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玲给小燕子沏了壶茶,又上了些椰子、芒果、香蕉等水果。
夜越来越深,小燕子等的打瞌睡,站起来走走,踱步到院中,好奇的看起了花圃里的花,忽然感觉背后有东西在蹭她,软软的,像人的手臂似的。
她一回头,吓的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差点栽进花圃里,左右躲闪着,挥手挡着,声音都变调了:“别过来,别过来…”她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奇怪的灰色庞然大物,长长的鼻子与她咫尺之间,不紧不慢的追着她。
小燕子边跑,边大声呼救,腿都软了,踉跄的跌倒在地上,庞然大物的脚掌抬起来,她觉得逃无可逃,要被踩死,紧紧闭着眼睛。
这时她被一个人有力的带了起来,睁开眼,庞然大物已经被两个士兵牵走了。
小燕子的外衣早已掉在地上,司徒的手还抓着她裸露的胳膊,她急忙挣开,埋怨道:“你养的什么东西啊!”
司徒看了她一眼打扮,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弯腰捡起她的外衣,给她披上,才说道:“那是大象,是缅甸的神圣之物,到处都有。”
小燕子这才想起那是雕塑上的动物,收紧衣服,直起腰,虚张声势的说:“哦,大象啊!看着是挺神圣的!”
司徒哼笑了一声,笑她的嘴硬。
小燕子正要再说什么,忽见旁边还有一位气质非凡的女子,朱唇粉面,皓齿星眸,微笑的望着她。
她马上猜到了这是司徒的王妃,颇为尴尬,以己度人,要是有个像自己一样的女人来找永琪,自己不气死才怪,越想越惭愧,急于解释:“那个…我是…”
妙灵看了看司徒,他的眼神开始变了,从漫不经心变的认真专注,她也猜到了眼前女子的来历,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得体:“我知道你,你是殿下的朋友——萧姑娘,我是殿下的妻子,你叫我妙灵就行。”
小燕子讪讪点头。
司徒不由得冒出几分心虚,轻声对妙灵道:“我送你去休息。”
妙灵推道:“你们一定有事要谈,我要去诵经了,就不陪萧姑娘了,”她温柔的抚了一下司徒的胳膊:“我等你回来。”
说罢便从容离去了。
小燕子暗暗佩服,心想人家这才叫水平呢,换了自己可做不到,又十分替司徒庆幸,娶了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
“跟我来。”司徒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想。
他带小燕子到了客房里,点上一盏灯,取出医药箱,瞥着她的手和膝盖,冷声问:“摔到了吗?”
明明是关心,他偏没好气儿,小燕子捂着手,倔强的说:“没有。”
司徒将医药箱丢到她跟前:“疼了没人管你,自己处理!”
“反正不用你管!”小燕子甩了甩手,站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你说话算不算话?”
司徒喉咙微动,下意识退了一步:“什么话?”
小燕子向前一步:“你说只要我敢来,你就把一切都告诉我,现在我来了,请你明明白白告诉我——尔康,现在是不是活着?是不是在这里!”
“小燕子就是小燕子,我不该考验你的勇敢和义气,”司徒慵懒的坐到椅子上,愿赌服输:“好吧,我告诉你,尔康确实还活着,就在这个皇宫里。”
小燕子终于确定尔康的讯息了,欣喜若狂,激动的差点没站住,扶住桌子喊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尔康福大命大,不会死,你会救他的!”
“我救他?”司徒轻笑:“谁告诉你我救的他,他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救他?”
小燕子脱口而出:“因为你是司徒啊,你不会见死不救的,这里面肯定少不了你的帮忙。”
司徒愣住,只是一瞬,就露出冷淡的表情:“你不要一副很相信我的样子,你假死出宫,抛家舍业到这里,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吧?你就没怀疑过这一切都是我的计谋吗?”
小燕子在宫里听到的消息,看到的表象,的确指向他,别人也都是这么怀疑的,但她对他打心底里是有一份信任在的,没有具体的原因和理由,就是一种感觉:“如果我真的怀疑你,我怎么敢单独来这里,我哥他们都拦我,可我坚信,你不会把我怎么样,还会帮我。”
司徒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注视她:“你凭什么相信我?”
“我们是朋友啊!”
司徒重重发问:“你和箫剑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真的是朋友吗?”
小燕子不假思索:“当然是了,而且是过命的朋友!我哥说,你在战场上救了他,对我,你更是一次次帮助,我的丈夫和女儿,都是你救的!我就凭这个!尔康虽然和你没有直接关系,但他是我们的朋友,你为了我们,怎么会不尽力呢?”
“那昭闻和墨声呢?”司徒请君入瓮,反将一军:“你们为了我,尽力了吗?”
他这一问,虽然小燕子早有准备,但此刻她的解释,注定是苍白的,作为皇后,她无可指摘,可作为朋友,她的确亏欠了昭闻。
“昭闻是贩毒,而且他供认不讳,我和墨声劝不下来他…我没有办法。”
“对,你是高风亮节的皇后,不能因私废公,为了一个朋友,影响你丈夫的大业,不值得!我能理解你的难处——殊不知,朋友是分亲疏远近的,为了紫薇和尔康,你可以连自己的退路都不要,丈夫和女儿都舍弃了!”司徒笑的轻蔑:“这份义薄云天,昭闻没福气得到,九泉之下,他也只能惋惜!”
小燕子难过的摇了摇头:“不是的司徒!这两件事情况不一样,我想救昭闻,我是想救他的!我…”
司徒毫不留情的打断她:“我告诉你,你想救他,有一百种办法!如果昭闻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罪人,你们处决他,我无话可说!你明知道他不是,他被一个女人蒙骗利用,是情有可原的!你只要拖延几个月,向我报个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缅甸退兵,换得昭闻的生命!”他眼睛疼痛的看她:“可是小燕子,你做了什么,轻飘飘的求一句情,不行就算了?你有没有想过找到那个陷害昭闻的女人,去证明昭闻的清白?你有没有关心过墨声和妍雅走到了哪里,是否平安到家?他们在大清的土地上消失了,生死未卜…小燕子,你敢说,你为了我,为了昭闻,像对紫薇尔康这样,拼尽全力了吗?”
小燕子深陷自责,低头沉默。
“这就是你嘴里过命的朋友,”司徒失望至极,低喃了一句,像是悲伤的悼词:“这就是我曾经深爱的女人。”
小燕子眼眶一红,意识到他这份浓厚的失望,是对她的爱而来,如果他没那么爱她,也许还能原谅,现在,都是曾经了。
她在他面前,再也没有骄傲的气势了,弯腰俯首下去,诚恳地、哽咽地说:“对不起。”
司徒的心还是不由控制的怦怦而动,他强力克制,别过头说着:“对不起还有什么用呢,人去皆空,昭闻拿着我爹定期吃的药,他一走,我爹也撒手而去…大理已逝,他乡变故乡,”他摆出洒脱的语气:“也好,我终于可以接受这里遗失的亲情了。”
小燕子这才清楚司徒老爷的死因,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连串的事她无法预料,现在也根本没有能力扭转,她承认司徒所说,她做的远远不够,抬眼看向司徒,他并不轻松,并不快乐,反而有一种脆弱,她靠近他,企图给他一些温暖。
“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可是司徒,我们不要再冤冤相报,制造更多的悲剧了,好吗?我求求你,帮忙放了尔康,紫薇已经疯了,如果尔康不能获救,她撑不了多久,她会死的!”小燕子明白,她已无资格要求他冒着风险救尔康了,姿态愈发低微:“只要你帮忙,我什么都可以做,你有什么不满都朝我发,我愿意赎罪。”
“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司徒离小燕子更近,挑衅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拿你换尔康,怎么样?”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慌乱的避开他,背过身去,千思万想,良久,终于咬牙答应:“好!你要我端茶倒水,为奴为婢都可以!直到你解气为止,我换尔康!”
“你还是那么天真,或者,你在跟我装傻,我缺奴婢吗?”司徒低身附在她耳后说:“你难道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小燕子感受到他炽热、危险的气息,浑身打颤,躲闪开,急忙回头,离他远了点:“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要我又有什么意思呢?”
司徒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举起来给她看:“没错,你曾是我关于爱的信仰,是我对人一切美好品质的想象,而现在我对你,就像这个玉佩一样,碎了!”
玉佩霎时掉落在地,再度四分五裂,他曾珍爱的,变成了他蔑视的,小燕子心惊肉跳,僵着不能动。
他残忍的说:“我要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一种报复,对权力的报复!你要是做了我的女人,你的皇上会难受死。”
小燕子抑制不住的恐惧了,对他的信心全无,胡乱说着:“皇上已经不要我了,你威胁不到他的…”
司徒仰天大笑两声:“皇上很聪明,他宣告你这个皇后已经死了,缅甸就不能拿你要挟他什么了,可我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能不能威胁到他,我一试就知道,如果你今晚回不去,你猜会发生什么呢?恐怕你们的军队会即刻打过来,要不要试试?”
“你…你…”
小燕子完全理解了永琪的用心良苦,孝安皇后,安——原来是这个意思,非要她崩逝,更是为了在他鞭长莫及的外邦保护她,可司徒对他们的感情太知根知底了,骗得了外人,骗不了他。
司徒很满意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为了天下大公无私,牺牲昭闻的皇上,现在为了他自己的亲友爱人,一定会自私一回!所以,哪有什么大公无私啊?我只恨自己没有他的权力,救不了我的兄弟!”
“司徒,你冷静一点,两国再打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无论大清,还是缅甸,你都是有感情的啊!你忍心看着百姓生灵涂炭吗?”
司徒冷笑道:“不要再跟我讲感情了,那都是幻影,说没有也就没有了!现在我要的是权力,是掌控,而乱世就是最好的舞台!”
小燕子现在明白,司徒老爷信中所写“救我儿出苦海”是什么意思了,他大概预料到了司徒会有的改变,司徒以前随遇而安,从不追逐名利,可现在的他,像这个野心勃勃的缅甸国一样,沉迷于进攻,侵略,占领…原始的血液冲击着他的头脑,割裂着以前的他,苦海无边,如果不拉他,他就会溺毙。
司徒打开房门:“好了,我的条件已经说过了,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上,我今天放你回去,怎么救尔康,你自己决定。”他走了出去:“来人,送客!”
小燕子将碎成一瓣一瓣的玉佩,珍惜的拾了起来,握在手里,心里某些东西却怎么也拾不起来了。
她恍恍荡荡的出了宫门。
箫剑、尔泰、刘达都在等她,见她出来,几颗心都落地了,拉上她马不停蹄的回了村寨。
晴儿、柳红、高明正急的团团转,不停的张望着。
小燕子一下马,箫剑见周围安全了,才板着脸说道:“小燕子,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你这样甩开我们,擅自行动,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吗?你…”
晴儿拉住他,摇了摇头。
“我好说歹说,你们就是不同意,我才偷偷去的,”小燕子讨好的拱手:“哥,你看我不是没事吗?我说的没错,司徒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箫剑又宠又气的,点了一下她额头:“你呀!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众人一起进了屋。
小燕子迫不及待告诉众人尔康没死的消息,众人大振,欢呼雀跃了半天。
尔泰急问道:“司徒愿意帮忙吗?他怎么说?”
小燕子点点头,表情并无异样:“他愿意帮忙,态度也很好,只是尔康在慕沙那里,他不好直接插手,还需要想想办法。”
尔泰和箫剑倒没想到他答应这么痛快,又问了很多细节,小燕子都一一答过。
是夜,紫薇很罕见的握着小燕子的手不放开,直到入睡,小燕子见她睡熟了,才慢慢抽出了手,去站在露台上出神,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似的,每天都要独自站一会儿,这已经不是小燕子的特色了,她不再让人一眼看穿。
刘达等四人在楼下逡巡着,较之前更为上心,看样子小燕子不睡,他们是不会睡了。
北风刮紧了,热浪一般袭来,吹的小燕子脸疼,她怕耽误刘达他们休息,也就回屋了。
柳红没有睡,正擦拭着小燕子的鞭子,也是特意在等她。
小燕子去给紫薇掖了掖被子,随后就搂着那兜子信发呆,柳红叹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燕子,我快不认识你了…我好想回到大杂院那时候,你想什么都挂在脸上,每天都笑的很开心。”
小燕子黯了眼眸,回身看她,浮起一个安慰的微笑:“你那会儿还嫌我吵呢,现在不是清净了吗?”
柳红心痛于这个微笑,轻叹:“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当时只道是寻常,那个时候…咱们是回不去了,只能往前走,小燕子,你要记着,你不是一个人走,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不方便说,你可以告诉我。”
两人都是大咧咧的性子,极少有这种谈论心事的时刻,柳红不太爱表达,现在,她也会引上一句诗,变的细腻了。她甚至站起来搂了搂小燕子,然后有点不习惯的松开。
小燕子却猛地拽住她的手,握的紧紧的,像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柳红,有条路我只能一个人走,我很害怕,我不敢走,我怕走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可如果我做了逃兵…”她羞耻于自己的想退缩,快速瞄了眼紫薇就收回目光:“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柳红,我该怎么办?”
柳红认真想了想,单纯回答她的问题。
“我和高明到过很多险峻的地方,他担心我的安全,总是劝我不要去冒险,可你了解我,我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从来不会做逃兵的!因为我有很多的勇气和底气,有你给的,我哥给的,十全十美所有人给的…还有高明给的,我就是靠这个翻过了一座座峡谷,趟过了一条条激流,”柳红双手都和小燕子相握,为她注入力量:“我想说,如果有条路只能你一个人走,我就把我的勇气和底气送给你,还有十全十美所有人的,你装着这些,就不会害怕了,而且怎么会回不了头呢?你想回头的时候,我们一定都在等你。”
小燕子热泪盈眶,心里一潭死水都被她激活了,浑身沸腾,其实她选择问敢想敢做的柳红这个问题,下意识已经有答案了,只不过现在她可以坚定了,有了些许轻松的笑意。
“柳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柳红也没料到自己能说出这番话,想来真情流露,这番话就水到渠成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天天跟他们那些文绉绉的人在一起,听也听会了!我还是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呢,真别扭!”
“第一次啊?”小燕子诧异:“你跟高明就没说过?”
“说什么啊,我要是会说,我们两个也不至于猜来猜去,猜到现在了!”
“你刚刚不是对我说了吗?你可以试试多对高明说说嘛,我保证他会乐的像老鼠!”
“说的不如做的!”柳红连连摆手:“打死我也没办法像紫薇和晴儿那样,说出那么多好听的话!我就这个性格,他最好慢慢适应!”
“说的不如做的…”小燕子重复了一遍,陷入沉思。
忽然,有人敲门。
柳红一开门,晴儿露出头来,小声说:“我煮了点汤圆,你们两个要不要再吃点?”
柳红和小燕子便跟她到厨房。
三个人围着一张小藤桌,凑在油灯下挤一块吃着,烛火被缝隙里透来的风吹的摇摇曳曳,她们的脸上都是忽闪忽闪的,香甜的汤圆下肚,带给人一种纯粹的满足。
柳红舔舔嘴,不住称赞:“晴儿,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想起咱们以前开面馆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会呢。”
晴儿又给她盛了半碗,笑道:“一开始箫剑担心我不愿做,还请了丫头做,后来我感觉自己亲手做,才像一个家嘛,这一学起来什么都会了!山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吃我做的饭,看着他们全部吃光,别提多幸福了!”她又感慨道:“要说咱们几个最会做菜,最会生活的还是紫薇,不管做什么,她都做的精致,做的完美!我现在还念着她那一碗阳春面…”
柳红劝道:“小燕子不是说那个司徒肯帮忙嘛,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尔康了,尔康回来,紫薇一定就好起来了,到时候又可以做给大家吃了,很快的!”
晴儿眼瞅着正在喝汤的小燕子,徐徐问道:“小燕子,司徒真的肯帮忙吗?会这么容易吗?”
小燕子放下碗,对上她关心的眸子,突然明白了,她今晚是特地叫自己出来说话的,沉吟着开口:“我怕他反悔,我想…住到他宫里去,时刻催着他,这样他能更上心。”
柳红将碗重重一放,几乎要跳起来:“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能住他那里!”
聪慧如晴儿,不像柳红那么简单,她一听就满腹狐疑:“这是他的条件吗?”
小燕子知道瞒不过她,索性点头承认。
晴儿脸色一变,格格的气势顿显:“我就知道其中有鬼,开出这种条件,枉费我们拿他当朋友!”她摆出长嫂入母的威严,坚决的说:“小燕子,不行!我替永琪说,替你哥说,不行!你不要想着牺牲自己去换什么,这种牺牲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侮辱,就是紫薇和尔康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明天,我就让你哥和尔泰去缅甸皇宫要人,你不要管了!”
柳红反应过来,恨的牙痒痒,对小燕子道:“原来你刚才说的是这条路,我也说,不行!他已经有老婆了,去他那里算什么?他又把你当什么!小燕子,你怎么能动这个念头呢!你要去了,我第一个看不起你!”
“我知道这是一个冲动的决定,但我必须去做!我如果不答应,尔康就危险了!”小燕子将她和司徒的谈话全盘托出,而后冷静的说:“柳红无意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说的不如做的,无论司徒说的话有多么冷酷,可他做的事都是在保护我!我还是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他今天放了我,就是想看看,我还敢不敢拼尽全力!我已经放弃过朋友一次,我不想再放弃第二次,我不但要救尔康紫薇,还要救司徒,救回那个善良的司徒!”
晴儿若有所动,但仍保持理智:“这太冒险了,失败的代价你承受的起吗?”
“好在我没有了皇后的身份,失败了也只是我自己的代价,对大清构不成威胁,”小燕子看起来无所畏惧:“值得冒险。”
晴儿考虑到这里面复杂的关系,实在不容乐观:“可你关乎永琪,永琪关乎大清,代价未必只是你自己的。”
小燕子深深看着她和柳红:“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柳红,我要拜托你和高明去江湖上全力打探昭闻和妍雅的下落,这事有蹊跷,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定要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红听了半晌,急急发表自己的看法:“找人没问题,可我还是不同意你去!不能为了救尔康,就把你搭进去,甚至你们两个都陷在里面,不是更麻烦吗!”
“尔康和我不一样呀,我是个健康的人,会功夫,会偷溜,会糊弄人!可是尔康那么正直,哪会耍诈骗人,而且他身体虚弱,功夫都不好使了,还吸了银珠粉,那是会上瘾的,他离不开呀!这样他怎么逃的出皇宫?再说尔康没有出现在婚礼上,说明他宁死都不屈服,慕沙说他死了,肯定是对他不抱希望了,那慕沙就不会好好对他了,杀了他,拿他泄愤都有可能!总之是不会放他了,尔康又逃不出来,我们见不到他人,怎么救他?咱们如果直接去缅甸皇宫要人,缅甸就会把尔康杀掉,不会承认的!我们总不能搜宫吧?要大军打过去,那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好不容易和平了,再打起来苦的还不是老百姓嘛!那些军人也有家庭,怎么忍心因为我们让他们再牺牲呢!”
柳红话堵到嘴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小燕子接着劝她:“柳红,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咱们以前为了讨生活,什么手段没用过啊!有些事我干的出来,尔康可干不出来!把尔康换出来是划算的买卖,之后我会想办法逃出缅甸皇宫,或者等司徒卸下防备了,让他带我出宫,你们再把我救走,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唉!说不过你!”柳红心知她经过深思熟虑了,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但总归是委屈了她,扭过头去,默默替她难受。
小燕子又对晴儿道:“我哥和尔泰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去的,说不定知道了会火冒三丈,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千万不能告诉他们实情!我会对我哥和尔泰说,司徒的王妃跟我很投缘,邀请我去住几天,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催促司徒救尔康,但等尔康出来之后,我还没有出来,他们就会发现不对的,晴儿,你要帮我稳住他们,稳住刘达!”
晴儿一点即透:“你的意思是…瞒住永琪?”
“对!”小燕子说到这儿,心才乱起来:“我不敢想象,永琪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要想不影响大清,就不能让他知道!”
晴儿为难极了,呼吸都有点急促:“小燕子,这个任务太艰巨了,我担不起呀!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和你哥交代!”
“晴儿,只有你能办到!你要帮我!”话到此处,小燕子已经完全打定了主意:“晴儿,咱们跟司徒是有情分的,你应该相信,他不会像慕沙对尔康那样对我的!我猜慕沙现在还留着尔康,可能就是司徒的作用,我如果不去,就断了和他的情分了,那尔康就彻底完了!我要尽快去,让尔康早点解脱!”
晴儿听罢也知她什么都想好了,去意已决,宁愿“遣妾一身安社稷”,自叹弗如,亦是无话可说,默默伤心。
油灯终于被急风吹灭。
厨房一片黑暗,只有些微微的月色照人,她们的脸庞不再清晰,晴儿和柳红背着小燕子,都情不自禁流下泪来,这是他们大家最宠爱的小燕子,如今却要做这样的牺牲,可她们却束手无策。
小燕子没有眼泪,只有平静:“晴儿,柳红,支持我吧!我不敢和我哥、尔泰他们坦白,只敢跟你们说,因为我知道,你们会相信我的判断,相信女人以柔克刚的力量。”
柳红低低叹了一口气,擦掉眼泪:“我明天就和高明动身,越早找到昭闻和妍雅,你那越早有转机。”
晴儿暗中摸索着碗,一口气将剩下的汤全喝了,阻断那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去吧,这里交给我。”
三人伸手,抵头长长拥抱。
紫禁城。
念慈举着燕子风筝,一路小跑进养心殿,粘着永琪高声叫:“阿玛阿玛,陪我去放风筝!”
秦嬷嬷和一名宫女随后跟着。
永琪正在一丝不苟的擦拭燕子钟,腾出一只手来,细心的抿去她头上的汗:“再等阿玛一小会儿,阿玛叫了人过来,说两句话就陪你去。”
念慈仰头看着燕子钟问:“那有多小会儿呀,分针转几圈?”
永琪闻言惊喜,将她抱到腿上,指着表盘问:“现在是几点?”
“四点…”念慈数了数小格子:“五十九分。”
“对了!”永琪眸中一亮,不住的亲她,煞有其事的说:“宝贝,等一下,你看。”
时针游动至五点,上盒里的小燕子露了出来,点着头,布谷布谷的报时。
他脸颊贴着女儿的头,低声说:“是额娘在夸你,知道吗?”
念慈摸了摸那只小燕子,凑上去亲了一下,而后将燕子钟紧紧抱在怀里,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言不发。
永琪心疼万分,搂她更紧,转移她的注意力:“西儿,谁教你看西洋钟的?”
念慈指向那名低头的宫女:“霓儿姐姐。”
永琪方才细看过去,霓儿柔美的脸孔似一朵初绽的清荷缓缓浮出水面,对他微赧一笑,身姿恍若无骨。
永琪觉得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秦嬷嬷上前禀道:“回皇上,这是十一福晋的亲戚,今早跟着福晋和侧福晋一起向太后请安,太后觉着不错,就把她指给坤宁宫专门陪侍小公主了。”
“哦,”永琪想了起来,心道念慈和小燕子一样,一般人管不住,但能管住她的人,说话相当有效果,像小燕子对紫薇基本上是言听计从,再看念慈的状态确实好了一点,遂有心考考眼前女子:“你的名是哪个字?”
霓儿不慌不忙的答道:“回皇上,奴婢姓梅勒,单名一个霓字——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的霓。”
永琪听她念的浩然正气,便道:“看来你有远大的志向,那何必摧眉折腰事权贵呢?记住,坤宁宫的人不称奴婢。”
梅勒霓浑身一振,仿佛真正长出了脊梁,直起腰来,有些激动的点点头。
这时,思黛奉命前来。
梅勒霓对她慕名望过去,只见她身着紫色朝服,头戴花翎,腰佩红绶,眼神明亮而坚定,一览无余的展露着女人的自信和骄傲,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样子。
思黛也注意到了她羡慕的眼神,两人带着笑意对视了一眼。
念慈朝思黛扑过去:“黛黛姨姨,和我一起放风筝!”
思黛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姨姨要忙,有时间陪你好不好?”
念慈拉她手扭着身子:“不嘛,不嘛,现在就有时间。”
永琪一招手:“西儿过来,别闹。”
念慈只好乖乖过去,依偎在永琪身边。
永琪让安德桂递给思黛一份折子,说道:“思黛,这是户部拟定的选秀章程,你看看,里面涉及到的后宫诸事,由你全权负责。”
思黛犹如被当头泼了盆凉水,不可置信:“皇上要选秀吗?”
永琪气定神闲,点头:“对。”
思黛赌气跪下请罪:“皇上,臣女做不来这个差事,难堪大任,请皇上另择贤能吧!”
永琪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对她解释:“做不来也要做,你好好配合户部,不得推诿,退下吧!”他没再看思黛,而是对梅勒霓稍缓了语气:“你教小公主很有办法,再接再厉,教好了朕自有重谢。”
梅勒霓颔首称是。
思黛瞥着他们,还想辩驳,安德桂急忙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见好就收。
永琪双手抱起念慈:“走,阿玛带你去放风筝。”
思黛凝望念慈在皇上怀里,还天真无邪的搂着燕子风筝,而皇上,已不复皇后在时怜悯众生的温和,再和他讨价还价,无异于自讨苦吃,她好像不认识了,只觉得讽刺又心痛,却又无可奈何,不甘的转身离开。
小燕子再度走进缅甸皇宫。
她孑然独立,身无长物,妙灵迎接她进去。
小燕子自觉扰了她的生活,跟在她后面,抱歉开口:“王妃,我来这里是为了…”
妙灵止住脚步,回身道:“萧姑娘不必解释,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你来这的目的我也了解一点。”
小燕子讶异:“那你不怪我吗?”
“我听说了你的故事,只有佩服,现在见到你,我就更明白殿下当初为什么喜欢你,”妙灵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坦然的说:“我虽然是殿下的妻子,但我是缅甸人,他对缅甸的情感很复杂,无法完全信任我,我一直走不进他的心里…大清皇后崩逝的消息传来,殿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两天两夜,我想你是能够改变他的人,能解开他心结的人,他只有解开了,才能朝前看,快乐的生活。”
小燕子在她身上看到了班杰明的影子,为她的真诚和大爱感动:“王妃,我向你保证,我会把我认识的那个善良正义,心中充满爱的司徒还给你。”
妙灵冲她感激一笑。
两人进殿,到了书房。
妙灵在门口忧愁的说道:“殿下又和父王吵架了,每次吵完架,他都会自己待很长时间,不让人打扰,我常劝他不要顶撞父王,他也不听…萧姑娘,你试着劝劝他吧。”说罢她叹气走了。
小燕子推门进去,房间里空旷旷的,昏暗无光,寂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她摸索着前进,被一个凳子绊住,凳子“咚”的一声摔到地上。
司徒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妙灵,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小燕子寻着声音找过去,摸到书桌一角,睁大眼睛,终于模糊的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司徒,他好像也在注视着来人,两人似黑暗中紧张对峙的猎物,一触即发。
司徒手攥紧,不确定的问:“小燕子?”
小燕子无声的点头,屋里黑的心慌,便道:“我点上灯吧。”
司徒抗拒的说:“不要点!我不喜欢亮光。”
小燕子没听他的,自顾自去找火折子,点亮了一处。
司徒手挡了眼睛一下,站起来气道:“我说不要点,你听不见吗?”
小燕子充耳不闻,跟他作对似的,到处都点上,还把窗子都打开,让月光也添上一抹亮色,然后满意的回头对他说:“你看,亮堂堂的多好,黑着什么都干不了。”
“你…”司徒无可奈何的瞪她,然后和她温暖的双眸一交汇,心里陡然静了下来,默默接受了她带来的满室灯光,心情随之也好了很多,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朝她走过去:“行啊,你还敢来,当女侠上瘾吗?”
小燕子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看着他额前蓄起的黑发问:“你和猛白吵架了吗?吵赢了还是吵输了?”
司徒一怔:“你问这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应该关心我会不会履行诺言——放了尔康。”
“尔康是我的朋友,你也是啊,我当然也关心你。”
司徒又是一怔,他甚至没有经过思考,就被小燕子带来的一种感觉冲击了,这种感觉让他想放肆如野兽,又让他想温柔如养花,他不想面对这轻而易举的死灰复燃,只好让心硬起来,怒气冲冲。
“谁要跟你当朋友!你差点就嫁给了我,你觉得我们算是朋友?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觉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是吧?”
小燕子从袖子里面掏出武器:“我准备了匕首,而且我的功夫很高,你不一定打得赢我。”
司徒瞄着匕首,转眼就钳住她的腕夺了过来,双手将她圈在窗边,嘲笑道:“你吓唬谁呢,你的功夫是你哥教的,你哥跟我是一个师傅,知道吗?”
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突然脖子一凉,小燕子不知道从哪又弄来一把匕首抵着他,得意挑眉:“我可不止我哥一个师傅。”
司徒轻笑,对匕首不屑一顾,看她的眼神更焦灼,俯身离她更近,近到他急促的呼吸,似乎在她唇间暧昧厮磨:“我让你来,可不是看你表演节妇烈女的,你的诚意呢?”
小燕子强压自己慌乱的心跳,握着匕首的手开始颤起来,她不断提醒自己要稳住!要稳住!这是必须过的一关!
她眼神丝毫不闪躲:“你不会的。”
司徒瞳孔一紧,想不顾一切吻她,却无法自控的,被她的眼睛夺了魂儿,那双美的让他透不过气的眼睛,晶莹剔透,没有一丝尘埃,缓缓流淌出来的信任和无畏,悄然的熄灭了他燃烧的欲望。
他忽的松开她,胸口起伏的背过身去。
小燕子叹息着说:“司徒,你没那么坏。”
司徒脊背僵直,声音有些虚浮的回道:“我是觉得…强迫来的没意思,对!我是要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你等着吧,会有这天的!”
说罢他急匆匆走了出去。
小燕子揣好匕首,一颗心咚咚直跳,后怕的蹲在了地上。
翌日,小燕子从客房起来,妙灵贴心为她准备好了衣服,为掩人耳目,仍是宫女的服饰,梳洗罢又请她去用早餐。
“不知道萧姑娘是不是吃过缅甸早餐,我想你既然到了这儿,还是尝一尝,也不枉来这一趟嘛,”妙灵亲自为她盛上一碗面,介绍着:“这叫摆夷面,我们早上都爱吃这个,你尝尝。”
所谓摆夷面,就是一碗香浓的鱼汤面,小燕子抿了一口,便呛了嗓子,还有桌上的泡沫茶,煎鱼片,飞饼等,都有一种她不熟悉的怪味道,她只得掩帕呕着。
妙灵拍着她的背,也有点失落:“看来你和殿下一样,都吃不惯,”她扬声用缅语吩咐着:“木玲,拿一份殿下的早餐过来。”
司徒金装玉裹的过来,看上去神采飞扬,但细观之下,他的脸色非常疲惫,像是没睡好。
小燕子一见他,立刻忍住不适,若无其事的坐好。
妙灵惊诧的问道:“你没去早朝?”
司徒仿佛没看见小燕子似的,悠哉悠哉坐到妙灵对面,揉着额“嗯”了声。
妙灵小心劝着:“你不去,父王会更生气的,或者我打发人去跟父王告个假…”
“不用,”司徒打断她,又抚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你安心吃。”
妙灵也没再多说,观察着他和小燕子,两人都眼光回避,各自愣着神。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木玲和两三个侍女端上来中式早餐,素笋丝一盘、豆瓣炖豆腐一盘、竹节卷小馒头一盘、银碟小菜四样、果子粥两碗。
小燕子这才有了食欲,正要去拿小馒头,没想到司徒也去拿了,两人的手恰巧碰在了一起。
司徒让给她,也不吃了,转而去喝粥。
妙灵尽收眼底,心中百般滋味。
司徒喝了会儿,冷不丁冒出一句:“妙灵,你给她找几件带袖的衣服,这么露着…”他咳了一下:“不好看。”
妙灵上下打量小燕子,并没觉出哪不妥,明明好看极了,他怎么说不好看,而且满殿的侍女都是这么露着,他从来也没说过什么,好生奇怪。
小燕子露着的那只胳膊本来正夹着菜,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收回去,瑟缩了一下。
司徒瞧了一眼,脸上似乎有了那么点淡淡红晕,又埋头去喝粥。
妙灵忽而有些泛酸,司徒自和她结婚以来,一直都是大大方方的和她调笑,情话也是张口就来,有时她都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对她随时能好到离谱,随时也能冷脸,外人看他们是郎情妾意,实则她知道和他永远隔着那么一层,夫妻相处成这样也算和谐,她本知足了,直到今天看到这幕。
他对这位萧姑娘不一样,很紧张…很小心。
甚至只敢用余光去看她。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因为一样的习俗,一样的吃食,一样的讲究…还是因为鲜为人知的过去…妙灵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原来没有那么大度。
她不能放纵自己陷入这种嫉妒中了,佛会责怪她的狭隘,于是立刻站起来:“我这就去找。”
小燕子望着妙灵的背影,忍不住对司徒说:“你的王妃很好。”
“是很好,好到我都怀疑,把我换了别人,她一样能这么好,像一尊菩萨,包容万物,无欲无求,完全没有缺点,也从来不会跟我生气,”司徒落寞的用筷子扒拉着菜,自嘲的一笑:“可我是个凡人。”
“身在福中不知福。”
司徒反问:“那你怎么不爱班杰明?”
“……”小燕子只好承认:“我也是个凡人。”
司徒暖洋洋的看着她,扑哧一笑,但转瞬即逝。
小燕子极力想找回那抹轻松的笑容,温声细语:“司徒,不要再和谁作对了,那不是你,你就像刚刚那样,开心的笑,好吗?”
“我开心了,你就会走对不对…”司徒垂着头,像是自言自语,然后不等她回答,就抬起头,又是一副冰冷的态度:“我告诉你,你上当了!就是你来了,我也不会放尔康。”
小燕子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好笑的瞅着他。
“你…”司徒简直拿她没办法,很怕她看破一切的样子,这让他无所适从,蹭的一下站起来:“小燕子,你别以为很了解我!”他不能一再被她拿捏,不能再心软了,他要证明自己的坏,粗鲁的一把拽住小燕子纤细的小臂,将她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左手拦腰一抱,迫使她贴向自己,右手落在她圆润裸露的肩头上,蠢蠢欲动。
小燕子霎时感到压迫感笼罩,剧烈挣扎着:“你这个混蛋!你干什么!你不是说强迫的没意思吗!”
“我现在觉得有意思了!”司徒虽这么说,但被她的眼睛盯的心慌意乱,又想像昨晚那样放了她,他急忙挥散了这个念头,赌誓般的:“我就不信了…”右手离开肩,转而禁锢住她的头,不让她乱动,略过她的眼睛,急躁的朝她红唇袭过去。
小燕子紧紧抿着唇,狠狠踩了下司徒的脚,趁他吃痛稍松手,飞速滑出袖中匕首,朝他胳膊上划过去。
侍卫们一阵惊呼,立刻包围了这个饭桌。
司徒侧头:“退下。”
侍卫们犹豫着不退,均面带怒色,像要把小燕子碎尸万段一样。
司徒又大呵一声:“退下!”
侍卫们终于退回了原处。
小燕子看着沾了血的匕首,手也控制不住的在抖,她准备匕首还是学香妃,如今她和香妃当初几乎一样的处境,就算是皇阿玛那样仁慈的人,也会有男人的弱点和兽性,她早已不是懵懂的小姑娘,对此当然要防备,只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此时她更加深刻理解了香妃的反抗,她们都一样,即使背负着再伟大的使命,也不能说服自己接受屈辱,选择自保,就可能坏事…英雄,从来不好当。
司徒瞥了一眼胳膊上的血色,钝器划过,更是划在了心上,受伤的目光徐徐望向小燕子,印证了什么一般:“你还真下的去手。”
小燕子努力维持着表面平静,颤着声音说:“我说过我准备了匕首,我不是说着玩的!你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司徒冷笑:“哼,终于不再以退为进了!这才是你对我真实的态度!你靠近我的背后,是藏了把匕首,我靠近你,你只会刺伤我!哪有什么真心!”
小燕子脑子被他说的一团乱麻:“你强词夺理!你对我又有什么真心!是你先把我当成一件报复的工具,让我做一个没有自由的囚犯,还要我心甘情愿吗!”
司徒大声道:“好啊!那你走!我不强留!”
“你!”小燕子怒喊:“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不走,就是为了尔康,别谈什么关心我了!我听着虚伪!”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囚犯,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小燕子百口莫辩,掉头欲走。
“我看你还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不清楚什么是囚犯!”司徒拉起她的手腕往外走:“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