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迫切想要表达心意的自私在孙茫心中早已长成。白谷看在眼里,心里也透彻,可口头上是怎么也不会说破的。
就像娘走的那会,她也只是叮嘱我要活得开心,也不会说要我怎么做才能活得开心的。
夜茫就跟年轻时的阿娘一样,肯定心里都吃过不少苦吧。不然也不会把“开心”放在一个这么重要的地方。
“可能是这样吧。”
走到画布前,孙茫听到夜无刹的低语,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神经兮兮地又回望了一眼夜无刹才敢换上带小羞涩的少女脸,双目凝神盯住白谷。
白谷被如此爱意包围,心中多少明白画布上那位穿喜服的新郎究竟指代着什么。
茫儿,想让我娶她。
可……
白谷微笑点头,伸出双手与孙茫两手相牵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
“嗯嗯!”
孙茫知道话里头的意思,心底的高兴说不清。她抱住白谷,紧紧拥抱他,只怕他突然离开。白谷亦抱住她,两臂轻轻环住。
这是一只还没长大的小毛绒动物,被生母抛弃的可怜虫。
可惜我的羽翼不够丰满,我甚至连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都没有,我又如何能娶你呢?
白谷深沉地哭恼着,痛恨着:当初陪伴孙茫封印夜无刹时怎么这么怂,竟然被吓到放弃了与孙茫共度的回忆,竟然被吓到本性毕露!
说到底,白谷不过是个五岁大的凡间稚童。他何德何能守住孙茫呢?
夜无刹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两个小矮个,心中不屑:儿戏!
“夜茫?该走了。”
心境中,巨大的一幅水镜上多出一个女人的面孔。抹有艳红的唇又不媚俗,她正是红裳。
夜茫后退一步想要找地方躲开红裳的视线。白谷握紧她的双手,带着她一步步走上前去。
“来,你跟我身后。她不敢欺负你。”
心境中,孙茫在白谷的陪伴下走到一个虚无的屏障旁。屏障的这端是心境,屏障的那端是现实。
“没事的。如果她欺负你,你就跑回来。我代你怎么样?”
手心传来的冷意和颤抖让白谷心疼:要是我当初没被赶出白谷的原身,此刻就能真正陪伴她了。
“你能现在代我吗?因为她是红裳。”
“红裳很可怕的。我怕她。她会打我。她上次就打了我很大一个巴掌。”
那个时候,白谷还没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夜茫抬头看了看白谷担忧的脸违心的笑出来声来道:“其实她打在了树干上,只是想吓吓我。她希望我能学涵义峰的功法走上修真路,成为他们的朋友。他们都很好的。”
白谷也陪着夜茫舒展眉心道:“好,你说是就是吧。那我这次先代你出去看看。她要是不凶,你再出来怎么样?”
“嗯嗯。”夜茫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生怕白谷反悔。可把白谷惹笑了。
“红裳姐……”
白谷真不习惯这些个后缀“姐”字的称呼,总觉得有些娇气了。
红裳捧了一碗米花粥放在石桌上,十分正经地朝孙茫道:“那天晚上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打你。”
夜茫站在心境中,心里大叫不好:糟了,红裳把话说窜了。
白谷代入孙茫的身体,疑惑道:“哪晚?你真的有打我吗?我好像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