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房子

妈妈纠结几天就歇了，下个街天老早就催爸爸起来去做佛盒，拿了十只鸡去卖，还有五十个鸡蛋，四百多块钱买了佛盒只是十几块钱，回去做车都不够。佛盒还挺大，一套的有香炉，基座，红绸，佛尘等等，店铺一个老先生跟着回来安放。

　　爸爸把十几块钱给他坐车他没接，这是服务范围的上门服务。因为这种东西不是专业人员容易出事情，他们要保持信誉，尽管妈妈还是想不通原理是什么。

　　安装了佛盒的佛很漂亮，充满安神静意的气息，一般这样的东西放这么老的房子旁边都会让人害怕的。妈妈问可以在旁边种花什么的吗？老先生说这个位置镇压后就是福宝之地，别动到佛盒可以随便布置。

　　妈妈高兴的不行，临走还送了先生一只鸡。他不讲究荤素接受了。

　　这番操作后家里一分钱都没了，就指望着鸡蛋卖点钱了。

　　爸爸暂时没继续烧砖，而是去找草药卖。天气好，晒该方便。仁心婶子家除草，小傻瓜家还欠着活计妈妈得去帮忙。看见仁心婶子家晒了不少草药，处理的品相特别好，她就厚脸皮请教一番。结果是她镇上坐堂的女儿处理的，要是妈妈想学就去找她。

　　这……也不好学了人家的本事啊，仁心婶子不以为意的说：“没事，她还不是送到学校里去学的。”

　　这事儿暂时放着，回家她找出手机，可是家里没电啊，电话卡早废了，这边网络也不好。爸爸问：“想玩了？”

　　“没。”

　　当初为了躲家里的糟心亲戚妈妈真的是净身跟着来的，这会儿家里条件也奢侈不起来。爸爸盯着妈妈眼睛看，妈妈左右闪躲不过就说了她想学怎么晒药。爸爸笑着搓她一脸，“现成的老师你不要一个人在这瞎想什么呢，要学哪个？老公教你。”

　　“你会？”

　　“这边谁家不会点啊，爸走得早，妈一个人拉扯我和大姐就靠这个手艺了。我学的比大姐都好呢，不然我也不会去找草药啊。”

　　妈妈惊喜的扑进爸爸怀里，“我是找到了什么宝贝啊，金疙瘩似的。”

　　“我是找到什么萌宝了，这么大点事儿也偷偷卖萌。”

　　爸爸找回来的药草一半被妈妈种在旁边的茶园里，为了好看她让爸爸把一大片茶园外面按上一道竹篱笆墙，种上云豆和南瓜。有心婶看见又来说浪费时间什么的，妈妈听听就过去了。茶地的晚萝卜收回来喂猪，剩下的晒干了放着冬天熬着喂。

　　茶树一丛丛的，妈妈拿着砍刀仔细修理出来，该砍就砍，修理好的茶树来年收益更高。小傻瓜家的茶树十几年没人管，都长疯了，不仅不好摘，还占地方，长不好，发芽少。这个时候修理刚好赶上秋茶，而且枝叶茂盛修理不容易伤及根本。

　　几天下来院子里堆成山的茶树枝，爸爸烧砖倒是够了。

　　忙下来忘了看庄稼，还是大姐过来问什么时候收稻谷，妈妈扶额，完全忘了。

　　“我家也不多，回头找个天气收回来。”

　　“也行，我让老二过来帮忙吧，人多轻松点。”

　　“没事，你家活计也重，我家今年都没种点什么。”妈妈笑得牵强，大姐又让他们抓紧时间收，不然掉的多。

　　隔天两人就放下手里的事情把一亩左右的稻谷收回来，估计够两个人吃吧。在乡下生活就是这样，杂七杂八的小事情很多，忙这里忘那里，根本很难有具体计划，像爸妈这样生活随性的更是。妈妈习惯性养老生活，爸爸习惯性咸鱼修仙，搞事业基本不可能。

　　收完稻谷歇几天又该收玉米，今年玉米要买很多，喂猪用，家里种的不够。为了节省玉米，收完玉米地里全种上芭蕉芋，田里撒上豌豆和蚕豆。种子是大姐拿过来的，妈妈就很担心她回去会不会被打，可又不好直接问。

　　隔天才知道二侄女带着公婆回来帮忙收玉米，妈妈很无奈的过去帮忙一天。他家地很多，大坝凹一片都是，掰玉米很累，要一点点背回家。妈妈被恶魔姐夫安排了掰就行，掰好背出来倒在路边，背的人会来背回去。一般轮流来，可妈妈才生孩子一年，身体耗不起，也不好让她干太累的。

　　中午回去吃饭二侄女亲家婆快乐给她装的篮，“少背点，刚生完孩子可不能胡闹，养好了以后要老二才好。”

　　“哎，小意他们也要孩子了吧？”妈妈挑着话题聊下去。

　　快乐笑起来，“快了快了，这不是小年轻才结婚两年，前段时间还想着出去打工呢。我就说先把孩子生下来我和他爸带着，他们爱去哪去哪。想倒是想生，小识工作丢不得又出去了。”

　　“不要紧，孩子不能老催，有时候越是催越是难，不催自然而然就有了。”

　　“是这个道理，你也得好好养，还是要个老二好，将来也好照顾小傻瓜不是。唉，散仙不出那档子事哪能你来干活哦。”快乐朝后看看见只有她们两个人才感叹的说一句。

　　今天善恶也来帮忙了呢，两个人对上妈妈是觉得尴尬，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好在也不需要说多少话，聊天她沉默就好。

　　休息的时候大家聊些有的没的，老爷们儿聊的内容荤得很，有人开玩笑到妈妈身上，妈妈笑笑完了。快乐和大姐接过话题说：“人家城里来的文化人，你们那点糙话别打趣她。”

　　妈妈赶紧找别的话题转移尴尬，聊起买猪的事情。家里死了猪的事情经过几番宣传早就众所周知了，但是收获的时候谁家不缺粮养猪都不想卖小猪。大户婶子说她家猪没有，不过出了十几只鹅，本来想拉去卖的，问妈妈要不要。妈妈觉得养鹅也不错，就三块钱一只买了十只。

　　大姐说养三四只就够，大户家的是大白鹅，吃得多，下蛋少，还凶，养来看家护院合适。妈妈觉得家里地方大，周围一公里都是自家地不怕。听说鹅能赶黄鼠狼，家里的小鸡老被咬，前天还把猪屁股咬一大块。

　　下午大太阳的也要抓紧时间收，还好几天前收自家玉米练了下，不然要爬不起了。一篮子玉米有六七十斤呢，背半个小时才到家。就是在地里减轻一半也得背五六分钟，一天下来确实够受。

　　晚上吃的一盘辣椒炒肉，干辣椒炒豆腐，红豆烧肉，水煮淡菜，花生，炒豆角，豆腐渣焯豌豆尖，很不错。累一天肉吃不了多少，淡菜吃的汤都不剩。晚上回去到半路，二侄媳拉着妈妈问：“舅母，晚上你们吃的什么菜啊？”

　　妈妈尴尬的笑着说：“你过去吃就知道了呗。”

　　她跟有心婶子，小心眼婶子等等一群人一起呢这样问怪不知道回答的。小心眼婶子笑呵呵的说：“你这是去哪咯，这么晚回来？我们吃了豆腐，肉呢，你赶紧回去吃吧。”

　　村里谁不知道二侄子媳妇是个怪的，背后里说当面说，就是傻子配傻子。妈妈不好评价，谁没有傻的时候，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小媳妇一天没出现，吃饭也不在，带着闺女好像回娘家去，现在回来该是知道活计做完了。明天要收她自己家的玉米，妈妈找借口推了。每次来帮忙也不见他们家去个人帮忙，就大姐时不时送点东西而已。

　　走到半路爸爸拿着手电筒接，一行人打趣他是不是怕老婆丢了，爸爸大大方方的承认，一路拉着妈妈走，把后面的人羡慕的。路过小心眼婶子家叫大家上去看电视，妈妈累的站着都费劲儿哪想看电视。几番推辞两口子回家，小心眼婶子叫他们改天过来玩。客气话，也不是客气话。

　　夜色好美，星星被萤火虫比下去，一路亮晶晶的。会飞的不会飞的萤火虫都有。小傻瓜在爸爸怀里对着它们挥手，爸爸随手就抓好几只想给女儿玩，妈妈立刻拦住：“她捏死了塞嘴巴里怎么办？谁知道有没有毒啊。”

　　“我看着呢。”爸爸明显对孩子糙的很，妈妈累死不想说话，只是把那些萤火虫自己拿着。

　　爸爸问：“我背你啊？”

　　妈妈看看他笑眯眯的说：“抱着宝宝怎么背我啊？”

　　爸爸说：“你自己夹住我，我抱着女儿咯？”

　　妈妈笑嘻嘻的突然袭击，跳到爸爸背上，勒的爸爸挪开好几步。等妈妈稳住后背着他的全世界慢慢往回走，妈妈裤脚被露水打湿，此刻捂在爸爸腰间暖洋洋的。

　　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脚边转来转去，然后走在后面溜溜达达，就像负责善后的保镖。偶尔一声猫头鹰叫，蛐蛐叫，交响曲似的好听。月色很好，世界不是除了黑只有白，墨绿色透着呼吸声，影子摇摇摆摆，长长短短，原来这就是生活和幸福的样子啊，美好的不够真实。

　　家里的灯亮着，只有猪的呼噜和鸡换脚的噪声，听见主人回来纷纷转醒闹哄哄的。

　　爸爸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我吃过了。”

　　“怕你不习惯在别人家吃饭饿着。”

　　妈妈嗔他一眼说：“我又不是傻的，去干活还不好好吃饭。”

　　爸爸宠溺一笑，低声呢喃：“苦了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