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深福身：“臣妾恭喜皇上再得佳人。”
皇帝撂下手里的奏折，询问：“皇后何出此言？”
皇后笑容端芳：“宫中已经传开了，今日选秀，皇上龙颜大悦。”
皇帝眸底漫上笑意：“只是泛泛之辈中，总算还有两三个质素尚可的。”
“岂止尚可，听说沈自山的女儿颇有冯淑仪当年的风范。崔凛是有名的才子，更难得的是他的女儿也蕙心兰质。而甄氏清丽脱俗，却长得活脱脱就……”
皇帝眸光冷下来：“不过眉眼处有几分相似罢了。”
“有几分相似已经很难得了，重要的是皇上高兴。”皇后熨帖道，“臣妾和华妃已商量着拟好了新人的位份和宫室，还请皇上过目。”
皇后拿起剪秋呈上的抄录好的秀女名册，保养得宜的手细细翻着，娓娓道来。
“济州都督沈自山之女沈眉庄，拟册从五品小仪，居畅安宫常熙堂。督察院左都御史崔凛之女崔窈，拟册从五品小仪，居宝阳宫闲燕阁。吏部侍郎甄远道之女甄嬛，拟册正六品贵人，居棠梨宫莹心堂。太仆寺少卿郑裕清之女郑璇仪，拟册从六品美人，居宝阳宫瑞於轩……”至安陵容为止，共十六人，“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拟册从七品选侍，居明瑟居。”皇后合上名册。
皇帝沉吟片刻，“甄氏，赐个封号吧。”
“那臣妾去叫内务府拟来。”
“不必，朕自己想一个。”
他在皇后掌心缓缓写下一个字。
“莞？”皇后笑容微不可察地僵滞，倏尔转为自然。
皇帝神思恍惚，选秀那日甄嬛的样貌与记忆中的纯元不断重合，他嘴角上扬：“朕料想甄氏莞尔一笑的样子，极美。”
皇后敛去眸中一闪而逝的晦暗。
思及那日的红梅，皇帝怅惋道：“崔氏，朕也想赐个封号给她，”本想说“柔”，但想到那日崔窈在光下俏生生立着的模样，话到嘴边硬生生变成了一一“昭。”
君无戏言。
皇后思忖着：“有封号，崔氏便是入宫新人中位份最高的了，可沈自山官位高出崔凛些微，不如将崔氏的位份改为小媛，封为昭小媛可好？”
皇帝没有异议。
“皇后的提议不错，就这么办吧。”
距选秀两日后，宫里的太监来宣旨，崔凛带领全家到正厅接旨，传旨太监宣道：
“乾元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总管内务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督察院左都御史崔凛十六岁之女崔窈，著封为从五品小媛，赐号昭，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崔窈心头大定。
封号对她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不管怎样，一个多月的殚精竭虑总算有了回报，不枉她着意添了红梅在衣上。
崔凛事前备了荷包，崔窈示意星罗，星罗道：“公公，借一步说话，”她将荷包塞给宣旨太监，低声道，“这是我家小主请您喝茶的。”
“奴婢怎么能收小主的东西。”
他假意推辞，星罗耐心与他虚与委蛇几次，又说了一通和气话，他才肯收下。
从传旨太监口中得知，此次入宫的新人位份都在正五品嫔以下，沈眉庄被册封为小仪，而她是唯二有封号的小媛，两人在新人中位份最高。这次入选的小主共有十六位，分三批进宫，崔窈、安陵容、甄嬛、沈眉庄是最后一批。
宣旨太监谄媚道：“昭小主在新人中位份最高，又有封号，他日必定前途无量。”
“承公公吉言。”
好不容易送走宣旨太监后，剩下来叫文黛的教引姑姑，眉间看着很周正，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崔窈并不自衿身份，大大方方地略微福身唤道：“姑姑好。”
文黛口称不敢，转而以更周全的礼数请安，不卑不亢道：“奴婢文黛，参见昭小媛。”
跟文黛学习礼仪时，她的住所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防止外男进入，只有女眷可以白天过来请安一次，但依然隔着重重纱缦，吃、穿、用、行，皆由专人伺候。她向文黛时常感叹天家威严，文黛笑言：“较之宫内情形，如此不过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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