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没过多久庄姑姑便回来了，口中还不断抱怨着，哪只野猫把灶上的药罐给打碎了。害得她又要重新煎药，于是就晚归了。

苏然轻轻一笑，安慰庄姑姑，“姑姑莫燥，许是这清心苑人烟稀少，野猫自然喜欢，以后姑姑煎药之事就交给我吧，定不会叫那野猫子把药罐弄倒了去。”

庄姑姑连忙拒绝，“这可使不得，您是小姐，怎可做这事，不可，不可。”

“姑姑这是和我见外了。我在这家中亦是无事可做，闲来也给祖母敬些孝道，以表我心。”

庄姑姑无从反驳，只好点点头，“那小姐你可是要仔细些，老夫人的药物可是老爷亲自配好的，皆是上等草药。”

“庄姑姑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苏然心中暗思，这样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自己配的药给祖母喝了。

苏然在清心苑小坐了会儿便回父亲安排的素心苑了，不过在回去之前，她也稍微向庄姑姑打听了下苏府的事情。

苏睿有一位夫人和三位姨娘，夫人即是苏然母亲，三位姨娘分别是玉颖欣，齐敏菲，秦毓婉。玉颖欣进府最早，再苏然的母亲之前。诞下长子苏烨，二少爷苏铭，二小姐苏晴（在幼时因身子虚落，便被送至灵山修养。）夫人则只有大小姐苏然，齐敏菲只有三小姐苏歆，秦毓婉诞下三少爷苏骥和四小姐苏沫。

苏烨在幼时亲见苏然中蛊，已神智不清。

苏铭二十又三，虽为二少爷，但因大哥神智不清，他便是家中长子，性格放荡不羁，眼高于顶。对任何人和事都不放在眼里。

苏骥二十又一，性格比较胆小懦弱，一直跟着二少爷，一切听从他，不敢有任何异议。

二小姐苏晴芳龄一十八，因幼小离家，性格无人知晓。

三小姐苏歆二八芳龄，性格温柔，文静。

四小姐苏沫亦是二八芳龄，性格刁蛮任性。

然，现下苏府没有嫡夫人，一切生活琐事之事皆有玉颖欣操持。

———素心苑

苏然若有所思，坐在窗前，看着院子外的梨树，梨花瓣纷纷飘落。

“小姐，刚刚小厨房给送来了下午茶，您要不要尝尝。”丫鬟碧云恭敬地站在苏然跟前，因不知苏然是何脾性，因此说起话来小心翼翼地。

苏然转眸打量着碧云，她是玉颖欣安排给她的丫鬟，做事倒是利落。

“我不饿，你拿下去吧。”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碧云欲转身，却被苏然叫住。

“等等，你帮我去准备一套素雅的服饰！”

碧云先是迟疑了下，然后便轻声回答，“是！”转身便将糕点端出去了。

苏然知道，这盘糕点是玉颖欣的见面礼，自己回府也有两天了，也是时候去拜见这位苏府主事之人了。

——颖心苑

苏然一身青色服饰，腰间系着青色锦带上挂着一块青玉。青丝如墨般垂在身后，额前几缕青丝散下，显得额外的温雅。

她抬头看着这块匾额，十年了，她再次踏入这院子，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记得十年前，她和母亲可是很友好的。

因此，她曾求过玉颖欣，希望她能求求父亲，将母亲放出，然儿，却招其冷吓。

“小姐，您进去吧，奴婢在此等候。”碧云站在门外。

“嗯。”

苏然点点头，迈步向里走去，一路穿过回廊，假山，荷花池，来到大厅，这里的摆设比起十年前更加繁华，甚至比曾经身为嫡夫人的居所，有过之无不及。

苏然心中暗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

当苏然来到大厅，厅中高位上玉颖欣青发高梳，发间斜插着一对金色步遥，妆容高贵优雅，身着锦缎华服，暗红色抹胸儒裙，胸前绣着一朵金色绽开的牡丹，细腰系着金丝锦带，外披轻纱鲜红色衣裳，颈处一条黄金龙凤项链下流苏服帖自然地垂在胸前，与胸前的牡丹花相互印衬着，显得高贵华丽。

非正室是不可穿正红，绣牡丹，如今肆无忌惮，可见父亲是真心要扶正玉颖欣了。

在她的下方，齐敏菲青发微微盘起，发间插着一对镶紫玉的发簪，着一身暗紫色服饰，颈处一条暗紫色玛瑙项链，温雅的坐着。身旁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一袭水兰色服饰，发间青蓝色的发带挽着青丝，她看见苏然进来，对她浅浅一笑。

在她们的对面，秦毓婉高发竖起，发间按镶着金色发饰，一支镶珠步遥斜插入发，妆容冷艳，一身玫红锦服，舒胸半抹，玫红色抹胸儒裙上，用金线绣着绽开的月季，丝绢轻纱系于腰际。她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着暖黄色抹胸仙仙裙，发髻微斜，鹅黄色绒毛装饰，显得俏皮可爱。她见苏然进来，眸光格外嘲视。

“苏然来了呀！”玉颖欣嘴角上扬，露出笑容，但眼眸中，却丝毫无笑之意。

“苏然归来两日了，才来向姨娘们问安，是失礼了。”苏然不亢不卑，说地坦然，“但，由于前两天，因祖母突然病痛发作，不得已，便推迟了，希望姨娘们莫怪。”

玉颖欣心中冷哼，但却不得表现出来，只好掩住心中的怒气，“这是说的什么话，姨娘们怎回怪罪你呢？”

齐敏菲淡然一笑。

秦毓婉面无神情。

“谢谢颖姨娘的体谅。”苏然欠身服了服。

“哼！姨娘姨娘！倒叫的顺口，再过几日父亲便正式将颖夫人扶正了，苏然，你以后说话可是要注意些！”秦毓婉身边的女子——苏沫眼眸轻视的瞥过苏然，一脸不屑，虽然长相很是美丽，令人嫉妒，可是那又怎么样，在苏府，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苏然眸光清扬，看了眼正襟危坐的玉颖欣，只见她的眼中泛着高傲得意，红唇不自觉地的上扬，似乎在等她改口叫她夫人。

要她叫她夫人，别妄想！

“我们苏府向来都是嫡庶分明，尊卑有别。再则苏然不曾听说父亲要扶正颖姨娘，如果现在称颖姨娘为夫人，知道的人不会觉得怎么样，如果传至整个武林，外人会笑话我们苏府不知礼数，会诟病父亲被妾室所迷惑。这样一来，父亲的一世英名会毁于一旦，颖姨娘你说苏然说的可对。”

“你少在这边危言耸听，胡说八道。再则，父亲可是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的。”苏沫大声喝起。

齐敏菲与她身边的女子——苏歆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而秦毓婉只是冷冷地扫过苏然。然，她的女儿已经为她出口了。这个苏然一见面便给玉颖欣一个下马威，现下她不急的开口，且看看这个苏然将会如何。

玉颖欣听此，脸色暗沉，低眉，指甲深深地划过木椅，嘴角微颤，怒火烧心，她抢压制心中的不悦，勉强勾起笑意。

苏然满意地勾起一丝笑意，“颖姨娘莫着急啊，父亲说了会扶正你，自然不会食言。这一天，总会来的，何必在乎这几日长短呢？”

玉颖欣冷哼，指甲几乎要嵌入木椅之中，神色略有些不悦，这个苏然，待他日成为正室之后，定不会让她好过。

然后，随声说道。“自然是苏府名声最重要。”

苏然将她的神色和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故作诧异，“颖姨娘！莫不是真生气了？若刚刚苏然说的有不对之处，请姨娘指出，苏然必改！”

玉颖欣笑然，看样子，她是不会让自己如愿成为正室的，松开手，优雅地起身，缓缓靠近苏然，眸光冷然着看了一眼苏然，纤指轻轻划过苏然清丽的脸颊，不语。

秦毓婉心中暗笑，舒心地坐着，这苏然果真是在外生活久了，不知天高地厚，玉颖欣的手段，苏府的人可都是见识过的，恐怕这张绝美的脸，不过几日，便消失了吧。

苏沫心中甚是愉悦，她可算是苏府除了二姐苏晴之外容貌最美的了，如今来一个苏然，这容貌，恐怕就连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明月山庄的大小姐明月夙瑶，都也要嫉妒几分。现下得罪了玉颖欣，有她出手，自然是甚好。

苏歆见玉颖欣这个神情，她心中暗道不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齐敏菲轻轻拉住她的手，使眼色要她不可千举妄动，她也只好作罢。

苏然悄悄退后了一步，“颖姨娘，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