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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舍得

溯源故事

高高的山上有个门派,其中有这么俩徒弟,大师兄和小师弟。

大师兄做事循规蹈矩,有责任心的做好本职工作,但是人很强硬,不知变通。小师弟机灵聪慧,心地善良却有点娇纵,和大师兄时不时的吵嘴,二人感情却很好。

师门有规定,吃饭夹碗里的菜不许剩,要全部吃掉。小师弟每次都喜欢加很多种类的菜进碗里,这个想尝尝、那个也觉得好吃,不知不觉盛了大碗,自己根本吃不完。而大师兄注重养生,也是怕自己不能按规定吃完饭菜,所以每次宁肯吃不饱也不敢多夹饭菜,差不多一顿八分饱。小师弟吃饭时候就特别爱和大师兄坐,每到吃不完碗里的菜,或者有玉米,大包子,小师弟自己吃不完还想尝尝的时候,他就说

“咱俩一人一半”

“大师兄,我吃不了了,帮我吃些。”

大师兄感觉他不守师门规定很不好,又无奈小师弟不听劝,怎么办?

只好原谅他呗。大师兄每次最后还是把菜吃光,计划的八分饱就变成了十分饱,胃有点负担。

这样多次之后大师兄就心不愿意。他也不想总吃剩菜,也不想吃那么多撑得慌,更不想无限度的照顾这个小师弟。于是他就计划着错开饭点,不和小师弟一起吃饭。

小师弟不知道大师兄躲着他,还一个劲儿拉人一起吃饭,大师兄实在不想捡剩饭了就说

“为什么你非要和我一起吃饭呢?”

“因为我吃不了那么多呀!”

小师弟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还知道你吃不下,那你还盛那么多!大师兄内心简直无力吐槽。

他也知道要是自己这么问,小师弟肯定回嘴说

[可是我想尝尝每一样的味道,好像都很好吃呀]

或许小师弟还会加上一个渴望的孩子气的神情对着他。

怎么办?大师兄第无数次叹气,随他吧,谁叫他是小师弟?吃菜这种小事他还能做到,就吃剩菜呗。

小师弟特别聪颖,学习方面的事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他看书速度飞快,博览群书。但是在大师兄面前表现总是跳脱性子,一点也不像多读经典后的智慧沉稳。

而大师兄则学问不突出,天资有限的他看书看的很慢,看的书也少,就知道循规蹈矩,严守师门戒律,十分听师父的话,从不违逆。勤勤恳恳的在为师门做事。

小师弟常常在学习学问时催促大师兄“快点”,大师兄心有些嫉妒和无奈,他知道自己资质是远不如师弟聪颖的。师弟聪明但又不知道别人没他聪明,还净说些扎心的话,像小孩子一样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几次之后大师兄也不高兴,直接对他讲

“我没你那么聪明,你说的法子,我做不了,也做不到。”

“你怎么做不到呢?我都能做到”

“你天姿聪颖,大师兄莫不能及好吧,别再找我说这个了。”大师兄被追问的烦心就对他直言,也不再掩饰自己情绪照顾师弟感受,说完话就走。

举例说俩,就是师兄弟二人的日常生活,总是有吵嘴和不愉快,但两人又没有离开的太远。

小师弟没抛下愚蠢的大师兄找别人玩。

大师兄走开后,还惦记焦虑万一小师弟再搞事怎么办,于是又转回来看护。

他们的师父曾对大师兄提点一句

“你是所有人的大师兄。”

师门其实并不是只有这俩徒弟,可是大师兄更偏爱小师弟。大师兄想起他来就是:

小师弟特别聪明厉害,小师弟长的风姿卓越,小师弟心地善良真诚.......

日子就在吵嘴中过去,过来很长时间后,小师弟已经长的不可称之为“少年”的年纪,可他依然如故的和大师兄相处。大师兄比师弟大几岁,他觉得烦恼苦闷,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能帮得上小师弟,也越发看不惯他的行为。

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小师弟怎么总也长不大呢?大师兄这次是真的累了。

一次普通的争论过后,大师兄闭上嘴认真的看着小师弟,边看着,边在脑子里闪现相处的种种愉快不愉快的往事。

小师弟的脾气变化就像大自然一样无常,时常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又可以迅速阳光普照,鸟语花香。

小师弟非常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拘束的去度日,但自己循规蹈矩,经常约束他。好多次气的小师弟跳脚直骂他“你个死面做的!太死心眼了!”

小师弟很善良,他心是非常好的善心,没有自私的真心待人,就像阳光一样无私。他也是希望积极进取的人,时常给人希望活力的感觉。不像自己循规蹈矩,暮气沉沉的样子。

小师弟太爱说教了,虽然大多时候他聪明他说的对,可是谁才是大师兄啊?小师弟说教起来,连自己都得听训,霸道的厉害,仿佛他才是老师。

小师弟读了很多读书

小师弟的眼睛非常明亮,好像内里总有光。他还在等待成熟的时候,还在成长阶段。

不知道和谁学的牺牲精神,小师弟动不动把自己放在很危险的境地还心甘情愿,让人担心又头疼。

虽然很聪明,但小师弟似乎总被自己无法理解的烦恼纠缠,就像被漩涡拉进去的人。可自己不能理解那种烦恼,无从帮助他,也无法理解小师弟烦恼漩涡的存在。

其实小师弟什么都懂,内心很通透像镜子一样。他知道谁想什么鬼主意,谁对他真心好,只是懒得说。

和他相处困难程度几乎相当于和五六个不同性格年龄的人相处——小师弟总是变换角色。有时像孩子要哄,有时候又是讲学问的师长样子,再时不时变得懒惰爱撒娇爱指使人的小性子样,还时不时冲锋在前的热爱牺牲奉献自我,让自己心惊胆颤又无可奈何......

想了很多,盯着看的就久了。

小师弟还是头一次见大师兄这样,站那里罕见地规矩也没言语。

回顾这些后,大师兄再次看现在这个比他还长的高点、像青松一样挺立的青年。他终于意识到:师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也不好当他还是小师弟小孩那样对。然后有些怅然和感伤地叹息。

大概就像老妈子突然意识到儿子长大了,不由娘的感觉吧。

大师兄没说话就回去,他想从今往自己该放手了,他对小师弟的偏爱,对他的照顾也该结束。尽管想到这里他心有说不清的难受,但忆及师父的话,他还是坚定了决心——以前是自己做的不公正了,要改。

往后,大师兄对待小师弟就如同其他师兄弟一样一视同仁。再不给他捡剩饭,也不和他玩闹打趣,不有意亲近照看小师弟,也不帮助他兜篓子。大家一时都看的分明,小师弟内心通透的也发现大师兄冷待。

小师弟很难过,他很骄傲的不想说也忍住哭,但后来还是哭了,开始控诉大师兄的行为。

他大概是不懂的,为什么习惯享受优待的自己一下子被打入平地,和其他师兄弟一样的待遇,被公事公办。那些相处,那些感情做得了假么?他们都不曾做假,那为什么大师兄说放手就跟老鹰将小鹰扔下山崖一样,不管他是否能飞,都绝情放下呢?

真狠啊,小师弟想。

他那么难过,大师兄也就是站那里看着,没有拥抱,没有摸摸头,甚至拍拍肩的一丁点肢体接触都没有。

他就那么看着自己,像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小师弟发现。

大师兄在干什么呢?

大师兄在让自己理智处理两人的问题,当断则断的做事情。

多年的亲近说没感情那是假,但大师兄已经决定取消对小师弟的偏爱,那便不可更改。对小师弟公事公办他心中也未见轻松快意多少,只是愚笨如他终于被现实教会了一件事——他护不了小师弟一辈子。

他那么愚笨,没有高强的武艺法术,没有很多的钱,甚至没有很多的朋友。他在小师弟捅娄子后越发使不上劲,在他遇到烦恼危险时越发无力。

没有时间了

大师兄看着青年,他再这样下去,会害了对方错失成长的机会,这是要命的事情。

那之后不久,小师弟就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

本来早就该进行的历练,以前因为大师兄总是随行,所以并不做数,师父开口这一次小师弟独自下山历练,小师弟便自己下山去了。

山上松林涛声依旧,大师兄忙于每天的定课和处理门内事务工作,关于他俩,似乎一切进入正轨。

小师弟的前途怎样,大师兄不再担忧关心,他开始低下头来,做自己的事情,慢慢学自己的学问。

只是偶尔恍惚他还能听见当初小师弟哭的声音

那时,小师弟抛下骄傲,就哭的伤心的说

“我这么难过,你怎么......都不抱抱我?”

“我很难过。”

真狠啊

大师兄也知道

自己当初是真的狠心,就站在那里,看他哭,听他控诉。

而他那么难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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