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桌上的骰子突然滴溜溜滚落在地,掷出一个“六”。
万年龙套三元大惊:“坏了,大哥快回来了。”
三人不约而同望向华民初和尹萧寒。
华民初一头雾水。
街道上此时行人渐疏。
三个怪人带着华民初和尹萧寒走出牌楼。
华民初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那是一处两层楼高的麻将馆,整个建筑给人一种即将倒塌的感觉。
华民初心下了然,自己真是猜对了,这里果然是麻将馆。
三元小心翼翼地望着前面的路。
四喜和十三也各自惴惴不安。
华民初突然肩上一沉,扭头看到一只人偶不知何时坐上他肩膀。
华民初一喜,尚未开口,只见三个怪人后脑勺各自挨了一巴掌。
木偶“你们三个兔崽子……”
——
南洋钟表行。
这里是一处修理钟表器械的简陋小铺面。
钟表行外,白锦带着手下停下来,打量着钟表行,犹豫片刻,下意识理了理衣衫,率先向内走去。
一位老者正戴着单片眼镜,注意力全然放在手中的待修手表上。
薛针站在一旁仔细帮他打着灯看。
白锦走入钟表店,身后跟着一堆佬礼泉的手下,堪堪站满整间屋子。
万年龙套墨知山头也不抬:“对不起,今天铺子歇业。”
万年龙套白锦颔首,说道:“墨老前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佬礼泉贸易公司的总经理白锦。”
万年龙套墨知山抬头瞥了眼白锦,默不作声。
万年龙套白锦有些尴尬,径自继续:“我早听说,墨班师承鲁班墨子,兼爱非攻。我白锦向来最仰慕墨家高义,此前也曾三番五次来请过墨老先生……”
万年龙套薛针打断:“你要做什么?”
万年龙套白锦笑道:“小兄弟不要紧张,我这次亲自来,可是带着诚意的。”
万年龙套墨知山略微挑眉:“诚意?”
白锦挥挥手,阿华打开随身手提箱。
手提箱里,铺满了大洋。
万年龙套白锦笑着观察着眼前人的表情:“墨老爷子,你们墨班也不是寻常之辈,我就开门见山了。”
万年龙套墨知山却是微微眯住眼:“你想要什么?”
阿华拿出一张纸递给墨知山。
万年龙套白锦说道:“这图纸,对前辈一定不是难事。”
墨知山看了一眼,脸色一变。
万年龙套白锦嘴角再加几分笑意:“我要这些,哪怕只是样品,这些钱够不够?不够我可以再加。”
万年龙套墨知山扶了扶眼镜:“不接。”
万年龙套白锦咬牙:“莫非是嫌钱不够,我再加三箱!我的心意够诚了吧?”
万年龙套墨知山继续摇了摇头:“不是钱的问题。墨班一行向来不做伤人命的勾当。”
白锦看着面色如常的墨知山,有些按捺不住脾气。她手执佬礼泉,门徒众多,平常被人供在上头,对人呼喝惯了,现在对墨知山她是百般低头地去哄,没想到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万年龙套“墨前辈,唯武方能止戈!”她忍着气,继续劝说,但语气已经开始不善,“我造这些武器,也是为了广州安宁。”
万年龙套“白老板请回吧。”墨知山扬手送客:“广州安宁自有官府去维持,你们打打杀杀不叫安宁。”
万年龙套白锦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问道:“当真没得谈了?”
万年龙套墨知山拧拧眉,语气颇重地重复了一遍:“薛针,送客。”
他说罢,干脆打开帘子,回到内屋里了。
白锦眼神阴冷地看着晃动的布帘,有一种现在就冲过去狠狠把墨知山踹上几脚的冲动。离开钟表行,她一脸恼怒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冯本诺就坐在车里,一脸神秘莫测地打量着南洋钟表行的招牌。
万年龙套“这就是你说得墨班!我看,毫无用处!”白锦摔上车门,怒气冲冲地说道。
万年龙套冯本诺笑笑,紧接着,又发出一声轻叹:“是不是一如既往的顽固?”
万年龙套“我现在找不到华民初的下落,墨班也没法直接利用。”白锦拧眉,冷着脸说道。
万年龙套冯本诺意会了白锦的语气,也不再绕圈,问道:“白老板需要我做些什么?”
万年龙套白锦抬头看向冯本诺:“我要知道华民初的软肋。”
万年龙套冯本诺想了一下,淡淡回答:“华民初出自钟家,我们可以从钟家大小姐下手,而且新月饭店大小姐尹萧寒也可以。”
万年龙套白锦扯了下嘴角,终于恢复了镇定,“那就把钟大小姐找过来。”
万年龙套现在尹萧寒找不到的,
万年龙套而且新月饭店我们得罪不起
钟表行内。
墨知山带着徒弟薛针和十几人来到了钟表店的仓库,将钥匙插在一个不起眼的地窖木板之上,轻轻扭动之后,地下却传来了极为厚重、压抑、令人难以想象的齿轮嵌动声。
随着机关的打开,墨班阁三字出现在眼中,往门内看,眼前的一切就是一个极为巨大的地下车间。
空旷的空间内,放满了墨班一行研发的装置、武器。自古到今,木质、铁质,简单、复杂的物件琳琅满目,数也数不过来。无数仪表、齿轮在无休止的运作。车间正中的地面上,一个巨大的裸露着机械齿轮的时钟正在一格一格地走着刻度。
墨知山看着眼前这一切,眉头紧紧锁起。他不想理江湖事,江湖事却总是找上他。次数多了,让他有一种无法排解的疲累感。感觉自己就像眼前的齿轮,一直在不停地、不停地转动。
万年龙套“柯书回墨城了。”薛针突然说道。
万年龙套墨知山楞了楞,随即轻轻点头:“留洋留了那么久,也不知学出什么了。”
万年龙套“一定很好。”薛针笑着说道。
墨知山想了会儿,背着双手,慢吞吞地走向那些仪器。
众人在一边看着他,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空气里全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咔嚓、咔嚓……
牌楼外的小巷子里,八仙怀中抱着人偶,身边是华民初和尹萧寒,四喜那三个怪人耷拉着脑袋跟在三人后面,一行人慢吞吞地往前走。
华民初华民初不时扭头看看那三人,满脸不解地地问道:“八仙前辈怎会知道我在哪里?”
八仙八仙抬眼看了眼华民初,笑着说道:“是谛听传讯。广州毕竟是我神通所在,接持卷人平安入城自然责无旁贷而且我徒弟还在这呢。”
华民初华民初迟疑了一下:“她……可还好?”
八仙八仙意味深长地看着华民初:“既然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
华民初默然不语。他想见钟瑶,然后呢?那些身世,往事,上一辈的恩怨,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
八仙八仙又问:“还是因她的身份心怀芥蒂?”
华民初华民初不想谈这个话题,于是回头望着身后的那三人:“对了,还不知三位前辈怎么称呼?”
万年龙套四喜干脆地回答:“二贤,四喜。”
万年龙套三元也答:“三贤,三元。”
万年龙套十三挠挠头,不好意思:“老幺,嘿嘿,十三。”
华民初华民初看看三人,有些困惑:“怎么,只有三个人?”突然恍悟,“原来八仙前辈便是他们大哥。”
尹萧寒尹萧寒嬉笑:“原来你们就是神通四贤。”
万年龙套四喜补充:“大神通师!”
华民初华民初也笑道,弯身做了个揖:“民初感谢三贤仗义搭救。”
三贤摇摇手,不以为意地笑。
八仙这时八仙说道:“我就送到此处,余下的就有劳八行同僚了。”
华民初下意识四处望去。
路边停靠着一辆轿车,金绣娘款款下车。
金绣娘金绣娘眉眼挑出一丝韵味:“持卷人,别来无恙?”
华民初华民初欣喜地迎上前去:“绣娘姐姐?
——
戏楼内,启鸣已经等候多时。
华民初、尹萧寒、金绣娘走入。
启鸣启鸣早已等的不耐烦,看到他们,长舒了一口气,立刻赶来:“绣娘!华民初!尹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启鸣上下打量着华民初,“我听说佬礼泉要找你们麻烦,没出什么事吧?”
华民初笑着摇头,环顾着四周。
尹萧寒没事,多谢启鸣哥,启鸣哥就别叫我尹小姐了,随学长或者金姐姐叫我萧寒就可以
启鸣好,尹……萧寒爽快
华民初华民初在启鸣胸口轻轻一锤:“这金鸣戏院打理的不错,不比清吟别馆差!倒是有些能耐!”说着,上前和启鸣拥抱了一下。
华民初而后,华民初问道:“知道阿瑶在哪吗?”
启鸣有些为难地看了金绣娘一眼没有答话。
金绣娘金绣娘面露愧色,上前拱手一拜:“没有照顾好钟大小姐是我失职,请持卷人降罪!”
华民初华民初赶忙扶起金绣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金绣娘金绣娘面露愧色:“钟大小姐她……她跟我们到广州之后就不辞而别了。”
华民初华民初惊讶:“不辞而别?她去哪儿了?”
金绣娘“我们也不知道,她走后,我派行中弟子找了一个多月也没发现她的下落。”
华民初华民初心中担忧,却不想让金绣娘过分担忧,只能努力装出乐观的样子,说道:“钟家在广州也有生意,也许她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儿离开,事发突然才没有跟你们告别。”
金绣娘金绣娘点了点头:“我跟启鸣也是这样猜测,眼下持卷人已经到了广州,若想见钟大小姐只需号令谛听传信即可。”
华民初这时,华民初脸色微正:“不急,我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跟你们商量。”
启鸣启鸣说道:“是因为钟大小姐走了的事情吧,华民初,这事儿是我和绣娘不好,你要生气怪罪,就尽管说,别把火压着,我明天就帮你找钟大小姐。”
华民初华民初摆了摆头:“你们找不到她的……何况,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件事。”
启鸣启鸣困惑了:“不是?那是什么?对了,说起来……佬礼泉为什么要悬赏那么高的价格追捕你呢?”
华民初“不清楚,不过我正好也要找他们。我想说的也是这个……”顿顿,华民初正色道,“一幅山河古画,是八行传承之物,和十行者绘卷同样重要,名叫万山河。谛听传信,万山河绘卷就在佬礼泉的话事人——白锦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