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多亏了这姑娘大言不惭,她被族落里的人撵了出来,只因一句“我是来杀人的”。已在我这里待了三年之久。
蛇族生性无情,那些凡人怕她也无可厚非。
只是我觉着有趣的是,当时她说这话时周身气调没有杀意,若不是她道行高出我,要不就是她本就是随口瞎说。
她的出现为我为整个琈玉山都带来了变化。
三丈多的大蟒出现在山中时吓坏了不少胆小的精怪,小兔子愣是在兔子窝里躲了几个月也不曾出来透个气,自此以后我便不允许对方再现原身。
在我的树身上除外。
这一日,她的躯身扭盘在我的树干上,蛇尾勾过果实摘下丢进嘴中,吃完一个准备再物色下一个,看看哪个更甜好摘下来吃掉。
“够了吧,我树上就零星那么几颗灵果,你再吃可要给我吃秃了。”
我站在树下仰头望着升卿,看人放肆不自知的笑笑,是了,她唤升卿。
对方不知是觉着我小气或是觉着无趣,悻悻从树上滑下又化了人形。“我这几日多吃些有助修炼。”
“你才活了几千年,修炼急什么。”我听到了她的叹息,这三年来我从未见过人如此惆怅。
她将手垂在身旁两侧,死死握住裙角,头是低着的看不出情绪。
但能令她变得如此寡言的事情也无非那么一件。同她当年躲到琈玉山有很大关系。
“天尊,发现了?”
便是知道缘由,我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上一嘴,任何一个仙人都无所谓,但若是牵连了元始天尊,那便是件棘手的事情。
她沉默着,我心下了然。
四
升卿曾是元始天尊的徒弟,自身根基极好,天赋又高还是集日月精华所育的仙种,天尊见着第一眼就十分欣喜,说什么也要让升卿拜他为师。
升卿年少懵懂,只觉得眼前这白胡子老头和蔼又可亲,索性喝了个拜师茶,这里也就算成了。本以为从此可以衣食无忧地在天尊座下,却不想还是出了岔子,这茬子是因为她师姐。
“我师姐她,喜欢上了酒仙。”
后面的故事不言而喻。
酒仙本以为跟着九华就能保住他的仙路,殊不知她都自身难保。那一日,九华狼狈地跪倒在地上,苦笑着流泪,听酒仙是如何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全是九华强迫他的。
说到这里升卿恨恨地握着拳头:“师尊他是从未遇过情爱不自知,但那酒仙句句字字没提过自己,摆了明的准备让师姐一人扛着。”
我听着,无奈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
天尊本想念着师徒情分直将二人贬下凡间不得成仙,听了酒仙这一顿喊冤,情分也不打算讲了,给二人直接剔骨灭魂,永世不得超生。“可我师姐从始至终只是爱错了人而已。”
小姑娘的声音卡在了嗓中,嘤咛着勉强能够听出字眼。
后来的我也了解了些,升卿为了救九华,不惜夜半潜入天尊禁室盗取还魂珠。结果最后珠子没取到将自己也给搭了进去,被天尊打伤,拼命逃了出来,为养伤这才阴差阳错进入琈玉山的一座山洞中。
当真荒唐。
不愧是三界第一仙,不讲人情。
五
“做什么呢?”
我看着人蹲在兔子洞口,窸窸窣窣地朝里面塞着东西。小心放轻脚步,好奇地侧头看着。
升卿没回我话,但我却看见了,她在朝着洞里塞胡萝卜。
“开始用胡萝卜引诱兔子出来,然后一口吃掉开个荤?”
这一堆胡萝卜她在我眼皮子底下种了小三个月,我还嘲笑她是要改行吃素了,原来还有这种用处。
她瞥了我一眼,缓缓开口:“当时初来驾到吓到了她,如今我要离开了,给她种些萝卜当是赔罪。”
塞进去了最后一根萝卜,她站起身扭了扭手腕,抬步离开。我抓住了她话的重点,升卿想离开。
我愣了下没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