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来到了第五梵的房间，那几乎是纪瑶的禁地，弑妖事件发生，被第五梵复活之后，纪瑶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房间一步 。

 哪怕这个房间在自己的隔壁。

 吱呀一声，光直直的越过古老的木扇门，贪婪的进入房间，将漆黑的房间点亮。

 纪瑶站在放门口，而曾经也是在门口……

 “喂！你干嘛把我的房间设置在你隔壁啊?妖怪不是都很讨厌除妖师吗？”纪瑶双手环胸，有些没好气道。

 “纪姑娘知道我是什么妖吗？”第五梵皎洁的眨了眨眼，灵巧地避过了这个话题。

 “知道啊，千年近万年的狐妖，太老了所以打不过。”纪瑶依旧环着胸，说完便傲娇的撇过头去。

 而后又小声嘀咕道:“要不是我打不过你……”

 第五梵逼近一步，笑着压下头问着纪瑶“若你能够打得过我了，便会杀了我吗？”

 “……我……”

 “纪姑娘，妖并非非黑即白，只惜就如同这世道一般，哪存在真正的公平?但是人训服不了大自然亦驯服不了妖兽，这，就是不可逆的道理。”

 “纪姑娘……”第五梵又逼近一步，几乎都能触感到纪瑶微颤的睫毛。“这个道理，你懂了吗？”

 “嗯，”纪瑶回答道，“我懂了。”在半黑暗的环境里，她转过身，一手搭在窗台上，一手打开尘封已久的镂空窗，思绪再次涌浮……

 “第五梵！快看，是雪！”窗外密密的雪，下的正好，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衣裙，衬托在白茫茫的雪景下尤为显眼。

 却又是素淡美，没有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仅仅青丝灵蛇髻，碎发随雪飘。

 “嗯，倒是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第五梵为低着头弹琴，微低头的角度恰好，纤纤玉指随着琴音一起律动。

 纪瑶听见第五梵轻笑一声，在她的角度能看见第五梵瓷白的脸与扇一般的眼睫毛，“倒是流风回雪。”

 “你你你！你说什么呢！你……你才流风回雪呢！”……

 欢笑声隐去，思绪重回黑暗。

 “你总是很会撩拨人。”纪瑶将尘封的窗户都打开，清晨的阳光打破了一切。

 好似想到了什么，纪瑶翻过窗户，直奔那条离第五梵房间很近的小溪，不过，现在应该是条小河了。

 小河曾是起点，亦是终点。

 在梦里，纪瑶记得第五梵直接将那碎片仍在河中，不知道现在还找不找得到了。

 说到那碎片，纪瑶心中也是万般感慨，那时她还一直认为世界非黑即白，是妖皆坏。

 自从师傅在除妖过程中死亡以后，纪瑶就过着一个人的颠沛流离的生活，连吃碗阳春面都会想念起师傅与她的点点滴滴。

 所以她恨妖，却一生也逃不掉与妖的羁绊。

 在遇到第五梵之前，她做了一件错事，将一个镜妖打回原形，奄奄一息。

 “找不到……”纪瑶浑身湿透地从河里站起，满眼失望，“对不起，我当时……也是太恨了，我……”

 纪瑶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好像是那镜妖，也好像是自己，亦是第五梵……

 她这辈子亏欠的人太多了。

 正伤心失望之时，一个小小的微甜的声音响起。

“小姐姐，救救我，快走，有人在追杀我！”纪瑶低头一看，一个泛着闪光的小贝壳正扒在裙角。

 “ ? ? ”纪瑶一边往岸上走，一边想着“这小小的，不会是个小海妖吧。”

 “轰——”一声，不远处传来一阵气波，群鸟被惊起，小贝壳也随着颤抖。

 “叫你走你丫还真的只走啊！快跑啊！！！”小贝壳一改刚才的温婉，还忍不住爆了粗口。

 纪瑶: ? ? ? 你在教我做事？这么想着便上了岸，双手环胸淡定的站着。

 小贝壳本来看着这个妖的法力很强大，秉承着妖类互帮互助的心态来求助的，结果助攻不成反要被反杀！

 “想活命?”纪瑶开口，小贝壳一惊，这小姐姐的声音有一种清冷空灵的感觉啊，真好听。

 “三个问题。”“嗯嗯！只要能让我活命，姐姐你尽管问。”

 “海妖？”“嗯！”

“两百岁了？”“嗯！”

“什么海妖啊?”“海…海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