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风携着桂花甜丝丝的香气，吹的人身上发凉，不知过了多久，陈芊芊终于放开他的手。
“裴恒，你回府吧。”陈芊芊笑着讲，眼睛眯得像月牙。
“我送你进府。”不知是不是因为吹了夜风，裴恒的嗓子有些哑。
两人并排着走进月璃府，大概时辰实在是太晚了，府里的人都睡去了，夜黑得骇人，裴恒不放心地送陈芊芊至房里，陈芊芊也不再讲话，一路上都很静。看着陈芊芊躺上床，裴恒便告辞准备离开。
“裴恒，我是不是······是不是很没用。”
裴恒站在房门前，借着月光看到陈芊芊的簪子反射出线线白光，让人不由得想到眼泪。
“我以为我可以骗得了所有人，装个草包避开城主之位，这五年来，我顶着满城的骂名，看着母亲为我忧心，由着你三番四次地劝我，也不曾悔改，我想让二姐登上城主之位，我想娶你。”
“我什么都没守住，什么都没得到。一醉醒来，成了少城主，二姐闭门不出，没来看过我一眼，我娶不了你，你心有所属，我也······”陈芊芊扯起嘴角苦笑，心胸肺腑刺痛难耐，犹如濒死。
“裴恒，你总是对我那么冷淡，我爱着你，像守着一轮月，不敢靠近，我臭名昭著，我怕污了你的名声。你主动接近我，我高兴得昏了头，我以为我终于摸到了我的月亮。”陈芊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月亮落下来了，但不是我的。”
“若你是为了看这副被她借过的皮相，裴恒，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就当看在我为了你处心积虑谋划了五年的份上，虽是我一厢情愿，你放过我，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
房门“嘎吱”一声关上了，陈芊芊觉得四肢百骸都像被什么噬空了，莫名的困倦，但眼睛干涩得紧，闭不上，也流不出眼泪。
静谧中突然传来裴恒的声音。
“我喜欢的是那个三岁就说要娶我和我做一家人的陈芊芊，是那个六岁我生日缠着要到我府里吃糕点的陈芊芊，是八岁哭着找我让我帮她写功课的陈芊芊，是十一岁听到人说我命克长辈在宫宴上出手打人的陈芊芊，是十三岁踏月而来陪我饮酒的陈芊芊。”
隔着若隐若现的纱帘，裴恒一面讲一面向陈芊芊走来，陈芊芊觉得自己的心炸成了一朵烟花。
“十四岁的陈芊芊总在我的课上睡觉，也不写我留下的功课，但我还是喜欢，城主检查时她没来找我哭就帮她写了功课。最不喜欢十五岁的陈芊芊，在教坊司过生辰，还买下了新晋头牌苏沐的第一夜，赌气不想理她，她也不来哄我。陈芊芊十六岁那年的春天，我的窗边没人放桃花了，宗学堂有一个位置空了。世人都说陈芊芊荒淫无度，屡结新欢，我逼着自己放下她，不许下人再提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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