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茫

　　那张脸。该死的像。孙乐！

　　夜无刹突然间明白了一切。自打它被封印进孙茫体内就一直感觉到一股莹白的能量，若有若无地在孙茫的脉络中游动。

　　“那个记忆中的白衣女子。从天而降。修为高强。圣洁得跟天仙一样。”

　　夜无刹暗暗吐槽，脑海中浮现出月宫仙形象尽毁的哭孙乐飞升图，笑得合不拢嘴。

　　“呦，这是合家团圆了？”夜无刹扫一眼孙茫。孙茫立刻熄了兴奋的劲，不再露出笑容。

　　“嗯。”

　　她小媳妇样地缩在五岁的白谷身后。人家还比她要矮两厘米呢怎么挡得住她。

　　“呐，白谷。如果我长大了，你会娶我吗？”

　　突然想起了比回应夜无刹的期待更重要的事，孙茫灵性打开，小手一招，将大半面水镜从水域下方抬起。

　　夜无刹面露惊艳：想不到这小子还藏了手。

　　“呐。”

　　她站在镜子前。水镜上，波澜泛滥。每一道波纹都在翻动回忆。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翻出了深藏在记忆源头的一幅照片。

　　不，应该说是一幅真实得跟照片又得一比的彩墨之画。

　　夜无刹被画面中两个身穿喜服的人所吸引，自己浑然不觉地站在了新郎面前。

　　年轻时的季昇，额角，鬓角，总是打理得很好，额面光洁，每一缕发丝都有条理地存在于自己的岗位上。

　　这幅画定是融入了风，不然他也不会笑得这么随意。

　　印象中，季昇从未对我笑过一次，从没笑得那么随意。

　　“呐。”

　　孙茫静静站在白谷身边，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她小声道：“谷子，我们等她看完再看吧。她是长辈，我们要尊敬长辈。”

　　白谷点点头道：“嗯，我们等一等吧。没关系。不着急。”

　　他看得远，视线穿过心境中的水镜看到了真正的他，此刻正在自己的屋内辛勤打坐练功呢。

　　唉，白谷呀白谷，怪不得我。我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你跟娘娘的这份记忆恐怕要一直存在我这里了。

　　话说回来，你知道了娘娘喊你“谷子”，你怎么就不知道“娘娘”呢？

　　娘娘，是天上的仙人娘娘呦。

　　白谷看看他身后缩的一大块，无奈地又用双臂抱住她。两个孩子哪懂得些男女情爱的东西。不过是真切地想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罢。

　　“呐，茫儿。”

　　“我叫你茫儿，好吗？”

　　白谷想把这位天上来的小娘娘拉下凡间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他想保护她。至少在她委屈的时候能陪在他身旁，一遍遍地安慰她。

　　“唔，不要，爸爸就爱喊我“茫儿”。你要是喊“茫儿”，我会把你错认成爸爸的。”

　　孙茫看了一眼夜无刹又看了看她藏在阴影中的黑刀，正经得可爱紧了，道：“夜茫，怎么样？比起“孙”，我觉得“夜”可能更适合我。”

　　白谷眼睛里有光，声音带了哭腔，道：“嗯。那你就是我的夜茫了。”

　　这样，你永远是我的黑夜，我也可以永远做你的光了。

　　夜茫知道这个瞬间，一份口头的约誓已经完成。

　　“呐，谷子，我们去看画吧。”

　　孙茫见夜无刹静静站过去画面的另一边，心里有些冲动，想立刻带白谷站到画布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