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篱下的面容清冷,匿在袖中的玉指微微探出,按住衣料。
贯如高山逝水的宁静嗓音寥寥而起,悄然如叹息。
“颜轻。”
殷颜轻手中一顿,却是面色不改,似是不曾听见,给昌宁理了理衣摆。
昌宁从房中走出,君淮已然侍立在门口,一见她,那俊美的脸庞顿时染了几分笑意。
“醒了?”
“嗯。”清冷的嗓音比寻常温了几许。
已是天色将晚,残阳如血,壮阔而凄美。
两人比肩而立,凉风掠起衣角交叠在一起,如折子戏里的才子佳人那般。
殷颜轻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不由感叹当真是璧人一双。
暗处白舟看着这一幕,脸部刚硬的线条都柔软了几分,他心悦的姑娘满眼憧憬向往,那样才子佳人的戏码他们也是。
此间风景如画,多年以后时移世易,画卷上落满尘埃,纵是有人掸去岁月的尘土,过往却早已破败残缺。
……
也不知是不是雪香妩思妹心切,次日便带着雪部三万人马兵临嘉平郡下。
还好居怀动作麻利,雪香衣已经被秘密送走了,也做好了封口工作。
昌宁再次见到了洛婉矜,小姑娘比初见时脸色红润不少,身板儿圆润了几分,青涩未褪而风韵初显,比原先单纯娇弱的模样更加吸引人。
高云闲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尚元纬满目惊艳,风擎苍看了一眼后便撇过眼去,龙始应眸色深沉,似一块化不开的墨。
几人的神色昌宁都尽收眼底,世间男儿便没有不爱姝色的,人之常情她理解。
不过君淮倒是与众不同,正如此刻,他一眼不变,眸中温柔全予了他的小姑娘。
对面尚绨怜看得妒火中烧,眼里的怒意快要盛不住了。
“王女真乃巾帼英雄,短短数月便扫平了锦州西部。”居怀举着酒樽致敬,“在下佩服,敬王女一杯!”
雪香妩很给面子地拿起酒盏轻啜了一口。
“龙将军仅用一夜拿下嘉平郡并收编向玉阶二十万大军,才是真正的盖世无双。”
嘉平郡怎么攻下来的在座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算他们几位主将不说,可底下几十万士兵的悠悠之口堵不住。
不能否认,嘉平郡一疫,功劳全在昌宁。
龙始应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既不能厚着脸皮接下这声夸赞,谦让说功在昌宁又不是他的风格,只能兀自饮酒,端是一副高傲张狂的模样。
居怀岔开话来,“时不我待,眼下向玉阶溃败,乘胜追击乃上上策,不知王女意下如何?”
“居怀先生有谋士大才,你只管定章程,孤一定配合。”
居怀满意地点点头,余光瞥到昌宁,往前走了两步。
“敢问昌宁姑娘可有高见?”
“先生随意,锦州我们不要了。”
不要了?什么意思?
“姑娘可否详述之?”
“接下来的战事离州军不掺和了,你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该怎么分地盘就怎么分地盘,我们就跟着看一看。”
跟着看一看?
几人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从离州大老远过来是为了玩儿的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君淮,就这么任由一个小丫头片子胡闹?!
尚绨怜快人快语,“我知道昌宁姑娘智谋过人,但到底年纪小阅历不足,有时决策失误在所难免,君将军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吗?
君淮立刻表态,且态度显而易见,“我听阿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