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他突然间就能捕捉到心跳的速度了。那是活着的感觉，好像还不错。林念的瞳孔里衬着他一个人的身影，专注而明亮。
萧子屈的双眸飘着涨潮后的沉静，温吞地眨了眨。它们变得脆弱了，那让他看起来像是在乞求。
对上那样一双眼睛，林念莫名升起一阵悸动。其实他从来没怪过萧子屈，那股郁结形成于不告而别的恼怒和无能为力的关切。
现在人找到了。林念握住缠着绷带的手将他从地面拉起，泛着光的扳指因他苍白的指节而更添冰冷。
萧子屈在缪斯的消息是程桥从手下小弟那儿听来的，他头脑一热连车都忘了开，萧子屈又有几分醉意，那改装机车也骑不了。林染扶着抱着已经比他还高的人走到路边等的士。萧子屈虽然瘦，身体上该长肉的地方一两没少，加上以前不是去打架撑场就是挨打跑路，重重地压在林染身上像一份又沉又甜的担子。
“还是得靠着我啊。”林染旋了旋身，把侧倚着她的萧子屈抱进怀里，心想这样省些力气。
相连的手心渗出薄汗，林染想往自己衣服上蹭掉。她左手扶着萧子屈的腰，想抽出手的时候被萧子屈更用力地攥着不放。萧子屈大指根的坚硬硌得两人生疼，绷带下的皮肤连着手心撕扯着，折磨得她声音虚浮。
但他就是不松开，他的左手死死地扣住右手腕，手背朝指尖逐渐泛开了苍白，呈现完全失了血色的病态，好像丢一颗石子进水，荡漾开的余波。
林染搂住他，看着他们还交错在一起的十指，轻声问道：“手怎么了。”
简短一句话，其间的关切轻飘飘地来到了萧子屈掩藏着的触目惊心的疤痕。他不再作声，把头撇到一边，避免与林染的眼神接触。
怎么了，能怎么呢。还要再多缠几圈才能看出来它毁了，毁得彻底，彻底到连一杆笔也握不住了。
“因为我们被拍到了。”萧子屈答非所问，半是疲惫，半是无奈地眯起眼，“在你公司楼下那次，还记得吗。”
另一只手替换了原先的位置，没有绷带阻隔，林染能清晰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正烧灼着他的肌肤。
“他们说要让咱俩身败名裂，你在乎吗。”
“不在乎，对吧。”萧子屈的声音非常的平和，勉强地笑了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可他们还说，你在他们手里。”
仿佛惊醒一般，林染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呼吸越来越急促，有个疯狂却又合理的设想编织进她的脑海里。
萧子屈眼眶泛红，各色酒液的后劲让他开始无意识地小声喃喃。那声音像是像是摔下了树枝的雏鸟在凄厉地啼鸣，直接钻进了林染的胸膛里面去。
“开会关机真的不是个好习惯。”萧子屈闭上干涸的双眼，苍白的嘴唇颤动，像枯叶一样脆弱且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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