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交织的记忆涌入顾清暖的脑海……
她和男友的缠绵一吻。
她从打印机里拿出一整叠的文件,送到总裁办公室,身后是快时慢的脚步声,回过头去却又空无一人。
肉体的碰撞。
绝望地割开手腕。
男友把花束摆在病床边。
她把利刃藏在裙子下面。
急速下坠,粉身碎骨。
痛不欲生。
仿佛在炼狱中醒来。
男友抱着她说一定会救活她。
后来。她变成吸血鬼。
男友消失了。
以往的回忆中,男友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这次,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记起他的名字。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什么都改变不了。
经过最初几秒的混沌之后,记忆变得更加清晰,具体。
原来男友并没有抛弃她,他只是去寻找把她变回人类的办法。
分别前,他们悲怆地相拥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独自在黑暗中承受永生的煎熬,我不会抛下你。”
那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许只是真诚的谎言罢了。
好在她的创造者还愿意收留她。
虽然他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没有给她讲过任何吸血鬼世界的规则,嫌她累赘,也不愿意带她出去捕猎,但是只要跟他在一起,永远能喝到新鲜温热的血液。
直到有一天,她的创造者在某夜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她坐吃山空后不得不出去觅食,很不幸地碰到了海潮。
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张牙舞爪地扑咬过去,谁知还没到近前,就以一种古怪姿势定格在原地,她惊恐地挣扎着,可是身体一分一毫都挪动不了,只能惊恐地问:
顾清暖你是谁?你为什么能控制我?
海潮像参观大猩猩一样围着她转了一圈,随意地抬手一甩,她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摔到墙上,再次品尝到死去时骨骼断裂、内脏摔碎的巨大痛楚。
她虚弱颓废地躺在墙角,苍白艳丽得像画上的美人,生气全无,连眼睛也不会眨动一下。
海潮优哉游哉地向她走近,准备把这个送上门的快餐吃干抹净,却在读懂她的内心活动时改变了想法。
他把她带回自己的住所,不是有父母有妹妹的那个住所,而是他本人的房产,房产证上还写着他曾经使用的假名。
顾清暖被关在里面整整十天,一开始她会咆哮会尖叫会用全身的力气撞墙撞门。
后来她连躺着都觉得耗费力气,她的身体像被抽干一样爆出青色的血管,眼神是死一般的呆滞,现在的她毫无美感,像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而且是身中奇毒的那种。
海潮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毫无动静,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他掏出钥匙,打开门。
海潮的左脚刚踏进屋子,她已经暴出獠牙闪电一般冲过去,可惜还没到海潮跟前,就脱力跌倒,趴在地上发出兽鸣一般的呜咽,指甲将木质地板抓得咯咯作响。
海潮你连我的血都敢觊觎?
半是感慨半是惊讶的语气。
他无视她的痛苦,径直走上楼,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手里拎着一个血袋。受到鲜红血液的刺激,顾清暖再次失去理智,这一次却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用双手勉强撑起上半身。
海潮拎着血袋在顾清暖面前晃来晃去,顾清暖腾出一只手去抓,血袋像游鱼一样灵巧地游走。她重心不稳,狼狈摔倒,眼珠变成可怖的血红色,指甲陷进地板,喉咙里发出嘶鸣声,完全失去理智的眼睛紧紧盯着海潮手里的血袋,蓄势待发。
海潮甘愿被嗜血的欲望左右,才是你的可悲之处。
顾清暖渴血的欲望简直要把我撕裂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海潮能怎么办呢?这是你的天性。
顾清暖我不想变成这样……我不想变成这样……
海潮在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目光无比真诚。
海潮说实话,我不知道怎样抑制嗜血的欲望。
他把血袋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接下。
海潮不过我有更迂回的办法。
顾清暖顺从地伸手去接,紧跟着一声尖叫,血袋从她手上滑落,手指上出现一层泡沫状的水泡。
海潮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这血袋上面粘了银粉。
顾清暖这才注意到海潮拎着血袋的手是戴着手套的。海潮起身,只倒一小杯血递给她。
海潮一旦欲望和痛苦共存,你就不会索取无度。
顾清暖迫不及待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那红色的液体几乎一沾舌尖就滚进喉咙。力量恢复大半,欲望却远远得不到满足,于是这力量浪费在发泄上,杯子被顾清暖捏的粉碎。
海潮我愿意帮你。
顾清暖帮我什么?
海潮帮你变回人类。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我看到了你的记忆,当你第一次以吸血鬼的身份出现在心爱的人面前,他的反应……还真是伤人啊。你当时一定心碎了吧。
顾清暖你想要什么?
海潮靠近她,在她耳边呵气如兰,一字一顿地说:
海潮我想要,你达成所愿。
顾清暖不得不承认,她动摇了,分不清是被他蛊惑还是被他控制了心神,她对海潮的话深信不疑,坚定地望着他,问道:
顾清暖我该怎么做?
海潮放心,你的男朋友都给你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