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魇（4）

齐霄，从远处缓缓而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许宣却忽地一笑，先开口道：

紫萱许宣“我初来九重天时，无人愿意与我亲近，可我也从未厌弃过自己这与生俱来的命格，师父传我道，传我是非黑白，我始知这便是自己的命，而我也愿为守护天下苍生而努力……”

他望向齐霄，走近几步，淡淡续道：

紫萱许宣“直到遇到她，才明白七杀真是世间最残忍的诅咒。若从未拥有，还谈何孤寡，唯有得到却失去，才觉得天地苍茫，一人难行……”

齐霄垂眸沉默许久，才望向许宣，说：

齐霄“这一回，我没有什么还能劝解你的。你是何等聪慧之人，既然看透，那就要认命。无论如何，你必须得放手，这是夭夭的决定。”

许宣苦笑，道：

紫萱许宣“我明知她的决定有错，明知她将来终要后悔，我明知……”

小青打断道：

小青“就算你知道一切，你也得让她走，许宣，你算尽千机，可你终究不是她，不过是一家之言有失偏颇。这人事易变，又岂是你能料透的？将来如何，她后不后悔，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许宣倒是没有争辩，许久之后，忽地问道：

紫萱许宣“百草仙君与天帝最为亲近，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斩荒，微微一愣，低眸摇了摇头。

许宣眸中渐渐闪过一丝恍然，没有道别便着急离去，斩荒则长长地闭眸，慨叹道：

斩荒“终究，是没有谁能将情放下的……

到了蓬莱山，许宣深深一揖，说：

紫萱许宣“许宣求见，希望天帝能出手相助……”

天帝面色不改，道：

天帝“你既来见我，想来是知道我有办法。可我也得言明于你，你要做的事，代价极大。”

许宣毫不犹豫地说：

紫萱许宣“我行事，向来不计任何代价。”

天帝轻笑一声，道：

天帝“寻常人循规蹈矩，一心向道，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见得窥到天机。而你、法海、斩荒三人，身负命格，离经叛道，倒是我数万年见过仙资最高的……人间说，富贵险中求，许宣你可要想清楚，有的人侥幸活着，而有的人魂断其中。”

许宣毅然决然地重复了一遍，说：

紫萱许宣“我说了，不计任何代价。”

天帝“斩荒扛起了妖界的责任数月前，两族交战还一触即发，而如今，却能和平共处。”

斩荒，忽地叹道：

斩荒“当年你接天帝之位，为求大道无情，博爱众生，便饮下了了无草。无情，向来不是什么责罚，唯有无情，才不会被情所困，才能超脱世间之情……”

天帝，微微笑了，说：

天帝“而今看你们这些后辈，这样磅礴丰沛的情，我此生却无法体验，拥有天地同寿的性命，倒觉得空虚了……”

他神色显得如此寂寥，或许高处真的不胜寒冷，然而这不就是天帝所应承担的责任吗？许宣淡然回视天帝，缓缓道：

紫萱许宣“道不同，行事不同。三界仍需无情之人来治理，天帝的情，绵延悠长，如水之上善，从不为一人，却给了众生。”

天帝唇边笑意一深，说：

天帝“数万年也无人同我论道，许宣你倒是又做了一次第一人？”

天帝稍一挥手，一道金色符纸飞向许宣，许宣伸手接过，天帝亦是回首：

天帝“去吧，最终的结果还在你手中，仍需要你自己决定，只是今后，切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