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魇（5）

许宣回来的时候，天色渐亮，白夭夭早已止住哭泣，听得房门打开之声，她脸色苍白地回头，冷声道：

白夭夭“你还没走吗？非要待到最后一刻才满意？”

许宣的声音已然听不出情绪，不过淡淡开口，说：

紫萱许宣“夭夭，我已经请命于天帝。今日，我会送你。”

白夭夭一惊，急忙站起，大步朝许宣走来，撞上桌子，许宣忙扶住她，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声音柔和，道：

紫萱许宣“我知你不愿，可这或许是我能伴你的最后一程，也算全了你我之间的夫妻情分。小青，斩荒，法海会跟我们一起的。”

白夭夭心头一痛，最终，却是不再挣扎了。

天亮之后，许宣带着白夭夭缓步来到塔。白夭夭抬步上去，便想挣脱许宣的手，许宣却是握得更紧，真到了这一刻，他方知自己根本没有这么坦然……若她忘了他，真能平静幸福，他或许会成全，可眼看着她要去受苦，叫他如何舍得？ 许宣眼中痛楚更甚，再也掩不住。

白夭夭强板起脸来，她狠狠拉开他的手，冷声道：

白夭夭“人已送到了，你请回吧。”

她一瞬都不再停留，一步步坚定而决绝地朝着雷峰塔走去。

许宣的目光落在白夭夭背影之上，唇边扯出凄然笑意，一步步随在她的身后，直至潇湘仙子将他拦住，冷声道：

潇湘“我之前答应过白夭夭，要将你拦在外面。”

眼见她即将进入塔中，许宣忍不住再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白夭夭停住脚步，却并未回首。许久，白夭夭终是回首，凄凉一笑，不再多言，正欲继续提步，却忽然听见齐霄的声音传来——

斩荒“且慢！”

齐霄大步走来，站在潇湘身边，朗声道：

齐霄“我道心清静，不为魔扰，由我伴白夭夭入雷峰塔，以克制心魔。”

白夭夭怒道：

白夭夭“齐霄，魔障之重，岂是你能解的？”

齐霄神色平静如常，说：

齐霄“区区魔气，不能清理，我有何颜面再习法术，再渡世人？”

齐霄先行一步走入塔内，斩荒搂着小青也认真说道：

斩荒“我们也会帮助你，魔要伤你，必先伤我！也算全了你的温养元神之恩。”

紫萱许宣“不可！”

白夭夭也匆匆断话，说：

白夭夭“这是我一人之事，你休要胡言乱语。”

小青轻轻一叹，道：

小青“你身有孽债，的确需要偿还，我不会帮你更多，只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见你成魔。。”

白夭夭听到小青的话，心底一抽，终是不再反对了。

许宣还想往前，潇湘再次将他拦住，冷声道：

潇湘“许宣，我答应过她，今日绝不会放你过去。”

许宣急声道：

紫萱许宣“你当日难道不是为了齐霄，才与夭夭相知相识，如今难道忍心见齐霄也入雷峰塔中却不阻止吗？”

潇湘仙子反问道：

潇湘“你一路护着白夭夭，不惜牺牲自己，难道忍心让她堕入魔道，却不使齐霄进塔？许宣，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

一道无解的问题，横在众人之间。

最终还是齐霄走在白夭夭身前，平静道：

齐霄“走吧！”

伴随着塔外金山寺众弟子的木鱼声和口中的诵经声，许宣见到他们二人，一前一后，一步步走入塔内，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