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梦里,谢怜侧身闪开,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陌生冷淡起来,他没有还手,反而是害怕地一步步后退着,直至重重摔下城墙,仙乐的皇城很高,谢怜陷在地里,眼神里却还是满满的惊恐,长安连忙随着谢怜跳下去,想将他从土里拉出来,手臂却不受控制地把他再次按进土里,这个梦太真实,就连谢怜双肩的温度,胸口的心跳都与现实别无二致。
画面一转,他来到了一栋破庙里,神台上一个白衣道人被绑着,一把黑色的剑掉在一旁,他认了出来,那是芳心。
他回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回忆,连忙捡起那只黑剑,想要砍断白绫,双手却不听使唤一般把剑送进那白衣道人的腹中,白绫也随之散开。
那人正是谢怜,他没有惨叫,反而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长安吓得连忙扔了剑,捂住谢怜的伤口,刚刚那一剑太深了,血怎么都止不住,谢怜满脸痛苦,但还是忍痛伸手抚摸了一下长安的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不受控……”
画面再一转,他来到了被烧焦的仙乐宫,国师正和谢怜谈着话。
“难怪……难怪……难怪祭天游给他毁了,黑殿的阴灵一闻到他就兴奋,仙乐宫也烧了,这……这可真是……”
谢怜焦急道:“真是如何??”
国师一下子跳开,说道:“太子殿下,你这可真是捡了个不得了的东西上山了!这个小孩毒的很,他是个天煞孤星的命,真真谁沾谁倒霉,谁亲谁丧命啊!”
长安一惊,只见谢怜僵硬地扭头看向自己,眼神多了几分陌生和冰冷,他张嘴说了些什么,长安已经听不清了。
他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转头就往宫外跑,一路上奢华的金银财宝映着他的身影,他却看到了一副恐怖至极的场面——他的脸上赫然带着一张半哭半笑的悲喜面。
那悲喜面从珠宝中走了出来,抚摸着他的头顶,轻笑道:“想把他救出深渊?拜托,那你才是把他推进去的人呐!你难道不正是那谁沾谁倒霉、谁亲谁丧命的天煞孤星吗?”长安蹲下身捂住双耳。
他很快就惊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心口一痛,那颗药丸又在发作了。
这一次,“天煞孤星”这个字眼就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了。
黑暗之中,他缓缓起身,离开了王城。
另一边,面对国师的伤势,宫内的医师有些不知所措,被扎了三十多剑,血都快流干了,这能活下来已是奇迹,只是内脏都绞烂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救治,便先用干净的纱布缠好,至于剩下的就看“造化”了,医师们满面愁色。
谢怜昏迷了有足足三天,每每当人们以为他已经该死透了的时候,总能摸到他颈口脉搏的跳动,郎千秋几乎每日都来看望他三四次,哭着跟他说:“师父我剑练好了,您什么时候醒来检查啊……父王都不生您的气了,您什么时候才能好呀……”他很清楚国师的伤势究竟有多重,却总不愿让人提任何关于‘节哀”,“别等了”之类的字眼。
第四天的时候,谢怜终于醒了,腹内痛如刀绞之中,他虚弱地躺着,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断片了。
昏迷之前自己还被绑在树上任人蹂躏,醒来时就已经躺在了自己床上。
只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唤他“太子殿下”,这个称呼太久远了,或许只是个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