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啧人算不如天算
“师叔心里有数就好。”任远说完看看趴在桌上睡的香甜师傅,心说也是该着这货这么省心,三百灵石加上灵丹也够他逍遥一阵子了。
吕帆也瞅了瞅伍岳重,心里平白生出一阵郁闷,怎么自己就收不到这么精明的徒弟呢?真是苍天无眼啊。本就不忿的吕帆见任远居然又拿了件大氅给伍岳重披上,气的扭头就走,实在懒得看他们师徒在那秀‘恩爱’了!
其实之前任远说把伍岳重送客栈去,纯粹是给自己师傅找点面子。就他这位穷皮师傅,几文入城费都要计较,哪舍得花钱订客栈。不过师傅醉成狗,自己要是把他丢这,没准就被老板娘偷偷捡去用了。
任远低头瞅瞅伍岳重那副‘蓝颜祸水’的模样,叹口气,生生把他扛到肩上。可惜任远个子只到伍道长的胸口,把人扛起来,后胳膊前腿都快耷拉到地了,实在不好走路。没辙,任远只好把醉猫师傅横着抱到怀里,凭修者的力气,伍道长这点体重倒是不算什么。
可一个屁大的孩子横抱个大人……哎,那画面太美,任远自己都不敢回想。只道自己要多吃肉骨头,将来非要长个大高个不可!
出了品鲜楼,顺着街走了不远,就见着个挂了客栈招牌的小门脸。铺子不大,可任远实在受不得那些偷瞄偷笑的人,抱着师傅直接就拐了进去。小客栈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好在任远的腰牌是普通人用的木牌,老头拿着腰牌打量了任远半天,才慢吞吞递过一把钥匙。
“小子,你抱着的那位……是仙师吧?”
任远也没答话木着脸,只等老掌柜继续说。
“按理,咱家这小店是不能接待仙师的,不过你有腰牌,仙师老爷瞅着也醉了,我就先给你登上,回头等仙师老爷醒了,还烦请你们去仙官府那边的客栈报道啊。”
任远点点头,抱着师傅就上了二楼。心想这镇里修士还不许住普通人开的客栈,难怪仙官府那边一个小屋就敢要价那么高。
任远要的是个便宜屋子,只有个一尺见方的透气窗,还正对着隔壁店铺的院墙,显得闷气昏暗。老太太送上来油灯、脸盆,见小少年已经把仙师安顿在床上,就笑着就水沾湿了一块毛巾递过去。“小客人,你给仙师用温毛巾擦擦,或许会舒服点。”
任远接过毛巾,低头道了声谢。就听老太接着说,“我家那口子不会说话,小客人你别怪罪。其实若你们嫌来回倒腾麻烦,那偷偷住下就好。”
任远一听这话,瞬间悟了,这不就是暗地里跟仙官府抢买卖嘛!难怪师傅不在仙官府那边订房,看来他早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便呲牙一乐,直接点点头。老太太也精明的很,一笑就关门出去了。
安顿好师傅,任远就打算直接去太乙路,先去那集市上看看周边的环境。他信不过那姓吕的,万一到时候出了岔子,知道附近的路怎么跑,才好逃命。
任远正要往外走,他腕子上一直装死的小蟒猛的抬起头来,他知道大师兄这是要去行险事,可又没法说话,便急的在师兄胳膊上乱扭。结果被任远揪着尾巴拎了起来,“饿了?”闫凌霜摇脑袋。“那捣什么乱?乖点待着!小心我把你炖了!”
又……又要吃我!嘤嘤嘤,人家真的一点也不好吃啊!金鳞蟒委委屈屈的翘起尾巴尖朝师傅腰上挂着的乾坤袋指。任远撇撇嘴,觉着伍岳重的乾坤袋里压根就不趁什么宝贝。算了……聊胜于无吧。
啧,就这么几块灵石……靠师祖的牌位怎么也装着呢?这把剑是……木头的?一堆没什么卵用的符纸……怎么还装了这么多虎头果?哦,你的便当啊,要吃吗?不吃算了。额,这匕首还不错,就它了。
任远拿了匕首塞进自己的乾坤戒,扭身就走。闫凌霜眨巴眨巴红润润的眼睛,看看呼呼大睡的师傅,再瞅瞅开门的大师兄,一个扭身就要趴到师傅身上,陪师傅一起睡。结果被任远转回身拎着尾巴,倒提起来。
“你跟我走,这时候还想赖在师傅身上,是想让我把你炖成蛇羹吧?”
闫小蟒听大师兄这样说,立时吓的浑身都僵了,嘤嘤嘤,师傅你快起来啊,大师兄好口怕。委委屈屈的又盘回任远的腕子上,闫凌霜心里憋着气,心里寻思着等师傅醒了该怎么添油加醋,好让师傅打他屁=股!
太乙路的集市甚是热闹,路边摊贩摆的也都是家用物件,来往的虽都是普通人,但也有卖大力丸、金疮药的游方散人。任远带着师弟在集市上绕了几圈,看了四周的几条能直奔仙官府的大路,正想去绕绕四周的小路,就见一个人站到自己跟前。
来人一身赭石色的长衫,长发系成一尾,身形魁梧,却面色惨白,张口音色沙哑,“你这小娃,独自在集市上转悠什么?家里大人呢?”任远瞧他精力不济,眼圈仿若被人打了一般,泛着青紫,便微微朝后小退一步,装出畏惧的样子。
“居然自己偷偷跑出来玩的?也不怕被坏人掠走?”那人面色更凶,伸手就要去抓任远的胳膊。被任远一个闪身躲过,刚要跑,却被那人拽住了衣领。
周遭有几个人朝这边好奇的观望,任远刚要大声叫救命,直觉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半点声音也发布出。那人揪着他的后领还在骂骂咧咧,“臭小子,也不告诉你娘一声就偷跑出来,看我回去不揍你!”
这人仿若是老子训儿子一般的叫骂,到让几个好奇围观的人,都散开了。老子训不听话的儿子,天经地义嘛。任远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一身灵力半点也使不出来,便偷偷将手探进怀里,掏出巨声符费力的燃着,顿时巨响震天,把集市上的人吓得都捂着耳朵蹲下了。
且说吕帆也早早就等到了太乙路的集市边,可他没想到任远竟然这么早就到了。听到响动呆了一下,才想起启动阵法。可这时,那瞅着病歪歪的大汉,却一把揪起任远夹在腋下,几个窜跳,逃脱了。吕帆没想到竟出此变故,在阵外只瞧见那人影夹着人朝南跑去,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吕帆没想到自己的阵法竟然没能困住那贼人,起步就落了下成。看那贼人竟朝着镇子南边那一大片乱坟岗跑,心底就打了个突。只道任师侄怕是要凶多吉少,奈何他两手空空竟然撵不上一个夹着孩子的,只瞧着那大汉在个坟头绕了一圈就没了踪影,便心急火燎的也跟过去。
结果绕过坟堆,竟然一脚踏了个空,两眼一抹黑,整个人都翻陷了下去。
任远醒来时,发现自己竟是被倒吊在个黑洞洞的地方,他借着从上面漏下来的那点光,仔细打量着四周。
关他的地方似乎是个人挖出来的洞,四壁很整齐,上面还描绘着些不堪入目的画作。任远眯着眼睛仔细瞅瞅壁画上那些不穿衣服的男女,四处滚做一团的样子,觉着师傅要是到了这地方,肯定会顿足仔细研究研究。
不过那些男女,突眉凹目的,画的实在丑陋。任远挺动身子转了个方向,结果就看对面也挂着个人,不过……那个人已经被切去了头脸,只留了身子在那垂着。这……他女马是被食人精怪给逮着了?
啧,麻烦了,也不知道吕帆脑子好不好使,这时候就该直接去仙官府搬救兵去。可惜……任远的吕师叔脑子不怎么好用,他如今正在陷阱迷宫似的的通道里乱窜呢。
任远动动手腕,见凌霜从他袖子里扭扭哒哒的爬出来,小舌头伸了伸的,对着他的手腕就吐了道冰刃,结果许是小蟒担心伤到大师兄的手,那冰刃竟然没伤到绳索分毫。任远瞅着小师弟又张嘴连吐了十来个,结果都一样。无奈的撇撇嘴,心说这货也就这点能耐了,留它在这危险的地方,还不如送它逃了。
就小声的骂了句,“废物,别白费劲了,留点体力,我把你丢洞顶上去,你顺着漏光的地方逃了吧。”闫凌霜见大师兄又训自己,心里不忿,正委屈着,就被任远用捆着的两手捏住了尾巴。任远晃了几下身子,把自己荡起来,然后两手用力往上一抛。
把闫凌霜整条蛇照着洞顶那漏光的地方丢了过去,小金霜蟒只觉得尾巴尖一疼,只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忙在空中团成一个球,也赶上任远丢的巧,把闫凌霜刚好扔进了那个漏光的透气孔中。闫凌霜被卡的有点难过,费了半天劲才舒展开身体,沿着小洞朝上爬走了。
任远手被捆的麻木,只觉得指甲缝好像卡了什么东西,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把师弟尾巴上的鳞揭下了几片。他又晃荡几下,觉着体内的灵力开始慢慢汇聚,心中一喜忙运作全身之力想震断捆在脚踝上的绳索。再这么吊下去,任远觉着自己都要喷鼻血了。
可惜,这绳索似乎真的不是凡物,他连震了好几下,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无奈只能弓腰拿出自己攀树的本事,费劲用手朝上够,好不容易才搭着绳扣。任远正要摸索着解绳子,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忙又垂下去装晕。
随着声响越来越大,只见侧手的暗门被推开,一个身高不到三尺的家伙站在暗门的入口,扛着一柄开山刀,拎着夜明珠径自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