香，环儿丫头在点灯。

　　很不寻常的事情看在白云青眼里似乎没多大波澜。夜晚，一桌素席过后。

　　白谷和白云青一同沾了几滴酒跪在灯火通明的祠堂里为商裕守灵。陪在二人身旁的还有商裕的贴身侍女——环儿。环儿时而在烧纸钱，时而在悼念，忙得顾不上二人。

　 白云青因此能偷偷跟白谷说上几句道：“谷子，别怕，躺在里面的不是你娘。你娘早回到天上看着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底的落寞打动了白云青，孙茫感到她呼吸有些急促，没过一会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谷子，别怕，你是天命之人明白吗？上天就是为了让你扛大任才喊走二娘。只有二娘回到天上星宿，才能庇护还在人间的你。只有离开二娘，在剥夺亲情的绝望中备受锤炼才能在将来大获成功。”

　　白云青震惊自己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一时间连前因后果都顾不上，忙着冲到白谷脑子的最前排呼唤他名字道：“白谷！白谷！”

　　“哈！”

　　大口大口地回神喘气，孙茫倒在红裳的大腿上，来不及给刚才获得的那些记忆一个定义就急忙感受魔道洗髓的扒皮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