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闻到陌生的气息,像门外燃烧的火把偶尔飘进来的气息,但是又不一样,像是有人把一大团面包丢进火里,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
“侍卫先生?”撒那特思小声喊道,“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您好好休息。”平时吆二喝三的男人声音里掺杂着一丝恐惧,下一秒,是金石破裂的声音。
如果他能看得见,就会发现,那个刚刚回答了他的侍卫被一把剑洞穿在了大门上,手上还紧紧攥着武器,做出一副保护他的样子。皇宫里处处染血,国王被乱箭钉在王座上,后宫妃子死的死伤的伤,而那个讲着“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人,现在成了阵前一抹燃烧的烟花——荒谬,最后一座城还要由一个弱女子来守。
头顶传来整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小鬼头啊。”一只冰冷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怕死吗?”
“…什么是死?”
“你怕黑吗?”
“…我没见过光。”
“你想离开这里吗?”
有哪个孩子不向往新的世界呢?
于是他说:“想。”
但是接下来他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如坠冰窟的彻骨寒意,伴随着脖颈上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失声尖叫,却被死死捂住嘴。
“不许出声!”那个人在他耳边低吼。
疼痛从脖颈开始蔓延,他感觉每一块骨头被打断,每一寸皮肤被烙铁点燃,血液不再默默无声,血管里流淌的是高温的油,心脏撞击着肋骨,像要逃出来一样——
叛军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停下了脚步。
“地下室里有人!”
“集结整队,我们过去看看!”
“地下室…关的好像是那个小怪物。”队列最后两个人悄悄咬起耳朵,听见后面的脚步迟疑了,叛军首领抓起两人拎到队列最前。
“小怪物?那可是皇子!”听完宫闱故事,首领哈哈大笑起来,“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我们难道还要养着一个祸害?”
“呵,不用、咳…不用你们养。”身后传来了轻飘飘的笑声,“你们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