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洗脚睡觉,今晚老公伺候你。”
“享福了。”妈妈亲一口幸福的笑着。
爸爸给她按摩到很久才睡,第二天一早起来煮早饭,香香的鸡蛋葱花粥。还蒸给小傻瓜一碗水嫩嫩的鸡蛋羹,没吵醒妈妈的把瞪着大眼睛的宝贝抱起来,小傻瓜笑呼呼的吐了个鼻涕泡,昨晚上出去好像感冒了。吓得爸爸赶紧摸额头有没有发烧,还好只是流鼻涕,去挖一块姜熬成糖水喂下去就好。
喝完姜汤一个小时鼻涕泡没了,窝在爸爸怀里睡的香啊。就是黏在烧瓦窑边热的很,小脸红扑扑的,爸爸怕她中暑,在棚子里垫上稻草,再放两层塑料膜,简单一个窝,够她爬的。偶尔怕她无聊就抱上儿童车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回来继续搓砖搓瓦,这些瓦要放进芭蕉林里阴干。本来要搭建一个棚子,可是麻烦。刚好田边好大一片芭蕉林,省事,就是下雨要赶紧搬回奶奶的房间,为此那间房的篱笆墙被钻出一个大洞,简单的拿树枝拦住,很粗糙。
妈妈忙着把旁边的茶园打理好,摘来的草药按照它们的喜阴喜阳性栽在茶树下还是沟中间。边上的竹篱笆已经挂了很茂盛的南瓜藤,豆藤,特别梦幻温馨,妈妈看着就满足。都说童话里的风景最迷人,她却觉得眼前的风景最迷人。秋茶冒着香,芸豆半花半豆挂着,偶尔一个南瓜点缀。
摘一把芸豆,一个南瓜,再找一把雄南瓜花,瓜尖儿也掰一把,不一会儿篮子就满了。
回去简单的洗干净,特别是南瓜花要掰开看,里面有蛆虫得拿掉,一把下来二十几只,逗得一群鸡争先恐后的来围她,赶都赶不走。爸爸过来几扫帚扫过去全跑了,妈妈说:“你吓着它们。”
爸爸不以为意的说:“别让它们得寸进尺,哎?南瓜都黄了?”
“嗯呐,好几个呢,我摘了一个,熬瓜汤喝。今年我们家不缺南瓜咯,好些绿的挂着,赶集的时候背几个去卖吧。”妈妈想着就觉得高兴,这些都是她一棵棵种的呢,本以为晚种收成不好,没想到挺不错。也就是茶地肥啊。
“赶集要卖药材,找到药有点多,不好拿,下次吧。”
“都行,卖不了就喂猪,这东西喂猪肥。”
“嗯,我们家要不要养头母猪?我看大那头适合。”
“好啊,是不是要多盖一间猪圈?总不能让母猪跟其他猪混养。”
“嗯,先配种吧,赶集正好买精子。”
“不会操作啊,找谁帮忙吗?”
“那边会教吧,大不了多买点跟着说明书操作,哈哈。”
这事儿压下不谈,还有两天呢。妈妈忙着种那个排骨根(老家一种藤蔓,想不起来查不到,它的根经常煮骨头吃,暂且叫这个吧,头疼),门口一圈全种上。现在正是结果的时候,藤蔓拿来喂猪,果子吃。两口子吃得嘴巴都是紫色的,刷不掉。这种果子很营养昂,花青素高,藤蔓冒白浆,蛋白质高,喂猪肥的很,也爱吃。
吃不完的妈妈特地拿来做酱果,以为做不了,没想到味道还不错。果子洗干净晒到脱水,熬一锅沸糖水放进去就行。就是味道没那么好,太甜,两口子都不喜欢太甜的食物。妈妈说:“包汤圆、糖包用吧,这样吃太甜了。”
“泡茶也行。”爸爸此刻正端着一碗呢,淡紫色的水有点红酒的感觉,白瓷碗衬托的跟琉璃盏一样,晶莹剔透的。妈妈就着爸爸的手尝一口,味道真不错,有果子特殊的香味,不浓烈,淡淡的。
赶集天爸妈天不亮就出发,为了赶上早市卖好价钱。药材市场人不少,都是卖药的,有些人家专门找药材卖,一马车一马车看着就壮观。
爸妈来的不早不晚,七八种药价格不一,卖了一千二百块钱呢。妈妈拿着钱激动的说:“我们干脆专心找药算了。”
爸爸好笑的说:“想什么呢,药材哪有那么多。”
他们今天卖的很多都是爸爸去深山、洞壁挖的稀有药材,这种药材很难找。妈妈了解后放弃了,“这样说家里种了一堆宝贝呢。”
为了模拟一些药材生长环境她可搬了好几天的石头,一些寄生类药材还在树上挖洞挂好。想想它们这么值钱就开心,能不能种活另说。
这些钱拿去还赵叔后所剩不多,还欠有两千块钱,得晚些还。
回家大晚上的,小傻瓜在妈妈背上睡的深沉,爸爸捏着手指故意逗她,妈妈瞪道:“让她睡,逗她做什么?怎么那么坏呢你。”
爸爸呵呵呵的,人生得到了满足。月光下妈妈的贤妻良母气息仿佛被激发,成倍的温柔,一只萤火虫悄咪咪落在发丝间,好不美丽。
七月默默来临,山上很多山货,之前妈妈一直没空去,爸爸有心带她去见识见识。最好找的就是蘑菇,各种各样的蘑菇。
路过一片枯萎的毛毛树,叶子发黄,掉了不少。妈妈看怕是得病,爸爸却兴奋的说树里面有宝贝,完了把树全砍了。里面剖出五十多条白白胖胖的虫子,个个有大拇指那么大,一动一动的爬,妈妈吓得瑟瑟发抖,躲了老远,“这种东西你拿来干嘛,赶紧埋了!”
爸爸捏一个抖抖,“这可是宝贝,炸了香死人。”
拿树叶好好包好,放篮子里,妈妈一路都没有靠近他,离了三米远!
到山顶,跟善恶家的山地界限果然挖了一条沟,把路和几平米的地划了过去。爸爸本来想填,后来觉得挖一条沟不容易,不如废物利用了。刚好房后面的水库田经常水不够,只要知道路是界限就好。
还有不少野杨梅,妈妈来这里几年都没进过山里,说白了就在周围一亩三分地忙活,“我们家这几年一直有事儿缠着,回头找家庙好好拜拜。”
爸爸道:“那些东西信不信都无所谓。”
“怎么无所谓了,赶紧去打听!”
爸爸讨好道:“好,崖洞山上有个山神庙,有空去拜拜。”
“我怎么不知道啊?”
爸爸说:“很久以前就有了,不知道谁建的。在山腰上,很难爬上去的。老人们偶尔会去烧香,里面有很多菩萨像。”
找了一天,一顿的蘑菇,爸爸直说运气不好。辣椒蒜瓣炒香,蘑菇倒下去,刺啦的大火,香的很。忙忙碌碌的妈妈倒是忘了爸爸的那包虫子,菜烧好后才拿出来,妈妈离的远远的,“你敢拿我的锅煮它我以后就不吃饭了!”
爸爸捏着一只到她面前,“没那么可怕,软软的,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又不咬你。”
妈妈闪步远离,鸡皮疙瘩哗啦啦的掉。最后爸爸还是拿锅炸的虫子,喷香的菜籽油烧到冒烟,火不够又自己去加柴。妈妈别扭的过来帮忙,柴拿着扔进灶膛,凳子拖得贴到墙根儿去了。爸爸看得好笑,觉得她可爱又漂亮,挠的心痒痒的。
虫子倒锅里,还会蠕动挣扎,隔一会儿直挺挺的,丢一把干辣椒进去,呛鼻的香!蛋白质炸裂的味道,妈妈不停吞咽口水。装出来,撒一点盐,捏一个到妈妈面前,“尝尝,保证你食髓知味。”
妈妈不敢,脑袋扭了老远,爸爸说:“闭眼睛,看不见就不怕了。”
然后妈妈咬了半截,只能说美味有时候能征服人的恐惧。爸爸笑眯眯的把剩下的半截扔嘴里,挤眉弄眼的说,“香死我了!”
妈妈瞪他,“不要脸,赶紧吃饭去,大晚上的。”
昏黄的煤油灯放在祭桌上,饭桌在客厅中间,火膛里烧着火,还有一壶水。三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热闹,咬脆脆虫子的声音嘎吱嘎吱,爸爸喝完小半杯酒伸手对酒壶跃跃欲试,妈妈伸手拿走,“吃饭。”
“再喝点,今晚菜这么好……”
妈妈看着他,爸爸嘿嘿笑:“吃饭,吃饭。这菜好啊……”
妈妈面无表情的说:“好就多吃点。”
完了给爸爸夹了一筷子蘑菇,爸爸把虫子夹几只喂妈妈,妈妈张嘴后他又自己吃了。妈妈笑道:“跟个孩子一样,幼稚不幼稚。”
今年不需要去还活计,村里都知道他们家没劳动力,也不来喊。爸爸拿着砍柴刀去修山林,顺便砍柴回来烧瓦烧砖。他是想盖石头房,妈妈觉得从山凹子背石头多麻烦啊,不如就自己烧砖。他们家暂时没那么多钱盖房子,这些就慢慢攒吧,爸爸觉得有道理,每日就烧砖烧瓦,砍柴。
妈妈把茶地里的南瓜背回来,藤蔓整理好,老的埋地理做肥,嫩得喂猪、人吃都可以。
大姐又被打了到奶奶坟前哭,妈妈看的直叹气,把人喊到家里坐。孩子都五六个了离婚也不现实,而且这个女人十六岁嫁人,大字不识,心里哪有什么离婚的想法啊,离了婚就什么都没有了。最可怕的不是离婚后活不下去,而是心里的绳子断了就失去了灵魂。妈妈是不理解这种生活,只能说各有各的想法,她不能说什么,就是爸爸也不能。
“茶地收了种些红薯吧,来年喂猪。”大姐说。
爸爸点头,“嗯,现在种也好。你今天要不住这里?”
大姐没说话,妈妈说:“床收好了,住就行。”
可惜晚些时候二侄子,小侄子带着孙女就过来喊人,一家人坐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沉默着抽烟。爸爸不抽,拿一些竹篾子编篮子,他还想编一个贵妃竹椅,空闲了放树下,妈妈一定很喜欢。
最后大姐跟着儿子走了,南瓜提了几个,还有瓜尖叶。也不是他们家没有,而是小傻瓜家刚好收了好多,能拿什么拿点,大姐偷偷摸摸给了妈妈三百块钱,妈妈拿着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