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天旗来说,理想的光环永远大过现实的残忍,他自幼饱受贫苦,思念及被抛弃的伤害,爱幽函爱孩子却又不敢面对以后的琐碎,对待爱意深沉的宝宝,他不能拒绝又不可以接受。
宝宝看天气好,懒懒地坐在院里专为她搭建的小亭里,钢架搭出简单六角亭结构,缠满翠绿叶子装饰,从尖顶中心垂下吊椅,像极亭子的心。宝宝亲自设计的,还让最优秀的设计师用黄金与紫水晶做成了项链。起名“天使之心”,夏天时她把亭子缠满浅紫色星星点点的薄纱,客人都惊呆了,这种既古典朦胧美又不失华贵的风格也只有她能想出来。但幽函有微辞,这简直太费薄纱了,何况宝宝挑的还是上好的纱,经过绣娘精心加工,从苏州出的货,太昂贵又要定期打理。就为满足大小姐的想象力,太破费。宝宝不以为然:“没事,嫂子。这点钱对我来说小意思,我侄子以后吃喝穿戴都得最好!给他买最好的金锁。”“可不行,小姑子,小孩暖和舒适就行,別花那么多钱,你的钱也是辛苦挣的知道吧?”宝宝笑了,“你嫂子是对的,过日子不能像你这样,要细水长流。”妈妈也帮幽函说话。
宝宝看一本英文版西方文学理论的书。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命苦,自己才十几岁年纪,别人可以尽情享受爱情,可以撒娇甚至吵架自己都羡慕。当读到《少年维特之烦恼》时,绿蒂成为别人未婚妻时,维特强颜欢笑,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心口,太痛,像有把利刃刺她。爱上不该爱的人太悲哀,再好强可这事也许是自己无能之处。自己恨不得外国大学的0ffer现在就到,可总要时间。她到外面小花园去散步,走在小路上,她紧紧自己的斗蓬,竟然看到天旗小两口在对面不远处。两人应该是采购婴儿用品回来,他提着满满的袋子,另一只手轻拂妻子硕大肚子,有说有笑。满脸初为人父的喜悦,这幸福可是装不出来的。宝宝转身离开,一路走得很快。以前认为他不爱她只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
晚上躺在柔软豪华床上的宝宝,望着头顶自己布置的满是羽毛的天使翅膀,她在心里暗暗问道,“小天使,你知道吗?他不喜欢我,曾经我是个笑话,还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可笑了是不是?我蠢得可以是不是?”天蒙蒙刚亮,她便起身开车去爬山,开了一小时左右的时间,终于到了。她小时候玩过,只不过有他在身边。像自己的影子,保护她不受伤。更不让她登顶,而现在自己偏偏要爬到最高点,寒风凛冽地掠过头顶,脸颊。再厚的登山服也无法抵挡严寒的入侵,她咬紧牙关,默默忍受背后的寒风刺骨。她不知道此时幽函因为羊水破了腹阵痛被紧急送入医院。全家在焦急等待,忙成一锅粥。
直到到下午,宝宝终于爬上山的最高点,眼前风景正好。回首看天空,似乎更深邃。陡直的山路,空荡无人的山涧,心中酸楚似乎全部涌上心头。泪水肆意涌了出来。她忍不住大声喊出:“方天旗,我恨你!”此时脑海里却不断涌动旧时的回忆。他的眼神,鼓励的和蔼的笑。“宝宝一定可以的,加油!”他假装生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无奈表情,宝宝一下头疼难忍,紧紧抱住头。而思念又开始清晰,儿时他把她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宝宝,哥哥很爱你!”“你能爱宝宝一辈子吗?”当时他的表情自己永生难忘,她挂满泪珠的脸上仍微笑着。“方天旗,我爱你!”她嘴里小声说着。
她想不到的是,就在她对着山涧大喊之时,他的孩子出生了。男孩,剖腹产生子,近9斤的大胖小子。这个生命的到来让所有家人都开心,天旗更是抱着刚出生的用抱被紧紧包裹的儿子,泪如雨下,是呀,他抱过弟弟,宝宝,这是他亲生的骨肉,流着他的血。初为人父,这种欣喜是任何事都无法取代的。孩子响亮的哭声是他对这个世界最有力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