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孙茫看着散落一地的脚趾还有覆盖全身的冰霜，不可置信地抬头又看看四周。
这里一片冰天雪地，没有尸体，没有血，没有人，没有冰锥，没有雪。
只剩冰了。
冰在发光。都是冰，我的身上也是冰。
跑调的脚趾也是冰
孙茫清楚地认识到这不是真的，但她没有办法相信这不是真的，就好像夜无刹说的才对。
冰天雪地才是她该待的地方。这里的纯净是唯一能净化她不洁的宝贝。
热爱这份透骨彻心的冷是正确的。
孙茫直视自己两脚掌上光秃秃的脚板，愣愣地说：“我的脚趾去哪儿了？”
“它们要回家了。”
夜无刹刚好搂住了孙茫，两个前胸后背都是冷的，夹着一块也是冷的。
孙茫偏说那是暖的。
她双手交叠按在夜无刹放她腹前的双手上，牢牢抓住，不让她走。
这样的动作放在他的世界叫“拥抱” 是表达感情的，是暖的。是爱。
爱。
孙茫脑子里无数道脏话飘过，最后停留的只有一个字。
“爱！”
“爱！”
孙茫看着手中的书，念叨着“爱”字。
一边念一边看，好像这样，她就能暖和起来。
可事实却是冰凉的尸体不配一颗鲜活的心脏又怎能再度温热。
看着书中那个人在第一次修灵时，在山水洞天中打坐了七天七夜，终于成功在辟谷后炼就了第一批属于自己的灵力。
真正可以由自己自如收发的灵力，它们就藏在人的腹部，一个叫“丹田”的地方。
孙茫脑子里认识这个地方，在帆流门练剑的时候 侃小山也说过“丹田”。
孙茫看着书里的小人，在自己的瞳孔中开凿岩壁，劈柴炼笔，以笔为灵气载体，以涵义树木为自身灵力载体。
他一身的木属性灵力在树体中流注，再流出。流出的灵力不呈绿色，而呈蓝色，是水属性的灵力。
“真好。”
连大自然都回馈他。
孙茫轻轻摩挲纸页上自己年轻的父亲，笑着羡慕道：“我什么时候也可以被这天地宠爱？”
“你凭什么向其他生灵索要宠爱？”
夜无刹还抱着孙茫，在那片静谧天地里，她的声音十分清晰。
孙茫听出了怨气，夜无刹的怨，深沉的怨恨与嫉妒。
“凭什么我要被天地所宠爱！？”
心里想的分明是证明自己是被爱得，可孙茫朝着书里的小人喊话时说的却是夜无刹心中所想。
“凭什么要被爱！？”
听她语气，“被爱”应该是个常人无法忍受的耻辱。
“被爱的人都是灵魂干净的人！你有吗！？”
夜无刹突然恨铁不成钢地睁开孙茫与她相叠的双手，愤怒地把孙茫推倒道：“为什么你的灵魂这么肮脏，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为什么还要出来丢人现眼！？”
“非要我把你所有的一切都扒出来吗？！”
“孙乐！”
夜无刹最后的一句话彻底喊醒了孙茫。孙茫怔怔地看着夜无刹，手心里头还残留着夜无刹挣扎时的抓痕。
“全都是孙乐？”
“所有的一切都是孙乐？”
孙茫看崩溃的夜无刹一遍遍推倒她又拎她起来，再推倒。
反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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