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无能

　　萧绪风放开甄湘，上前行了个礼“方妈妈，进来再说。”方妈妈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便进了屋。

　　萧绪风关好了门，便坐在方妈妈对面，严肃道：“方妈妈，给绪风几天时间，绪某定会赎了甄湘。”

　　方妈妈冷笑，道：“一个连一顿饭都无法吃饱的穷书生，凭什么赎我的甄湘。”

　　甄湘拉了拉方妈妈的袖子“妈妈～”

　　方妈妈没有理会甄湘，缓缓道：“萧公子，也别怪方妈妈刚才说话太冲，这可是事实，即使你是对甄湘真心的，但方妈妈还是不能把甄湘许给你。你得知道，甄湘跟你只会是吃苦，不会有福享的。”

　　萧绪风低下头，眼神有些暗淡。

　　“若萧公子是真的爱甄湘，就莫要再向方妈妈提‘赎’这个字了。我也不会计较，继续让你进春馨楼，继续让你教甄湘吹笛。”

　　甄湘有些焦虑“妈妈，甄湘不要！甄湘就是要和绪风在一起！”

　　“姑娘，你怎不知妈妈的苦心呢，妈妈这样，不是为了姑娘不要受这苦吗！”

　　甄湘眼眶有些泛红，倔强道：“不要！甄湘就是要和绪风在一起！”

　　萧绪风看着倔强的小脸，心中纠结。

　　方妈妈看着平时很少耍性子的甄湘，却为了那个萧公子，变得这样顽固，心中更加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姑娘莫要再耍性子了，妈妈是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萧绪风，缓缓的抬起头：“既然方妈妈不满绪某的家境，那待绪某金榜题名之时，再来赎甄湘，只求方妈妈莫要把甄湘许了别家。”

　　方妈妈冷笑道：“若萧公子一直都未金榜题名，难道让我的甄湘一直等。女人的青春是不能等的，我何必让甄湘栽在你的手里。”

　　萧绪风顿时泄了气，因为这事本就不能肯定，若我无能，考了几十年都无法考中，那岂不耽误了甄湘。

　　甄湘看着对面泄气的萧绪风，着实着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泣道：“妈妈，绪风与甄湘是真心真意的，这几年的相处，甄湘知道绪风是个好人对甄湘也照顾有加。”

　　甄湘抬起头可怜兮兮的说：“甄湘从小无父无母，是妈妈辛辛苦苦把甄湘拉扯大，把甄湘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妈妈的恩情，甄湘是无以为报了。甄湘虽处在这烟花之地，却没有受到过烟花之地的影响，这也是因为妈妈疼爱我。”

　　“甄湘已把妈妈当做了亲生母亲，妈妈也是甄湘唯一的亲人。”

　　方妈妈看着甄湘，心中不免有些动摇，可看了萧绪风满身粗布，顿时又坚定了回来，也不扶起跪在地上的甄湘，冷冷道：“不管姑娘说什么，妈妈是不会答应的，姑娘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方妈妈站了起来“妈妈已答应八王爷帮姑娘赎身了，八王爷也答应妈妈，让姑娘当他的十一姨娘。到时，姑娘再也不用在这烟花之地待了，也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了。”

　　看了看萧绪风，道：“现今天色已晚，萧公子不便在这就久留了，请回吧。”

　　萧绪风定定的坐在那，不知走与不走。

　　甄湘双手抓住方妈妈的裙摆，泣不成声的说：“妈，妈妈……甄，甄湘不要……”

　　方妈妈看着甄湘这个样子，心中酸疼，恨不得马上答应她，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只能装作淡漠道：“姑娘，死了这心吧！”说完看了眼正定定坐在那的萧绪风，暗骂他孬货。自己定定的坐在那看着甄湘哭泣，真是……岂儿此理。若不是因为……我又怎忍心拆散你俩，唉！只是……

　　把跪在地上的甄湘扶起，可甄湘却执意不起，方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萧公子，难道是想住这不成？若你要住，便住在其他姑娘房吧。若是可以，希望萧公子都别来了。”

　　萧绪风痛苦的看了眼甄湘道：“绪某告辞！”便断然起身走出了房间。

　　甄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痛声喊道：“绪风……绪风……”

　　方妈妈蹲下身子，抱着甄湘道：“姑娘现今还不知，这萧公子的无能吗？”甄湘，我的好孩子，妈妈也同样无能啊！为了你能活下去，妈妈我只能这般了。

　　甄湘抱住方妈妈的腰，颤声道：“妈妈，他……他不要我了！”

　　甄湘悲伤的看着窗外。正是夜晚，天上那一弯新月被云给遮住，使得天地之间陷入黑暗，看不清什么，却能听见蝉声不断，令人烦躁不安。

　　甄湘垂眸，嘴唇有些颤抖，双手抓着窗沿，因用了太大力，关微微泛白。

　　眨了眨眼睛，两行泪水已顺着脸庞滴落到了窗沿。

　　绪风，你为何如此薄情寡意！你不是爱湘的吗，为何还要抛弃湘儿！湘儿对你付出那么多，又如此爱你，你怎能辜负了湘儿，你怎能如此对待湘儿。你知不知道，湘儿现在的心好像有千根万根在来来回回的扎着，无比的疼痛难耐。绪风，你知道吗?

　　缓缓的抬起了头，摇了摇头。不，不!绪风肯定是爱湘儿的，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对不对?绪风不会抛弃湘儿的对不对!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甄湘忙用手帕擦擦眼泪，深吸口气，微微调整了情绪，便去开门。

　　打开门抬头，看到方妈妈正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甄湘垂下头，规规矩矩的行礼，淡淡道：“妈妈好。”

　　方妈妈看着甄湘冷淡的眼神，心里难过，温柔道：“姑娘别站这了，回屋坐着吧。”说完便走进房里。被碗轻轻放到桌面上，就进坐了下来。

　　甄湘依然垂着头，走到了离方妈妈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发妈妈看着甄湘的疏远，心中微叹。

　　她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方妈妈定定的看着甄湘，甄湘则一直低着头。房间弥漫着宁静与尴尬。

　　方妈妈先打破了宁静，端着莲子羹走到甄湘身边坐下，语气温和道：“姑娘不是喜欢喝莲子羹吗，所以妈妈亲手帮姑娘做了这莲子羹，姑娘尝尝，是否合口味?”说着把莲子羹端到了她的面前。

　　甄湘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依然神情冷淡的低着头，好似没有听到那般。

　　方妈妈见甄湘不接，叹了口气，把碗放到旁边的小桌上，伸手握住甄湘。

　　甄湘忙抽出手，把手悄悄的缩到衣袖里。

　　方妈妈看着甄湘的冷淡，强压住心中的汹涌，道：“难道姑娘为了那孬货，就再也不理妈妈了吗?你怎狠心这般对我呀呀！从小到大，妈妈对姑娘细心照顾着，不知操了多少心，费了多少神，花了多少感情。可这些，竟没有那孬货重要！姑娘你可对得起妈妈呀！”说完便用手帕擦泪，续又道：“看着姑娘这般对待妈妈，妈妈的心就像有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不成全你俩，完全是为了姑娘好啊！姑娘怎不知妈妈的用心良苦呢。”

　　方妈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偷偷观察甄湘，见她有所动摇，又道：“既然姑娘为了那孬货不要妈妈了，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免得看着姑娘的淡漠与忘恩负义而伤心。”说完便站起来，往那墙上撞去。

　　甄湘见状，马上用手硬拽住方妈妈的胳膊，哭道：“妈妈若死了，让甄湘怎办！”

　　方妈妈挣扎道：“姑娘都不要妈妈了，还管妈妈做甚，不如让妈妈死了算了！”

　　甄湘跪了下来，抓着方妈妈的胳膊道：“妈妈！甄湘听妈妈的就是，妈妈莫要寻死了！”

　　方妈妈蹲下身子，用手帕帮甄湘擦脸上的泪道：“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姑娘好啊！”

　　见甄湘麻木的跪在地上，怎么扶也扶不起来，便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向外喊道：“小蝶，还不快进来伺候你家娘子。”

　　站在门外守着的小蝶，满脸焦急的应了声，便脚步飞快的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