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颖欣在苏然的身边转了一圈，面带微笑，靠近她的耳畔，用只有她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可知女子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容颜！倘若一个女子容貌极差，她的一生也将跌入谷底！”

苏然神情淡定，也不做任何反应。

“呵呵！”玉颖欣浅浅一笑，纤手轻拍下苏然的肩膀，“莫要紧张，姨娘看到你的模样，突然想起了清姐姐（嫡夫人，苏然母亲），她在府中之时，是那般令人羡慕，老夫人疼爱，老爷爱惜，可惜呀，咳！事与愿违呀。”

苏睿的爱惜？呵！

苏然笑然，扬起头，“颖姨娘是感慨父亲对你不爱惜呢？还是抱怨自己一生不如别人呢？”

“你！”玉颖欣愤然，手指直指苏然，“苏然，我何曾提及老爷对我不好，我的一生不如别人，你莫要污蔑。”

“那姨娘，你羡慕他人做何？父亲如今待你如何，和曾经待我母亲如何，怎可想提并论。”

苏然上前一步，靠近玉颖欣，对着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我母亲曾经是嫡母，而你如今依旧还只是姨娘。”苏然说的坦然，她的眼眸中没有太多的情感。

‘啪！’玉颖欣怒火冲天，一巴掌甩直苏然的脸上，怒斥：“苏然，你可别太瞧得起自己了，你的母亲虽然是曾经的嫡母，但她如今也沦为阶下囚，处境何等不堪，可想而知。而我，是将来苏家的嫡母，你怎可对我如此不敬。”

玉颖欣的这巴掌着实也把在坐的四位吓了一大跳，大家虽然都知道玉颖欣手段残酷，但也很少见她如此控制不住自己。

“你！”苏然捂着脸，眸光泪水盈盈，显得楚楚可怜，“颖姨娘......”

“怎么！”玉颖欣抬起头，轻声一笑，当她抬起眼眸看向门外之时，她的神情瞬间僵住了，嘴角微微颤抖，双腿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声音颤抖“老....老...爷....您怎么来了？”

众人看到玉颖欣神色恐惧，用颤抖的声音喊着老爷，眸光都不约而同的向门外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身着深蓝色锦服的苏睿，神情暗沉，眼眸犀利的好似可以穿过玉颖欣的身体。

苏然并未转身，她依旧手抚着脸颊，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这便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

她的耳力可以听到二三十米外的任何风吹草动，自然也听到了苏睿的到来，她故意激怒玉颖欣，使她做出过激的事情，当着苏睿的面，亲手撕下自己在人前故作温柔的假面具。

“何事吵吵闹闹，你这个做长辈的怎么对晚辈如此大打出手？”苏睿坐下，沉着脸，虽然嘴上虽责备玉颖欣，但从言语间可以听出他并未太在意此事。

“老爷........”玉颖欣见苏睿似乎没有要惩罚自己的意思，心中的大石也就落下，眼眸中亦是盈盈泪水，“老爷，妾身真的是无意。”

然后走到苏然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苏然还疼吗？刚刚是姨娘被你说的话气急了，才失了分寸，你莫怪罪姨娘，这里姨娘给你赔个不是，稍后，姨娘命人给你送去最好的消肿药膏，定保你明日容貌如初。”

苏然心中冷笑，她早就知道苏睿不会惩罚玉颖欣，可是今日这一巴掌她也不会允许自己白挨。

“颖姨娘，您这是说什么话，苏然纵然适才有说了什么话令姨娘您听不入耳，可是，那些都是真真切切为苏府着想，为父亲名声着想，并无任何指责姨娘之处。”苏然说得极其委屈，眼眶中的泪水满眶而下。

“你！”玉颖欣气结，可是又不能狡辩，在苏府，大夫人算是禁忌，无人敢再提及。

苏然见玉颖欣无法应答，便接着说道：“颖姨娘是指苏然不该说，在父亲没有正式扶正你之前，让下人不可再外人面前称您为夫人这件事吗？”

苏然说的时候看了一眼苏睿，只见苏睿的眉头微微一皱。

“如果是父亲默许下人这么称呼了，苏然也就不多话了。”

玉颖欣回眸委屈地看着苏睿，“老爷，这事是妾身不对，没有严加管束府中下人。改日定要整治下这群下人，让他们不可再胡说八道，有损苏府与老爷的名声。”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个称呼并不是她让下人们说的，与她无关。

苏睿看了一玉颖欣，语气缓和许多，对苏然说道，“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便好，苏然，父亲知道你也是为苏府名声着想，对于颖姨娘，她亦是无心的，适才也向你道歉了。”

苏然心中暗嘲，这刺裸裸的偏袒，她还能说什么呢？

“父亲都如此说了，苏然自然明白。”

“嗯。”苏睿点点头，转而向齐敏菲与秦毓婉说道，“今日之事，不论谁对谁错，不允许任何人再提及。”

“是老爷！”齐敏菲与秦毓婉恭敬应道。

“是，父亲。”苏歆与苏沫应道。

“颖欣，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记得收尾，莫要再让人抓住把柄，影响苏府即将来到的继承者选拔。”苏睿话里有话，所有人都听的明白。

“是，老爷！妾身定好好管理府中之人。”玉颖欣见苏睿似乎没有要责罚她的意思，相反的，他还是很看重她的儿子。

苏然装作若无其事，看来，在苏睿的心中，这玉颖欣是相当重要的，还有她的二少爷苏铭，亦是他心中所期待的继承者。

“父亲若还无其他事，苏然想去清心苑看看祖母，先告退了。”

苏睿看了眼苏然，沉思了片刻，“你看完祖母后，来我书房一趟。”

众人向老爷投去不解的目光，在心中留下疑问，但也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家老爷，一直都是那种不喜欢别人多话的人。

苏然亦是不解，此时此刻，他要她去书房，所谓何事？

尽管心中想不明白，但还是先答应便是，“好。”

“去吧！”

苏然看了眼身边的人，最终的目光落在了苏歆的身上。

苏歆朝她浅浅一笑，苏然也对她微点头，以示友好。

当苏然快到门口之时，停下脚步，并未转身，自她出大厅不久，便有人一直尾随她，她到想看看此人是谁，意欲何为。

“苏然姐姐！”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苏然转身神情严肃，是苏歆。“是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姐姐别误会，妹妹我并无恶意，我只是见你今日与颖姨娘这般说话，我想提醒你，切莫再与颖姨娘作对，她这个人心狠手辣，最擅长的便是调香，制作容颜膏。府中很多婢女，只要稍微有点容貌的，不是被赶出府去，便是不知为何一夜间容貌尽毁。”

苏然嘴角微扬，“谢谢你提醒，我知道了。”

苏歆回她一个笑容，“姐姐此次也会参选继承者选拔吧。”

苏然并未立即回答，略有所思地看着苏歆。

“姐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苏歆尴尬地笑了一声，“我说错了什么吗？”

“苏歆妹妹也有兴趣参加？”

“我们都是苏家的子女，况且姐姐你还是嫡女，参加这是理所当然。”

苏然没有多说什么，苏家嫡女？在苏睿的心中，估计早就不认为自己是苏府嫡女了吧，目前他在意的是二少爷苏铭，对于他，苏睿是寄予厚望的。

“姐姐今日所做所为，恐怕也不是你自己口中所说的只是为了苏府和父亲吧？”苏歆试探性地说着。

苏然扬眸回瞪她一眼，说道：“苏歆妹妹此话从何说起，姐姐我今日之为，完全是出于好心，为了苏府。”

苏歆望进苏然眼眸之中，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一丝凛冽刺骨的寒意。

“是....，姐姐都是为了苏府！”苏歆浑身充满凉意，“姐姐若无事，妹妹先行一步了！”

“好！”苏然可以看出，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适才展现的寒意。

她特意出来和她说此话，相必也不是所谓的好心吧，恐怕是想借住自己除去二房吧。

苏然轻轻一笑。

这个苏歆，她很聪明，比起那位刁蛮的苏沫妹妹，她反而更不好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