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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抬头是烟火,眺望是未来

你在深圳我在成都

叶秋,你洗漱完,我带你去外面吃早餐啊。三姨在外面收拾着屋子。

咕嘟,咕嘟!叶秋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啊!去外面吃早餐?我们不自己做吗?

你刚来,我先让你适应适应这边的饮食,这两天就不在屋里吃饭了。我给厂里请了两天假,陪你去外面看看。

这个城中村出门往南走,不远处有一个烂尾的的四层小楼,楼下面的废弃广场是一片外地人聚集开的小吃摊。河南的烩面、东北的麻辣烫、福建的混沌、桂林的米粉……不夸张的说,东西南北的小吃,你都能在这吃到。如果不是在此生活了很久的人,很难找到这里。三姨在前面边走边给叶秋说着话。

一个小摊、几张桌椅,一顶帐篷。大白天也需要点着几盏灯泡才能不显得昏暗,颇像黑白电影中的场景。

这个地方看着简陋,却是很多人抱团取暖的地方,这里的东西既便宜又实惠。有人从这里发达,也有人从这里掉入深渊。

到了,三姨说完这些回过头示意叶秋停下脚步。

三姨找了家平常光顾的小店坐了下来,阿平!两碗花生汤,两根油条。熟人见面无需太多的客套。

这家店的女主人叫阿平,从福建过来的,起早贪黑两口子不容易。三姨正给叶秋说着话的间隙,阿平舀了两碗花生汤走了过来,三姨!好久不见你,忙吗?

嗨!还是在厂里做衣服呗,还是那样。三姨边说边让叶秋尝尝味道,自己继续和阿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刚冲出来的花生汤特别烫嘴,叶秋只能拿着小瓷勺耐着性子小口喝。叶秋这下明白了,三姨宁愿有一句没一句和老板娘扯闲篇,也不动勺子的原因。

对了,阿平,给你介绍下,三姨不知道是没话题了,还是才想起坐她对面的“大活人”叶秋了,

这是叶秋,我侄女,昨天到的。叶秋,这是阿平,你叫她平姐吧,

平姐好!叶秋抬起头很腼腆的叫了一声。

哎!我这侄女刚到,我正发愁她工作的事呢。

阿平你认识人多一些,你看有合适的工作,给她留意下啊,三姨说完喝了一小口花生汤回过头继续和阿平聊着。

行,这点小事,交给我你放心啦。

回去的路上,叶秋忍不住的自己的疑惑,主动向三姨了解起了阿平这个人。

三姨缓缓说起她和阿平两夫妻的一些过往。

阿平和他丈夫是福建某沿海地区的渔民,或许很多人都以为只要是沿海就一定很富裕,这是错误的。其实这些普通人非常苦,比我们在老家种地好不到哪去。

你看看阿平,知道她的脸为什么那么黑吗?叶秋摇摇头,不知道。

三姨顿了一下继续说着,太阳晒的,去海上打鱼,不仅要面临风高浪大的危险,还要面临太阳的毒辣。阿平说她们那近海的鱼逐年减少,但真正让她放弃的原因是:有一次和她丈夫出去很远的深海里打鱼,船坏了,失去动力,他们在海上漂泊了几天,严重脱水。也算是运气好吧,最后得救了。

从此后,他们就跟着亲戚来了深圳。

我认识他们源于一场冲突,有一次我在他们家隔壁吃东西,有几个人故意找他们麻烦,我本来不想管的。这个地方太复杂,可是这群人里面有人居然用四川话骂他们。

阿平他们听不懂,可是我听的懂,我当时就火了。你别看我一个女人家,我当年在家的时候,那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一个“悍妇“,论打架吵架,从来没有输过。

三姨说完这些,自己先乐起来了。叶秋钦佩的看着这个三姨。其实管这些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如果让他们几个人坏了我们四川人在这边的口碑,那时我们将会无立锥之地。

所以,我冲过去,抄起案板上煮面用的勺子,把那几个人赶走了。并且警告他们:要是还敢来,把他们脚打断,手打断,衣服裤子扯的稀巴烂。

就这样一来二去,就和阿平他们熟悉了,也成了他们的一个常客。

叶秋听完这些,不禁对这个之前多年未见的三姨又多了一分钦佩,对阿平也多了新的认识。初在异乡为异客,此时更知家乡亲。

这天下午,叶秋正在屋里整理着自己带来的衣服和行李,突然,门口有人在敲门,边敲边叫着三姨的名字,声音隐约觉得有点熟悉,是个女人。

叶秋放下手里的东西,想去开门,可是一想到林鹏的嘱咐又停下了。三姨正在睡午觉,三姨夫又没在家,叶秋思前想后,还是去叫醒了三姨。

谁呀!三姨起来在门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阿平啊,三姨把门打开了,快进来坐。

叶秋你去给平姐倒点水,三姨招呼着阿平在沙发上坐下来。平姐喝水,叶秋坐到到她们两个的边上,这有水果,阿平你别客气,随便吃啊。

姐,你太客气了,我过来主要是你侄女工作的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戚在前面的工业区那边有一个便利店,顺带做给周围排档批发那种酒水饮料那种。

他们太忙了,正好缺一个人手,不知道你侄女愿意去不?我先给你讲下工资待遇吧:150一个月,不管吃住,早上十点开门。把屋里的东西搬出来摆好,晚上下班之前把东西收拾整齐。有人打电话来就把他们要的东西用人力三轮装好送过去,把空酒瓶子这些收回来。

秋宝宝,三姨侧过身叫着叶秋,你觉得如何?你想去吗?

什么时候可以去?估计三姨和阿平都没想到叶秋会这么干脆利索的已经做好了决定。

明天就可以去,我那亲戚你们放心,有问题可以找我,阿平接着叶秋的话继续说到。

嗨!没事啊!阿平,我找你肯定信的过你,三姨应和着说了句。

那好,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们,带你们过去。姐。你知道我店里也忙,阿平说完起身准备回去,三姨和叶秋把阿平送到了门口。

距离叶秋住的城中村差不多快七公里路程的工业园附近一栋居民楼下,这就是叶秋即将在深圳工作的地方。

门口停着两个货运人力三轮。这是我亲戚,你叫他周叔吧,叶秋打量着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年男人,寸头,穿着短裤,白色的背心,凉鞋。怎么看也没有想像中老板的样子。

周叔好!叶秋收回目光,礼貌性的叫了一声。

阿平,别站着了,你们进去坐吧。叶秋环视了一圈这个小批发部,周叔边走边介绍这里的布局:屋子中间是柜台,两边货架上全是日用百货,调料,烟酒,包装食品。散装干货都是用纸箱子分类整齐摆在门口的地上,这就是她每天要搬出搬进的工作之一。啤酒的库房在后面,里面还有大袋装食用盐。一般都是送餐馆档口这些地方。

叶秋边走边估量这些箱装啤酒的重量,一箱最少有50斤,食用盐是100斤一袋。虽说她是农村的,没那么娇气,可是真要搬到外面的三轮车上还是心里有点发怵。可是不干,这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干什么呢?

叶秋,它以后就跟着你了,三姨给为了叶秋上班方便,买了一个二手的凤凰单杠自行车。你骑上试试,叶秋骑上摇摇晃晃骑了一圈,很久没有骑过车了,刚开始有点不适应。

周叔,早上好!叶秋第二天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便利店门口,周叔正弓着腰开卷帘门,啪!卷帘门弹了上去。

周叔回过头招呼着叶秋。先进来坐一会儿,还有一个小伙伴在来的路上,应该快到了。叶秋刚坐下来没多久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走了进来。

叶秋,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你的拍档,她叫张露。这是叶秋。你好,很高兴和你搭档,你叫我露露吧!你好,我叫叶秋!你叫我小叶就好。不懂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指教。

叶秋和露露麻利的把屋里的箱子搬到了外面摆上,搬完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收拾做地面卫生。

临近中午,上门来买东西的顾客,陆陆续续增多,叶秋和露露越来越忙,露露重点负责称散装的糖,各种厨房调料。叶秋搬酒水,捡货,打包。叶秋开始手忙脚乱,露露也顾不上她。叶秋觉得此时的空气特此紧张,自己明明满头大汗,却又很无力,就这样慌忙的过了一个多小时,场面总算慢慢恢复平静。

叶秋,你拿纸笔过来记一下,我给你说这些物品所在的位置,你好好记一下,休息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嗯!好,叶秋跟在露露后面用笔记本一一记录着。另外,你必须得熟悉秤,你过来我教你,这是台式砝码秤,你看这个秤,是十斤的,一共有十个大刻度,一百个小刻度。你放个东西在上面,然后把穿在中间的码码往前面滑,如果秤杆慢慢翘起来,达到中间的平衡,就好了,你再去数刻度多少就是重量。懂了吗?你试试看。

叶秋从货架拿了一瓶白酒,露露拿过来看了看,嗯,不错,这瓶酒刚好一斤,你把它放上去称出来,叶秋轻轻把酒放到秤盘里,摆弄着秤砣,试了几下,终于对了。

一个大刻度就是一斤,小刻度就是一两。露露说完,从抽屉里拿出几根塑料袋,叶秋,我教你快速打包,露露往塑料袋里随意放了几个东西,拎起塑料袋的两角交叉缠绕,把其中一只角打了一个结,往后一拉,你自己试试,我先去做饭了。叶秋在外面反复摆弄这些,露露在厨房忙着做午饭。

露露和叶秋正吃着饭,突然柜台上的电话响了,露露放下碗筷,走过去把电话拎了起来,哦,好,我知道了,我马上送过来。叶秋,你要不要和我去熟悉一下送货?露露有点难为情的试着问叶秋。

当然没问题,那边要什么货?我和你一起去。叶秋站了起来,和露露去了库房,五件啤酒,两大袋盐,两个人连拖带抬终于弄到了人力三轮车上。叶秋在三轮车后面推,露露在前面使劲蹬,叶秋从后面看到露露腿都蹬直了,三轮车一路上嘎吱嘎吱的叫。

四公里外的李记大排档,终于到了,叶秋和露露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卸货,露露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坐到了排档外面的板凳上。叶秋你别站那了,你又不是它家迎宾,你快过来,这还有板凳,你坐会儿。放心,随便坐,这我熟悉的很,不会有人放狗咬你。叶秋半信半疑的坐到了露露旁边。

排档老板娘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从里面走了出来。

嗨!露小姐,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哩!你看看这都过去多久了啊,才送来。

咦!这是你新来的“小跟班”?排档老板娘说完看了看露露旁边的叶秋。你个“黄世仁“,你下次能不能少叫点货!我们老板倒是嘴都笑弯了,你看看我们两个都要累瘫了。你还有心思开我们俩玩笑,你信不信,我把这货给你卸门口,让你体验体验?露露开始“反击”。

露小姐,我错了,排档老板娘开始“求饶”姑奶奶?我错了行不?排档老板娘见露露没搭理她,去里面拿了两瓶花生黄豆奶出来,给了露露和叶秋。

叶秋和露露喝完豆奶,把啤酒和盐搬到了排档后面的库房,两个人开始清点空啤酒瓶子,搬到外面的车上,又是满满的一车。不过比来之前轻多了。

回去的路上叶秋觉得前面骑车的这个姑娘,老板娘口中的“露小姐“用四川话来形容就是耿直,大气,为人友好,还有点三姨身上的“泼辣”。

送完货回来,桌上的饭菜都凉透了。露露端到厨房重新热了一遍,我们终于能好好吃这顿午饭了。

露露,我们能聊聊吗?叶秋放下手里的筷子,试着问到。

当然可以,不过等我们把饭吃完了再聊可好?我可不想又去热一遍哦。露露用调皮的语气回着叶秋的话。两个又累又饿的人快速的解决着桌上的这些饭菜,也或许也是两个人觉得对方虽然和自己接触时间不久,但是却有一见如故的那种感觉。

终于吃完了,我还是比你快吧,露露“嘲笑”着叶秋。叶秋觉得面前这女孩怎么看都是个“小女孩”。

露露,你是哪的人啊?做菜那么好吃,(其实叶秋刚才饿的不行了,吃饭就像囫囵吞枣一样,至于菜什么味道,真没什么感觉,不过有点辣是真的)

我是湖南人,不是福南人哦,露露说完哈哈的乐了。她早就知道叶秋是四川人,等叶秋许久后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嘲笑了。

怎么样?深圳不好待吧?露露收起自己的笑容,看了看叶秋,她见叶秋许久不说话,继续说到:该不会是谁把你匡来深圳的吧?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也没觉得深圳不好待,干活,挣钱,要吃饭,估计去哪里都差不多吧。

对了,你是怎么来的深圳呢?叶秋想尽可能多了解面前这个“小女孩“。

叶秋,你有几个兄弟姐妹啊?露露没有直接回答叶秋的问题,反而又问起了叶秋。

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啊。啊!露露很惊讶,就一个女儿,他们还放心让你跑这么远来深圳?

我们家里有三个孩子,我是大姐,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家里快揭不开锅了,跟着一帮老乡去了广州的一个工厂,干了几个月。说好的工资只给了一半,我就来了深圳。你呢?叶秋,你不可能没有原因就跑出来的吧?

我是因为“逃婚”出来的,你信吗?估计现在我老家那边的人都还在疯狂找我吧。说起来一言难尽。

露露听叶秋说完瞪大了眼睛。抱抱,露露伸出双臂,给了叶秋一个拥抱,这个拥抱让叶秋觉得从此在深圳自己不是孤单的。虽然两个人此刻眼睛里都泛着泪花,却还要故作坚强安慰彼此。

在露露的帮助下,叶秋很快适应这份了工作(两个人轮流看店,轮流去送货)。

这份工作就是一份“苦力”活,通常情况下自己要一个人搬货,送货。有些距离特别远,有些货叶秋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搬到车上去。送货的时候经常遇到那些像李记排档老板娘这样的人的刁难,好话说尽,也不帮忙搭把手。

有些排档就把回收空瓶子的地方当成垃圾桶,空瓶子上全是油,瓶子到处放着,叶秋需要一个个捡出来,甚至是从犄角旮旯里掏出来放到箱子里码好。

叶秋从最开始的愤怒,到后面顺其自然。也习惯了上班早上天没亮就出门,晚上偶尔顶着月光,偶尔与瓢泼大雨为伴。叶秋最开心的是下班回到城中村的路上天空偶尔燃起的烟花,它们虽然刺耳吓人,可是却为叶秋照亮了回去的路…

时间就是这样过的快,叶秋在这已经干了一个月零三天了,她和露露上班如往常一样忙碌。

露露告诉她今天周叔要来盘点,会比平常下班时间更晚,盘完点,就发工资。这是她在深圳第一次领到自己的工资,虽然不多,叶秋也满怀期待。拿到工资,就可以给三姨买件衣服。

叶秋把今天要送的货搬到车上,正准备骑上三轮出去。周叔走了进来,周叔好!叶秋打完招呼。蹬上三轮,送货去了。

这趟货特别多也重,送货的这家排档库房在二楼。叶秋和排档伙计软磨硬泡后,他们总算答应帮忙。来来回回几趟,总算把车上的货顺利的搬到了楼上。

搬完后,叶秋开始清点空啤酒瓶子,用箱子装好,准备搬下去。叶秋数了数,一共有十箱空瓶子。

搬了一会儿,总算只剩下两箱,叶秋就把两箱叠到一起,抱起来,小心翼翼的下楼,本来开始都很顺利,就在叶秋走到最后两级楼梯的时候,楼梯的上的油,加上抱在前面的箱子遮挡了她的部分视线,也可能是她刚才搬东西上楼因为太重了让她过度疲惫的原因。

啪!她踩空了楼梯,抱起的箱子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楼梯下面。啤酒箱子直接砸到了她的脚上,她滚落到油腻的厨房和着啤酒瓶碎裂后,满地的玻璃渣上面。此刻她己经痛的没有知觉了,脸上衣服上全是污渍。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排档的里的人听到声音,跑了过来,可是没有人愿意拉她一把,他们就像观摩动物园猴子一样看着躺在地上的叶秋,没有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叶秋缓了过来,忍者疼痛,扶着地上四仰八叉的箱子,自己站了起来。这时排档老板走了进来,看着颤颤巍巍的叶秋。叶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也盯着他。

老板怎么着?是要我赔你摔坏的东西?还是地面?我把命赔你这行不行?你要不要?啊!叶秋愤怒的吼着,就像发怒的“狮子”。

她一瘸一拐的走出门,走到路边,把三轮车里的空箱子一个个拖回到了排档门口,把三轮车锁在排档门口栏杆上。

我一定能走回去的,我要是走不回去,就是死在这,也没人知道。我一定要走回去,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叶秋抹了抹自己眼泪。虽然眼睛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她脑袋还是有意识的…

露露正在门口正整理着东西,抬头看到了一瘸一拐走回来的叶秋。她扔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跑过去把她搀住了。

叶秋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露露,你看我像不像个“疯婆子”,我摔在地上和走回来的一路上他们都这样看着我。叶秋说完啪的一下坐到了门口台阶上,苦笑中带着泪。

和我进去吧!你洗个脸,我那有衣服你去换下,我和你去医院。要是你身上没什么钱,我先给你垫着。

其实这附近哪有什么大医院,除非逼急了,否则一般都是在附近诊所就诊。

小姑娘,你怎么弄的呀?后背,右侧手臂和小腿这么大片的淤青。伤口这么多,还有玻璃渣嵌在里面。这个医生初步看完叶秋的情况,很是吃惊。

你抬手,轻微活动下。叶秋举起手试着活动下,刚刚抬起一点,就疼的咬牙皱眉。

放下吧,你这是脱臼了。我先给你身上的淤青消毒,敷点去肿的药,用镊子把玻璃渣挑出来,弄完给你手接回位,不过有点疼哦。

医生说完这些给后面的露露使了个眼色,露露知道这是让她去转移叶秋的注意力。

叶秋,你回头看看我今天梳的头发好看吗?叶秋转过头,一头雾水的看着露露,心里正在想这姑娘今天怎么了?

她对面的医生看准时机抬起她的手,往上一抬,没有武侠剧里那么脆的响声,不过巨疼是真的。

叶秋注意力一下子转回去,疼的冒汗。先别动,缓一会儿,一会儿就不疼了。医生说完放下她的手,起身去后面的药柜抓药,内服,外敷。

这些50块钱,我看你们也是来打工的,不容易,我就收成本价好了。叶秋从兜里掏出几张皱皱麻麻的钱结了账。看着手里这些钱,此刻心情格外复杂。

叶秋,你怎么搞的?怎么不把车骑回来?回来也不打招呼,就出去了,现在有人要货怎么办?

叶秋和露露从诊所刚回到店里,还没来的及去倒开水吃药,就迎来了周叔在店里大发雷霆。

周叔语速极快,暴风骤雨的火气,让叶秋原本想解释的话,全部咽回去了。

露露看着叶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叶秋你别哭,姓周的,你说够了没有?露露被彻底惹火了,语气比他还凶。

你要是说够了,我给你解释:叶秋搬东西从楼梯上摔了,手臂脱臼,手脚上砸的大片的淤青,玻璃渣快把她镶成“珠宝了”,她就差点死在那个大排档。一个人一瘸一拐走这么远回来的。

你还有没有人性?究竟是你的破车重要,还是你面前这个大活人重要?要不要我把她的衣服袖子撩开你看看?她这样子,还能把车骑回来吗?周叔的火气被露露灭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店里的座机响了起来,露露你去接电话。叶秋你到外面来下,我和你聊聊。

送什么货,没货,老板去清明节给自己上坟了。今天不高兴,不送。

叶秋和周叔刚走到外面,就听到露露对着电话“喷射着刚才还没有灭完的怒火”叶秋想回去劝劝露露,周叔制止了她。

别管她,她就是这个脾气,我都习惯了,

叶秋,抱歉,刚才我的态度不好,没了解清楚情况,就说了那些。

叶秋看着他,自己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可是叶秋,你这情况,也不能在这干了。现在我把你的工资发给你,一个月零三天对吧?

但是,我得把摔了的东西和你弄丢的三轮车从里面扣出来,我也是小本买卖,希望你理解。两样加在一起,扣除200块钱,你工资还剩130。

另外你受伤了,我也没什么表示,店里泡水喝的果珍粉,我给你拿一罐。你呢,回去好好休养。

我不要东西,你把130给我就行。叶秋此刻才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是如此的不堪,外面穿着讲就,不一定代表人格高尚。事已至此,不想再去和这样的人争论。

叶秋,他给你说什么了?露露看到叶秋推着自行车,正往外走,赶紧追了出来。

他是不是要把你赶走?过河拆桥?没事,你给我说,我不怕他。

叶秋听到露露在叫她,顿了下,尝试着给露露挤出一个笑容。

露露我没事,我就是回去休养,等我好了再说吧,你好好干。我能抱抱你吗?叶秋笑着问到。嗨!

你属玩具熊的啊,这么喜欢抱别人。露露说着话主动给了叶秋一个拥抱,一个普普通通的拥抱,让此刻叶秋觉得人心还是热的,收获这样的友情,知足了。

露露松开叶秋,其实叶秋怎么能瞒的过她呢,周叔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她太清楚了。“比黄世仁还要过份的商人”,她知道叶秋不说实话,肯定是这个“黄世仁”又干了什么亏心事。

叶秋知道如果自己什么都说了,露露肯定又会替自己大闹一场。

而叶秋知道露露她需要钱,所以需要这份她熟悉的工作。所以尽管露露怎么问,叶秋也不愿多说。

和叶秋分开之前,露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或许这件事能帮助叶秋度过难关。

深圳的早餐,深圳的人,让初来深圳的叶秋真正感受到了社会滋味百态,第一份工作吃了亏,也收获了珍贵的友情。…

另外,回去的路上,叶秋把那罐果珍狠狠的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顺带问候了姓周的各位亲戚,叶秋心里那股气总算出了。

露露给了一张名片给她,这张名片将是接下来叶秋在深圳继续闯荡的又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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