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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你在深圳我在成都

叶秋从欧洲回国后,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触动,红酒作为一种商品融合文化的象征,论渊源和历史,我们中国种植葡萄和酿酒,可以追溯到汉朝。

为什么到现在,说到红酒,我们中国反而成了这种酒文化和商品的输入国,每一年进口的红酒,成了行业逆差?

她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去北京咨询了一位酿酒葡萄种植的农业教授,这位教授告诉她,想要找到未来破解这一难题的答案,一定要去新疆看看。

现在她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说走就走,去了新疆天山北麓。

新疆天山北纬44°,距离深圳四千多公里,飞机飞行了五个半小时,叶秋再从乌鲁木齐转车。傍晚,叶秋终于到了,准确来说,是车已经过不去,只能下来步行的一条路。

来接叶秋的是那个教授的一个学生,学生身上的“青涩”,让叶秋觉得这里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似曾相识。

叶秋回过神来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叶秋。

这个学生看着叶秋笑了笑,你好!我叫李进,刘教授的学生,说着和叶秋握了握手。

两个人需要步行几公里回这个团队的驻地,一路上,夕阳已经挂起,映衬着远处的雪山。

那就是有名的天山,李进指了指正前方。草地,雪山,夕阳,真是美的不可方物。这种环境,和深圳比起来,简直是两个平行世界。

不是说谁矫情,这种宁静,对于身上背负着太多往事的叶秋,真是一种享受。

终于到了,眼前的几间平房,亮着灯,李进和叶秋推开大门,走进院子。屋里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倒是出乎叶秋的意料。

这些都是我同学,都和葡萄打交道。这里难得来一个“陌生人”,大家看到叶秋来了,一部分人帮叶秋把行李放到了住的地方,一部分人去了厨房端出已经做好的羊肉,手抓饭,烤包子。

一切妥当后,大家围到了一起吃饭,叶秋没有架子,很快和这些人熟络起来。

丰盛的美食,让叶秋和众人终于“酒足饭饱”。院子里升起一堆柴火,让寒冷的屋子,终于暖和一些。

叶秋和众人开始聊起天,这些学生的专业程度,让叶秋开了眼界,他们在这里分工明确,合作紧密,从葡萄种植,到深加工,他们都参与其中。

叶秋的到来,正好弥补了他们缺失的一环,市场,对,就是市场。一串葡萄的价值,最终体现在市场的反馈。

叶秋第二天一早起来,和李进去了葡萄种植基地,上万亩的葡萄园,一望无际。

我们这里现在种植占比最多就是赤霞珠,你看这就是,李进走过去,扒开几片葡萄叶子,轻轻抬起一串葡萄,不忘顺手揪了两颗给叶秋。

叶秋接过,放到嘴里嚼了两下。这种像钢珠大小的葡萄,酸甜度却很高。

我们今天半天时间只能去三个葡萄种植地,前面就是白玉霓的种植基地,这葡萄品种酿的酒,你应该熟悉,意大利和法国白兰地的就是用它做的。 前面是黑皮诺,西拉葡萄品种。

听李进介绍完,叶秋觉得很神奇,黑皮诺、西拉、白玉霓,这些都是属于很娇贵的葡萄品种,对生长环境要求很高。他们是怎么引进和种植的?

李进估计猜到了叶秋心里的疑问,你别忘了我的大学教授,他虽然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老头,可是他大半生的精力都在研究葡萄品种,这些都是他通过自己的海外关系引进的。他有一个最大的愿望,不仅要在新疆种出最好的葡萄,酿出最上乘的红酒,最重要的是:解决当地人就业,打造出一张这里的产业名片。他父母年轻的时候支疆,他也出生在这里。

李进和叶秋走完了三个葡萄种植基地,这里的活力,除了郁郁葱葱的葡萄,还有这群人的这股精气神,让叶秋除了佩服,还有心里的这股干劲被激发。

吃完午饭,李进说要带叶秋去一个未来会发生奇迹的地方,叶秋对此很是好奇。

走了半个钟头,李进和叶秋停在了一个小山坡,山坡下面全是荒草,叶秋忍不住问起李进来,我们究竟去哪看神奇的地方?

哈哈!李进忍不住乐起来,伸出手,指了指下面。叶秋是彻底懵了,这下面?听闻新疆矿产资源多,难不成你们种着葡萄的同时,还在这附近发现了某种矿产?

李进摇摇头,哎!不逗你了,你现在看到的这里,未来将是全新疆,哦,有可能还会是全国的最大葡萄酿酒产业基地。

这里?叶秋忍不住去摸摸李进的额头,你确定你是清醒的?这里建酿酒工业园?

知道你不信,李进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建筑规划设计图,叶秋伸出手拉住了一角。

那里,前方一点钟方向建一个五千人的职工宿舍,咱们新疆不是早晚温差大嘛,所有房间装上中央空调。还有那里十一点钟方向,要做一个恒温发酵的几百亩红酒地库。然后那边是五条无菌灌装生产线车间,还有那边…李进对叶秋说起这些很是兴奋。

一群人的梦想,汇集在一起,再大的困难被克服,是肯定的,但是至于需要多久时间,这就难说了。

叶秋看着这片荒地,从现实角度来说,她实在无法想象这里未来是如何变成一个酿酒工业园的。如果要开干,计划书从哪开始写?资金从哪找?谁会花重金来投资?

叶秋一晃已经在新疆待了半年,她本以为李进也就是当时说说而已,只做了蓝图,没想到他已经开始干起来了。

这天驻地门口来了三辆桑塔纳,一群人开车门乌泱泱走了进来,李进招呼众人赶紧上去迎接,来的这群人是新疆几家银行信贷负责人和几个内地投资公司的老总。

李进走在前面,先带着一行人去了葡萄种植基地,接着去了他的荒坡“梦想地”,这片荒地的杂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收拾干净,旁边已经树立起几块关于工业园的展示牌。

叶秋走在最后面,看着他们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聊。

作为一个“外人”,她只能听着。

这里建酿酒工业园,两亿的投资规划,贷款二十年。别说本金,你就说每年的利息,你拿什么还?要是我把贷款批给你,我会每天晚上睡不着觉的。说这话的,是其中某银行的一个信贷部主任。李进听完本想解释解释的,一看其它人,都开始摇头,他放弃了解释。

小伙子,我个人支持你的梦想,但是我职责不允许,代我向你的教授问好。这几个人关上车门,扬长而去,留下了待在原地落寞的叶秋和李进,还有车轮扬起的黄沙。

李进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石头上,看着前面这片空地,低着头。风起云落,自古英雄少年多磨难。叶秋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给你找找投资吧,两个亿我是没办法给你凑齐的,但是几千万我还是可以去试试的。

李进听叶秋说完,腾的站起来,望着叶秋,一句话没说,就这样达成了默契。

事情终于有了曙光,叶秋找到老周这个老头的时候,这“家伙”正在东南亚转悠,他已经彻底把公司交给赵阳了,正在赋闲,云游四方,叶秋知道他,他哪有闲下来的时候,去东南亚也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投资的项目。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叶秋的一通电话,让他本来在几天后的一个投资合同“泡汤了”。

我就服你了,一找到我,准没好事。“你得赔偿我的损失”,老周忍不住“抱怨”。

我有一个投资项目,还是你的老本行,感兴趣不?在新疆。

咦咦咦!这个对我胃口,你仔细说说看,对了,计划书记得发给我。

老周通过叶秋了解完李进项目的基本情况,计划书的传真也看到后,果断放弃了原来准备在东南亚的投资。

一切源于信任,对叶秋的信任,对她当年的在公司所做所为的信任。

几周后,新疆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叶秋和李进早早等候在这里,等待老周的飞机落地。

接上老周,几个人一路上没有多说,直奔种植基地,还有那片空地。

这是好酒,新疆特产,老周看完这些后,在驻地饭桌上,有点激动的说到。他说的是桌上的一瓶啤酒,老周当年第一次来新疆,就是指导安装这啤酒的生产设备。

众人都在提心吊胆的等着老周的最终答案,这关系到工业园能不能开干,也关系到这一桌人的未来,这个地方的未来。工业用地指标还有三个多月就要超过期限被回收,此刻所有希望都在老周这里。

老周连喝了几杯啤酒下肚,抬头一看众人都不动筷子。

这装深沉过了头,是不太好哈!老周开始“自责起来“。

我决定了,我个人先期投资八千万。现在你们是不是能好好吃这顿饭了?吃完就签合同,资金半个月后到账。

众人的心,终于落地,忙着给老周夹菜。

看到你们这么殷勤的份上,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会再拉几个投资过来,也没多少,可能就七八千万的样子。如果我们全部投资完了,按照规则,你们辛苦这么久,就是我们来全额持股,这不行,没有你们这群人,这里就没有任何投资价值。

叶秋,好久不见你,没想到你跑到这来了,吃完饭,老周和叶秋单独聊聊。

能一通电话,就把我从东南亚弄过来的,除了你叶秋,也没谁了。老周和叶秋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明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怎么样?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让你捡着宝了。

叶秋的伶牙俐齿,老周是亲自见过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变化。

好奇你投资这里的来源和信心。要知道之前李进他们找投资碰了一鼻子灰。

老周没有理会叶秋的好奇心,反而问到:那你跑这里来目的是什么呢?我想我来投资和你来的想法应该很相似。

两个哈哈一笑,相互指责对方是一个“老滑头和小滑头”。

老周出了新疆,继续云游四海,工业园奠基典礼,本来他应该出面参加的,他临走之前委托叶秋去参加了。

酿酒工业园正在一片嘈杂声中热火朝天的建设,李进这群人的梦想,正在一点点变为现实。

叶秋在这里待了一年多时间,正如当时那个教授所说,这里让她找到了破解未来红酒行业答案的地方。从葡萄种植,到最终成品,她已经非常熟悉整个流程了。虽然酿酒工业园她还没有见到最终的模样,但也到了她要离开的时候了。

这天晚上,大家知道她要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这场景让她想起了当时来的时候。李进特意抽出时间,从忙碌的工业园工地上回来,和众人一起吃顿饭。

吃过晚饭,天上繁星点点,一阵阵微风吹过,虽然室外已经很冷,但叶秋和李进两个人还是打算出去在附近走走,一路聊聊。

那些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你未来有什么想法呢?李进看了看走在一旁的叶秋,问到。

叶秋没有直接回答李进的问题,反而问到:你知道老周为什么痛快的给你们投资吗?

因为你啊!老周不是因为你,他不可能给我们投资的。

你还真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我实话给你说吧:老周之所以给你们投资,我不过是一个刚好给他信息的中间人而已。他和我一样,看中了你们这群人,更看中了未来我们国家中高端红酒消费市场的潜力。

八千万投资,你们后面带给他的回报,绝对翻几番。有眼光的人投资,不一定要一眼就能看到回报,有一种投资投的是未来,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风险没了,机遇也没了。

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在欧洲考察过一番市场,未来你们的酒,一定会在我们中国市场站稳脚跟,打入欧洲市场。

你说的我怎么有点不相信?李进被叶秋“画下的大饼“直接打懵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敢想敢干,脚踏实地的干,终有一天,你会相信我说的话。

李进挠挠头,觉得是不是自己格局太小了?叶秋应该不会忽悠他。

新疆这片种植葡萄的好地方,已经被你们收入囊中。我要去别的地方,找一片和这里相似,甚至更好的葡萄种植基地,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干的事。

一个人的最好状态是什么呢?是眼睛里写满了故事,但脸上却不见风霜。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中让人家尊重,一定是你经历了很多的事,而不是因为你纯洁天真。你一定要经历很多事,你就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别人面前。当一个人呈现这种状态的时候呢,有八个字,这八个字叫:不羡慕谁,不嘲笑谁。

这是李进看到马未都先生说的一段话,用到评价他所认识的叶秋,正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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