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在宝宝和大家的期待中，考试匆匆而过，她宛如在绚丽的森林里进行了一场追逐游戏。本身外语便是强项的她又如此努力，像一位战士打一场艰苦战役，把所有竞争对手踩脚下。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喜欢。因为这是强者。越难的事越值得挑战，走出考场已然成竹在胸。“宝宝，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吧？”在大家急切的口气中，她听到了关心。她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没事，难点是吗？不问了，可为难孩子了。”君如宛如大姐姐，“感觉特别好！！”宝宝一下跳起来，拥抱大家。“丫头，吓坏我也！”“好，好！一定要去名校！”凌凌比自己考上还高兴。

          宝宝请大伙吃涮羊肉，这学期过得太不容易了，“还是这家口味正宗，地道老北京味儿！”“你个老北京，口味刁钻，我可不忍心吃这么温顺的动物。”凌凌只夹起鱼丸类素菜，“凌姐，我特意点的烧鱼，试试看。”“还是如玥心疼我这个南方人。”宝宝想到又要回家面对杜幽函，心里一阵悲凉，哥哥今年不会再接自己了，她快生了。凌凌好像也在想什么，宝宝一看便知，楚老师。

         在收拾行李时，她发现凌凌没在。她披上斗篷，悄悄出去，发现凌凌独孑然一身在树下凝望一个方向出神，一动不动。是他住的地方。“姐，去呀，要冻坏你了！”她吓一跳，“宝宝，你来了？”“他应该知道你喜欢他，去找他！”“你年纪太小，宝宝！他不属于我。知道吗？我只要远远看着他便好。”转身瞬间宝宝看到她眼角泪痕。这还是凌凌吗？明明已经得到他的心，却这般委屈自己。为什么得到爱这么难？

        放假在家的日子不好过，她要面对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幽函差一个月要临盆。她身子很笨，两人在楼梯口相遇，她会要求宝宝让她先过。宝宝也不作争论，侧身让她过。李阿姨做了一碗营养鱼汤，宝宝无意喝了一囗，太淡，她找到盐，往里放了两小勺，谁知幽函吃了一口，立刻反胃，气得哭了，“宝宝，你怎么回事？你是故意的吧？”“这从何说起？不是给我喝的吗？”“为什么什么都要争？一碗汤而已，你就不会再盛？”宝宝恼了，“大嫂，你怎么回事？我就喝错个汤你至于吗？你怀的就是太子与我何干？”幽函气得回卧室，天旗正摆弄给孩子准备的小玩具熊。见她气冲冲过来，还没来得及问，她把小熊扔地上，趴被子上哭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坐过来，“宝贝，怎么了？谁惹你了？”“你妹妹！”“那，怎么回事？”“你后不后悔娶我？”“别瞎想了，我爱的是你！”他小心地抱着她，好像这是整个世界。她的脸紧贴他胸口，他的体温他身上特殊气味她都感受到。他的爱让她刻骨铭心。

         自从幽函怀孕后，在宝宝和爸妈眼里，小两口恩爱幸福，可她却陷入深深失落。自己丈夫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对音乐，文学有见解，可却唯独没有把自己当爸爸。他也不理解幽函为什么会在他弹琴吋打断他，他在吹箫，思念的曲调总是忧伤。幽函又叫他洗衣服，他有些不情愿，这时，窗外响起古琴声音，是《春江花月夜》，与他曲调相配。他立刻出去，但没找幽函，而是宝宝，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呢？她独自一人在琴房，身着一件浅绿色复古长裙，衣带永远那么合身。她眼神那样专注，仿佛没看见任何人。手指上下翩飞，没有半丝杂音。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仿佛真的进入张若虚的境界。没有尘世羁绊，少女情怀，感伤全融入其中，不能自已。一曲接近尾声，她看了他一眼，含情脉脉，这眼神又饱含了多少痴情，别人不易察觉的温柔爱意，及莫名失落。“哥，这首千古名曲，宫体诗的极致，脱离了以往宫体诗的庸俗，靡靡靡之音，反而有创新。我弹得好吗？”“好，什么时候学会的？”“在大学。知道吗，我喜欢这首诗的意境。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他对上她的眼睛。“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浅跃水成文。”“哥，你也喜欢？爸前两年买来古琴我就喜欢，自己学的。”天旗回房间去时，发现妻子正生气不理他，“我喊你来，干嘛呢？没听到吗？”“我这不过来了吗？”“听谁弹琴呢？你妹妹吧？天旗，我们孩子快出生了，不能再如此贪玩了，我现在不能工作，要靠你工作，攒钱，哪怕看看育儿书，不是像小孩一样玩浪漫。”他看着她，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如此现实，让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