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一路上一深一浅的血迹,师徒二人倚在一棵大树上,长安还没有主动牵过谢怜的手,因为责怪自己曾经没有保护好他,而现在,长安正握着谢怜的手,给他渡鬼气,作为修仙之人,还好谢怜早就百毒不侵,这雄厚温暖的鬼气渡到他身体里,竟也起到了一点固神的作用,即便如此,谢怜还是脑袋歪在一边,靠在树上不省人事,渡再多鬼气也没有用。
长安终于憋不住,眼泪在眼睑中打转,他已经忍了一路,此时眼泪流了满脸,他轻声唤道:“师父……太子殿下。”见谢怜丝毫没有反应,他又握紧了谢怜的手,轻声道:“太子殿下,我自始至终都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我没爹娘,早已把您当初我最亲的亲人,无论是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再造之恩,还是教导之恩,我都无以为报,”谢怜还是不省人事着,长安握紧他的手,又输进去一波醇厚的鬼气,握着师父那双沾满血的,已经有些微微发凉的手,他轻轻将自己的廉价贴了上去,短暂地停留在上面,长安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声说道:“殿下,能够为您战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您,是我唯一的神明,我…”他的声音淡到几不可闻:“我好崇拜您,您真的……做的特别好。我…我想叫您一声太子殿下,还想叫您一声爹爹。”
谢怜已经快要没什么血可留了,面色惨白,微闭的双眼睫毛却颤了一下,吓得长安连忙放开了手,只见谢怜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疼……额……”接着便又昏了过去。
长安自己也是山穷水尽,他又渡了一点鬼气,便又架起了谢怜的双臂,背了起来。
说来也是有点可笑,长安只有十几岁,背起比他高一头的芳心国师来,倒显得有些凄凉来,黑色的长袍几乎罩住了他瘦瘦的身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起来。
他们从白天一路走到黑夜,长安再没有敢把谢怜放下了休息,他累得有些神志不清,慢慢轻声说道:“师父,我们就快到了。”
血迹越来越淡,终于快要到王城城门的时候,天边微微亮起了一点鱼肚白。
当时,郎千秋带着几个贴身侍卫在城门口焦急得等着,看见长安背着谢怜一瘸一拐的挪过来时,连忙跑过去,看着二人浑身是血,狼狈至极的模样,他竟有些无从下手,等到长安失去意识直直摔倒在地时,才后知后觉地接过国师。
长安晕倒之后,恍惚之间好像有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抱回了国师府,处理手指上的伤口。他很快就睡过去了:
梦里他带上了一个悲喜面面具,游走在一个战火燃烧的城外,白无相在哪儿?他抬起头,只见谢怜孤身一人站在墙头上,正茫然地看着自己。
他足尖轻轻一点,便跃上了城墙,他慢慢靠近太子,想在梦里放纵一次,抱一抱敬爱的太子殿下,伸出的右手却由掌变成了爪,掐住了太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