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梓锐和白芨沉默着往陈芊芊房间走去，梓锐从未觉得这段路有这么漫长，以往少城主不开心时，他只需要不停地说俏皮话就能哄得她开怀大笑，可是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少城主也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白芨也不会理会他，梓锐觉得自己说的话越多，那种无力感就越发强烈，不说话时，喉咙又仿佛被什么塞满，近乎无法呼吸。

“你去收拾你家少君的东西吧，不必小心翼翼，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了，少城主也未必听得到响儿。”梓锐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白芨看着眼圈发红的梓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伸出手想拍拍梓锐的肩膀，又在梓锐抬头的那一刻把手缩了回去。

白芨转身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陈芊芊，握了握拳，他回头向梓锐说道，“少城主这样米水不进，嘴唇都干了，梓锐，你去取壶热茶来，帮她润润嘴巴。”陈芊芊昏迷，梓锐忙得晕头转向，房里的茶水都是放了几天的旧茶，听了白芨的话，他向小厨房走去。

走至一半，梓锐突然觉得心头一凉，韩少君和少城主一直分房而居，少城主房里能有韩少君的什么东西，白芨还要取了给少君送去，少君已故，如何送去？他要取的是······“少城主！”梓锐连忙转身向少城主房间跑去，当他冲进房间时，看到的是白芨掐着陈芊芊的脖子，床上的人憋得面色发紫，秀气的蛾眉拧在一起，她伸出手挣扎着想握住些什么，最终又无力的垂下。

梓锐冲上前用力将白芨摔在一边，颤抖着手去试陈芊芊的呼吸，床上的人早已气若游丝，梓锐忍着眼前的眩晕，蹒跚走出房间，倚在房门上遣人快去请大郡主陈沅沅，又转身扑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芨，“你怎么能伤害她！你怎么敢！她是少君拿命护下来的，你居然想杀了她！”

花垣城不许平民男子学武，梓锐自小跟着霸道护短的陈芊芊，从没和人动过手，他不会打架，此时毫无章法地用自己的拳去打，自己的牙去咬，甚至用头去撞来伤白芨，可白芨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梓锐在自己身上发泄怒气。

在听到大郡主到来的消息时，梓锐站起身来抹了把脸，召了几个护卫把白芨绑起来，“这个人趁着少城主昏迷，府内混乱之际，居然来偷东西，绑在柴房看好了，明日送官。”

陈芊芊还是死了，大郡主来时已花落人亡，没有救治的必要了。陈沅沅第一次希望自己不是人们口中所言的花垣城第一名医，她遣梓锐去把全花垣城的大夫都叫来，又让梓年去城主府将城主请来，大夫们一个接一个为陈芊芊把脉，后来几位只看一眼就劝城主不要太过悲伤。

三公主的丧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仓促，当晚她又一次躺入那次假死准备好的棺材里，这次的灵堂里不似那次仅韩烁一人守着，而是挤满了人，挤得梓锐要喘不过气来。

陈沅沅伏在城主的膝上抽泣，二郡主陈楚楚一个人站在柱子旁，眼圈红红地抿着嘴，转过身似是要离去，却被城主拉住了手，城主拉着她的手示意她蹲下，抚摸着她的发，二郡主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喉咙里传出阵阵压抑着的呜咽声，“楚楚，哭出来吧，母亲在这。”

二郡主将头靠在城主的膝上，一开始是小声抽泣，渐渐得哭声越来越大，“母亲，呜呜呜，对不起，是我错了，都、都是因为我，呜呜呜呜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