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再也没有去过那家有夜市的公园,大抵是为着他匆忙准备与我的旅行,而又一边实在放不下太多工作的缘故吧,我不怪他,因为在那家公园里实在没有多少我和他的回忆,我憧憬以后,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我的。
我与他的开始,泡在那条西京小巷和沉沦时光岁月的两条围巾里。所以和他抽空回延渎的时候,我把仅存的那条围巾带上了。
秦姂很八卦地问我,易烊千玺有没有跟我求婚。
我仔细想了想说,求了。
因为那天晚上,我们还曾遇见过一只熊本熊,易烊千玺把我扛起带到熊本熊面前,要给我与玩偶拍照。
谁料玩偶是他的粉丝,意外认出了我们,我便慌忙捂住它的嘴让它保密,并许诺拍完照以后我们可以给他签名。熊本熊同意了,易烊千玺于是就在一旁憋笑看着我同玩偶服商量,将这张照片拍下变成了屏保。
屏保是我。
壁纸却是我与他的湖滨。
给熊本熊的签名我还记得,是一笔一划的“易烊千玺与易书灯”,我疑惑地说我姓“蔺”,易烊千玺便说,你迟早都要跟我姓的;我就妥协了,努了努嘴说,好吧,其实听起来也都差不多。
他姓易么,王源偶尔嘴快叫起来,我和他的姓氏其实也分不出来,易书灯或者蔺书灯,是无所谓了,反正以后……以后……
易烊千玺的性子外冷内热,我从来都没有在人前要求他说过爱我的话,因为我这个人也很羞于听见别人说喜欢我和爱我,跟絮棠无二,可易烊千玺却在我治疗的日子里给予了我很多。
说他是我的病时的一缕阳光和文拉法辛并不为过,因为我确确实实,是赖以他生存的,他把我规划进未来,而我在他的未来里,唯一仅存的遗憾,大概就只有我们还未谋面的孩子。
晚间他与我同息。
早晨他与我共醒。
护士每天都会偷拍我和他牵手而眠,微博上说,这是蔺书灯和易烊千玺的恋情辟谣,有一天夜里,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给他盖好了被子,可接着又沉沉睡去了,因为他醒不来,我也困着,于是第二天护士手机里的照片就有了,蔺书灯趴在易烊千玺身上睡觉的样子。对于这些不太需要的辟谣,他从来没有刻意地去制止过,每天,他都会在清晨蹑手蹑脚地回到陪护床上去睡,可唯独那次没有,许是他故意的要让我那样睡着,也或许是我压着他起不来。
总之我和易烊千玺就那样平淡而又缱绻地互相生活着。
心里却始终还是放不下那个孩子,终于有一天,他看透了我的心思,悄悄带着我来到了一片墓园边。
“知道她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打算把她留在你的身边,好让你有个回想。”
小孩的墓地被选在一处靠着栅栏的侧边,向东望,是很宁静很宁静的一排白色烛灯,向西望,是很整齐的一排花儿;墓地是他亲自来看的,烛灯与碑遥相呼应,他说我也是灯,孩子看见我在这儿,就不会害怕了,可却是难免有些僻静的,他特意驻足在我的身后,闷声凝望着。
看着我上了几朵小雏菊和几块蛋糕。
碑上写着“易欢”。
他轻声说:“这个名字好听。”
原来那天,他不仅仅是在瑞娱处理事情去了,更是为了絮棠告诉他孩子的名字,告诉他我们有过的这个孩子。
站在小小的墓前,我怔怔无言以对。合欢花开,年年如意,岁岁平安。当初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未曾想起什么,只要她开心快乐,不像我,可现如今却不一样了,我叫不出我是她的妈妈。
蹲下身子来,慢慢把小蛋糕拆开。
易烊千玺说:“我和她在墓地里见过好几次,但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样子,灯灯,这是我们的遗憾。”
“她一定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他说,“你也一定要经常来看看她。”
那便希望,她在合欢花开的时候,可以再次成为一个孩子吧。
在合欢盛开的七月。
我可以在梦里带着她,和易烊千玺。
那场官司终于还是赢了,临开庭前的那个晚上,段穗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