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你长得好像易烊千玺啊

　　“絮棠——他们说我是出轨——”

　　麻不不仁的感觉如同酒醉，熟悉地又好像是我吃了迷药，我抱着她，困倦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可那晚旖旎缱绻的模糊印象突然又有一些刻在我脑海里了，我慢慢回想起来，不禁咂嘴自己还是这么下作。

　　和易烊千玺怎么样，我竟然还能记得。

　　朦胧里他叫我什么，他长什么样子，我竟然全部都能记得。

　　絮棠一把揽住了我。

　　我轻轻低伏在她耳边说：“你知道我不是出轨的，对不对，易烊千玺本来就不是我的男朋友，他们怎么可以说是我出轨呢，从大学一直说我说到现在，他们从来都不来问我，他们要是问清楚了……我根本没有做过，如果我有罪，说我是勾引千玺的狐狸/精，我也只会承认这是我的一项，破坏了千玺和段穗的感情，不管是不是我主动，那都是罪，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本来就是我和千玺的啊，为什么他们又要拿我的孩子去毁掉别人，我打掉了，我打掉了，我拿我的孩子给段穗的那个孩子赔了罪，我为了不让这件事被他们知道我已经我很努力了，可他们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

　　我被煎熬折腾得翻不了身，继而哭道，我的胃里很疼。

　　她的手心便倏而温热。

　　扶住了我时，我只觉得这样柔软而有安全感的怀抱，陌生地好像又仅此那一个，她问我吃过药了么，在我耳边哽咽呢喃的声音像易烊千玺。

　　我呜咽着蜷缩进这个只容得下我一人的臂弯里，沉沉点头，用极虚弱的口气小声说道：“吃过了，可就是好困，又好疼……像做梦一样，又困又疼。”

　　她扯住了我。

　　麻木攥在我手里的药瓶倏而掉在了地上。

　　我好想易烊千玺啊，闻着鼻腔里易烊千玺独一无二的气息，我真的真的，好想易烊千玺啊，可是我又不敢哭出声，习惯了，便也知道自己不能清醒的时候也不能再喊他的名字。

　　王源的声音在我耳边耳旁惊呼：“阿普挫伦片！”

　　眼帘里的人影便随之匆匆晃动起来，我听见有女人在远方拨打急救电话，也看见絮棠的背后隐隐有几个身影急忙向我奔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来救我的么，只道自己若是一直在幻觉里，大概也是很好的，除去了那些在别人眼里看不见的惊悚，起码我还可以听见我想听的，看见我想看的。

　　絮棠用他的声音沙哑问我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我混沌摇了摇头：“我没有吃安眠药，它是胃药。”极力睁大了眼睛，我昏昏沉沉地想要去看清她手里紧握的那样东西，可是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它。

　　所以狐疑地望一望它，再望一望絮棠，意识告诉我那个包里还有一瓶阿普挫伦片藏着，别人都不知道，我兴许是吃错了，也许会死，可眼前的这个絮棠，生气起来轮廓却是愈加模糊。

　　没有那种我熟悉的怒意。

　　好像是一潭湖水被石子扰了清宁。

　　一圈又一圈漾开去了。

　　我笑。

　　笑得像是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因为在我眼里的絮棠突然又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他；就好像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祈求它走来，它又突然变成了靳乔那样，眼前的她，慢慢慢慢地，又变成了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

　　我一字一句地喃出这几个字，撑不住绞痛的头颅低下去糊涂想着，为什么絮棠会变成了他。

　　可是眼前的人却没有再说话了，只一把将我扯起来拥进怀里，焦急地往外走。

　　“王源，开车，快去开车！”

　　身体随之而来的失重，她快步向外走，“絮棠”将我打横抱起了。

　　可是我的眼前和耳边，又无一不是他，我有些错愕，举目茫然；当我无力而虚弱地攀上那个重叠的身影时，我能嗅到从精致打理过的衣领上漫漫而来的气息，也听见秦姂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焦急踉跄，我想绝望地问问他，是不是易烊千玺。

　　可是我问不出口。

　　电流一样涌动我全身的心悸和不断坠落逐渐网状。

　　大抵我是真的误把阿普当成胃药了吧。

　　所以我才这么困，这么无力。

　　无力得像是深陷在棉花里走不出的蛾子，也无力地像是在水底透不过气。

　　纵然倦意冉冉。

　　我也只是朦胧惺忪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确定的人，动了动僵硬的唇瓣，其实离他将我抱出来，也不过是才须臾那么几秒而已，可我的嘴里却已然是失去了说话的力气，无味又那么涩。

　　“蔺书灯，你不能睡着。”

　　耳听他慌乱地只剩下这一句话。

　　仿佛我真的快要死了一样。

　　我这才隐约想起我趴在他肩头时将他比做絮棠的那些，在心底无奈地笑了笑，我对他说过“我好困啊絮棠”、“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样”、“好困、又好疼”，许是被他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又被我吓到，所以他心急如焚地带着我走，却还会一边着担忧我会睡着。

　　可是我真的好困呀。

　　吃了这许多，我突而开始后悔为什么失眠时医生只要我吃两片药。

　　要是安眠药不能使人上瘾，那它大概也是一种天使吧。

　　可疲惫不由我的，误吞了阿普挫伦片，是我发病里做过的千万种坏事之一，在眼帘下，我悄悄藏住了晦涩，继而又慢慢沉重下去，疲惫是不由我的。它是从悬崖边生长过来的那一根荆棘，抓住它会很痛，可是抓住它能救我。

　　所以我时而带着。

　　也并不知道有一天它会带着我这样轻松难舍地离开这儿。

　　以前在对死亡坦然的时候我有很多，许林川面前坠楼，是我做过最难过也最隐晦的一次放弃，其实绝望的也许并不是这一次，只是因为偏偏这次遇上了易烊千玺。

　　所以在他眼里，我的生死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易烊千玺。”

　　我想睡了。

　　我把手轻轻抵在他胸口，低喃着，低喃着。

　　不知道他是否有听到，只觉他欠下身来用温热的下巴靠住我，记者在我的耳边嘈杂，团团围住：“易烊千玺，请问你能不能正式回应一下今天蔺书灯在微博热搜上被曝光的那件事？”

　　“蔺小姐这是怎么了，请问是晕倒了吗，因为什么事晕倒，和今天的事有关吗？”“易先生您是否在后台和蔺小姐发生了矛盾？席先生又对此事作何回应？”

　　“让开，都让开一下，”胖虎挤在王源和他身前，脸色阴沉，“都让一下听到没有？出人命了，都要出人命了你们还拍拍拍！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职业操守和道德心了！”他极大力地推开众人，把易烊千玺拦在身后。

　　可吸着血的人们却始终不肯后退半步。

　　“易先生请回应一下……这是要带蔺书灯去医院吗？去哪家医院？”

　　“快跟车，看他们上哪一辆车。”人群中有人对着身后低语，倏而就有举着摄像的人辗转退到众人身后，恍惚不见了；易烊千玺知道，这是他们预备追逐的开始，可是行色匆匆，他也无能为力。

　　他只想他的书灯。

　　怀里的人儿愈发没了乱语。

　　他又无助又崩溃地轻唤她的名字。

　　蔺书灯说：“你长得好像易烊千玺啊。”

　　他便哽咽着要她别睡。

　　她说，她好困。

　　他的重心便忽然而然地掉了下去：“蔺书灯，别睡，你不要睡，好不好，你要醒着，我们就快了啊，就快到了啊书灯，听话；你跟我说说话，我想听你说，书灯，你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好不好？”

　　“书灯，你不会困的，你先别睡，我在这儿呢，千玺在这儿呢，我在这儿陪着你，陪你去医院，陪你去看最好的心理医生，我以后还要陪你去散心，还要陪你去旅游，蔺书灯，我只要你别睡，再坚持一下好不好，王源已经去开车了，你听话，你乖，你等等我，你跟我说说话，我以后还要娶你呢，你还要嫁给我呢书灯，我说过我要对你负责的，我不要食言，书灯，你先别睡好不好，你跟我说说话，你跟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