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窗外风微微凉,透过柴房的一些破碎的缝隙溜进来,楚烟倚靠在墙角,有些冷。
她忽而又忆起之前自己不喜欢喝的姜茶了。
苦苦的,涩涩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辣味。
她在冬天里常常不肯出房门,因为太冷。有时,到必要的场合,也由不得她了。她出去一趟,回来就身体发冷,嘴唇苍白。这时,母亲常常叫了厨房里的小沅煮姜汤喝。她喝了一口,立马吐出来了。
然后一天身体都是暖暖的。
但现在,说来讽刺,想喝也喝不到了。
就连吃饭也是个问题,这鹤云不知是怎么,这一天都没有给她送饭来。
楚烟猜是恼羞成怒。
楚烟呼出一口气,感觉腹痛难忍,膝盖已经过了两天,因为没有包扎,情况更不大好了。
疼得像是肉一点一点被人撕开一样。
她眯着眼,忽然听见有人在轻声地叫她:“楚烟。”她听出了声音,鹤终去。
鹤终去楚烟。
她迷迷糊糊抬起头,含含糊糊地说:“三皇子,”声音软软糯糯的:“你来了啊。”
楚烟三皇子,你来了啊。
她怔怔看了看眼前的人,一身黑袍,月光照着他一边的侧脸,另一边则在黑暗中。看起来,像极了黑夜里出现的诱人魂魄的,妖精。
“自己起来。”鹤终去弯下腰,皱皱眉。
鹤终去自己起来。
楚烟扶着墙,颤抖着站起来,忍不住小声说:“疼……”
楚烟疼……
鹤终去凑近了些:“哪里?”他看清楚了后,又皱皱眉:“膝盖这里?”
鹤终去哪里?
鹤终去膝盖这里?
楚烟点点头:“嗯。”
楚烟嗯。
鹤终去抓住她的胳膊,她的胳膊细白,不堪一握的样子,他扶着她,推开柴门出去。
半个时辰后。
路边的小厮从地上爬起来,头晕极了,他下意识往柴门那里看:“啊!楚小姐跑了!”
小厮啊!楚小姐跑了!
楚烟坐在凉席上,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立马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她真饿。
鹤终去看着书,静静地。从他在柴房那里说了几句话,就再没有说过话。
等到楚烟吃完了包子,他这才抬起头:“楚烟。”
鹤终去楚烟。
楚烟怔了怔:“三皇子,怎,怎么了,是我吃多了吗?”
楚烟三皇子,怎,怎么了,是我吃多了吗?
鹤终去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你说第八天会下雨,可是,没有。”
鹤终去你说第八天会下雨,可是,没有。
楚烟心虚道:“额……三皇子,不是那样的,我当时,不大,”她斟酌了一会了:“服气。”
楚烟额……三皇子,不是那样的,我当时,不大,服气。
鹤终去没说话,就看着她。
“其实,这雨,要好久才会下,三皇子,你不会……在第八天的时候,还去祭天啊?”楚烟小心翼翼问。
楚烟其实,这雨,要好久才会下,三皇子,你不会……在第八天的时候,还去祭天啊?
鹤终去点点头:“那还。”
“真没有。”
鹤终去那还。
鹤终去真没有。
鹤终去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楚烟看出来了,是当年冡国送来的骨伤药,只有十瓶。珍贵得连先皇帝都不舍得用。
而现在……
楚烟瞄了一眼鹤终去。
鹤终去绕过书桌走过来,把药打开,将盖子放在床边:“自己能涂吗?”
鹤终去自己能涂吗?
楚烟点点头:“应该,可以。”
楚烟应该,可以。
鹤终去把药放下,说:“自己涂。”
鹤终去自己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