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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曾是惊鸿照影来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几人夜深散去,小燕子、柳红和紫薇住一个房间,晴儿又跟着她们回房看紫薇,也许是陌生环境和气候,紫薇睡的并不安稳,翻来覆去的,晴儿心疼坏了,坐到床边拿扇子为好友轻轻扇着,好像这样能扇去她的伤痛,让风带去迟来已久的陪伴。

小燕子悄悄打开房门,门外是一个小露台,摆着寥寥几盆花草,她看了一圈,都不认识,随即扶着栅栏,望江畔出神。

不知何时,晴儿走了过来,抚上她的肩膀:“小燕子,想什么呢?”

小燕子笑了笑:“屋里有点闷热,出来吹吹风,紫薇怎么样了?”

“睡沉了,柳红也躺下了,”晴儿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焕发动人的神采:“能见到你们,真好。”

“真好啊,”小燕子亲昵的贴着她:“对了,小太阳呢?”

“留在大理托叔叔婶婶照顾了,我听到你崩逝的消息,六神无主,就赶来这里找箫剑了,没想到是假的,你们还都来了这里,真是好大的惊喜!不知道尔康还会不会给我们惊喜…我想我们这群人,大概一辈子都要在这种惊心动魄中度过了!”晴儿感慨之后,敛了悦色,小心的问:“小燕子,你和永琪是怎么打算的?之后要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应该做这件事,之后的打算…我和永琪没有谈过,”小燕子怅然无奈:“我们谁也保证不了什么了。”

晴儿想起两人曾经在汤泉行宫的聊天,恍如隔日,深深一叹:“你还是做了自己,是我熟悉的小燕子,可是…你快乐吗?”

小燕子诚实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她骗不了别人:“比那两年更难熬,可是在宫里我也不快乐,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快乐了,我终于得承认了,生在皇宫的永琪和长在大杂院的小燕子…是不能在一起的。”

晴儿忽然抱住了她,或许,她并不比紫薇的痛少。

小燕子根本承受不了这个拥抱,她不允许自己在亲人面前崩溃,不想让他们担心,她要若无其事,要坚强,于是推开了晴儿,挤出一个她觉得特别轻松的笑容。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有办法嘛,现在尔康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我困了,晴儿,你也早点休息啊!”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跑回屋里。

晴儿无力的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流下一行泪。

一楼靠墙而建的楼梯也可通往这露台,箫剑停在半空,默默垂下了头。

鹦鹉扬着五彩斑斓的翅膀,穿绕着已经泛红的枫叶,飞回了坤宁宫。

小虫子拿着食物边喂它,边百无聊赖的骂它:“坏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啊!你骗我们多少次了,真是个坏东西!”

坏东西乐此不疲,尖着嗓子:“娘娘驾到——娘娘驾到——”

小蚊子、小桌子、小凳子还是朝门外张望了一下,而后都落寞的各自干活。

小虫子摸着坏东西的羽毛,垂头丧气的低声道:“不是你坏,是我们都自己骗自己。”

娘娘没有驾到,倒是皇上驾到了。

永琪抽空回来一趟,坏东西很怕他,每次他一来,都倏的一下飞走,其实不止坏东西,四大才子和秦嬷嬷对他,也多了一层敬畏和小心,因为他不笑了,即使说话再和气,也不笑了。

他问:“小公主吃饭了吗?”

秦嬷嬷低头回话:“回皇上,吃过了,就是吃的不多,彩霞姑娘陪着呢。”

永琪走到里屋,听到彩霞说着:“小公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见皇阿玛吗?这样是不对的,皇阿玛会伤心的。”

念慈趴在床上,嘟着嘴:“我不要见,因为阿玛好几天都不来,额娘才生气走了,额娘不回来,我就不见!”

彩霞耐心哄着:“皇阿玛是太忙了啊,不是故意不来的,你额娘也不是因为这个走的,她有事出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的。”

“骗人骗人骗人!”念慈大嚷着,十分委屈:“我已经数了好多天了,额娘都没有回来,阿玛为什么不找她回来…我要额娘!我要额娘!”说着又放声大哭起来。

永琪没有再进去,又一次失败的停在了门口。

落樱嫁给永瑆当侧福晋后,经常进宫来看望太后,这日,她陪着太后逛御花园,又约上令太妃,把永琰、绵亿、念慈都带出来散散心。

念慈郁郁寡欢,好在永琰和绵亿一直耍宝逗她,她终于也高兴了起来,和他们一起玩。

令太妃欣慰到落泪,对太后道:“我看到西儿,就想到小燕子,她是皇上唯一的念想了,可是这孩子总闹脾气不肯见皇阿玛,皇上嘴上不提,心里肯定很难过,我看咱们大人跟西儿说,不一定管用,不如让永琰和绵亿跟她说说。”

太后摇了摇头:“西儿这孩子像皇上,也像小燕子,认准的事,是不会轻易变的,恐怕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落樱怜爱的望念慈:“我给小公主送兔子,她也不要了,心爱的小猫她也不养了,每天就跑到门口等额娘,小公主还这么小,表嫂怎么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令太妃听了更是难受,泪如雨下。

太后见状忙道:“落樱,别说了,再让西儿看见就不好了。”

落樱急忙擦了泪,又去劝令太妃。

令太妃稳了稳神,操心道:“欣荣被逐到了宫外的佛寺,贵妃又闭门不出,绵亿和西儿两个孩子都没有亲额娘照顾,日子还长,太后不能不考虑啊,绵亿是男孩子还好,我能照看着,西儿要怎么办呢?”

太后道:“皇上说,等过了这阵,西儿肯见他了,他亲自养。”

“皇上哪有时间啊,咱们再帮忙,也代替不了额娘那个位置,再说皇上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也许没有女人能像小燕子那样让他爱了,可也得有人陪着他,把日子过下去啊。”

“我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这话怎么跟皇上提啊,”太后叹气,矛盾重重:“罢了,等他自己想清楚吧。”

说话间,永琪赶了来,他驻足贪看着念慈的笑脸,不想打扰她,破坏了这场景。

太后瞅见了,急忙招呼念慈:“西儿,快来,你皇阿玛来看你了!”

念慈看见永琪,哼的一声背过身站着不动。

绵亿和永琰过去请安。

永琰机灵的替永琪解围:“五哥,念慈刚才说想要举高高,我和绵亿力气都不够,还是您抱着她举吧,您举的最高!”说罢拽拽念慈:“念慈,你说是不是啊!”

念慈不吭气儿。

永琪蹲到她旁边,几乎是讨好的语气:“西儿,阿玛抱你好不好?”

念慈攥着衣角,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决的说:“不好!”说完就哒哒跑走了。

太后、令太妃、落樱都心有凄凄,面带忧色。

绵亿都看在了眼里,扶永琪起来,轻声道:“皇阿玛,妹妹会懂事的。”

永琪这才将目光转向了绵亿,他惊觉绵亿的个头已经到他的腰了,他做不到陪伴儿子每个成长的瞬间,更剥夺了他的母爱,对绵亿,甚至对念慈,他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永琪摸他的头,宽慰他:“绵亿,你额娘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好好读书,不要受影响。”

绵亿懂事的点头:“儿臣知道了!”

令太妃上前对永琪道:“皇上,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宫里要大行祭奠,西儿现在很敏感,万一看见了什么,这次可不好瞒了。”

永琪兀自出神,睫毛低垂着,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令太妃担心的又叫了一声:“皇上?”

永琪才开口道:“让她去学士府玩一天吧。”

落樱自告奋勇道:“皇上表哥,学士府明天恐怕也要祭奠额驸,而且赛娅公主肯定很忙,不如去我那里吧,我带着小公主,保证寸步不离!”

永琪点头:“那就有劳表妹了。”

七月十五,缅甸点灯节,亦是八公主成亲的日子,整个缅甸皇宫,都耸立在烟火里绽放出的一蓬蓬花雨中。

慕沙房间里全部用彩灯装饰的灯烛辉煌,喜气洋洋。

慕沙神采飞扬,穿着一身宝塔一样的服装,是由金色、红色、紫色织成,肩上是重叠的、向上翘的花瓣,宫女们都发髻簪花,穿着鲜艳的衣服,正围着她,给她带上华丽的银头冠。

妙灵进来,也是金光闪闪的,眉梢带笑:“八妹,恭喜恭喜了,我还给你带了些茶水,让你喝了提提神,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慕沙动弹不得,只能眼睛瞟着妙灵:“我喝不惯那东西,苦不拉叽的,而且我不明白,不就是一杯水嘛,他们中国人怎么能说出那么多道道!嫂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妙灵边过去帮忙戴冠,边笑道:“以后你的习惯恐怕要慢慢变了,两个不同国家的人,总要相互融合嘛。”

慕沙听罢,倒也没反驳,让妙灵给她倒了一杯,尝了一口,这回不同以往苦涩的味道,反而清香四溢,回味甘甜,她不由得惊讶了,“咦”了一声。

妙灵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甜?这茶跟你的心境有关系。”

慕沙脸色微红:“得了吧,肯定我之前没喝到好的,六哥最会搜罗这些东西,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这茶,”她放下茶杯,仿佛不经意问着:“六哥呢?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呢,我的婚礼他不会不参加吧?”

妙灵打哈哈:“怎么会呢,跟父王在一起呢,一会儿就来送你上花车了。”

“是吗?”慕沙不屑的笑笑:“嫂子,听说他宫外有个女人,你知道吗?”

妙灵表情凝了一下,随即就笑靥如花:“哎呀,慕沙,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还操心这些事干什么,我给你脸上画上花。”这是缅甸的习俗,盛装的姑娘都要在脸上画黄花。

慕沙却按住她的手腕:“男人都是这样朝三暮四,他们大清的男人就能情比金坚吗?”她瞄了里屋一眼:“我根本不信!我要一个个的征服他们,再甩了他们,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

妙灵愣了愣,一时有些羡慕她的自信,认真的朝她脸颊上画了一朵花。

皇宫外面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他们手里举着各式彩灯,燃着烟花,笑闹着,拥挤着等着看新郎和新娘。街道两旁,一只只雕塑的神象用鼻子卷着火把,把黑暗照耀得如同白昼。广场上,无数的烛火在地上排列成各种形状,许多手持花灯的姑娘,就在这些烛火围绕的形状中跳舞。

一辆饰满鲜花的马车,早在皇宫大门前等候。

箫剑已经扮成了缅甸侍卫,趁乱混进了他们的队伍里。

袁大人、老高等大内高手扮成缅甸人,散在人群中,不时以手势联系。大家早已望眼欲穿,等候多时。

“到底是什么时辰行礼?怎么等了这么久,还没看到新郎新娘?”袁大人紧张的问,伸长脖子向前看。

老高说:“我买通了一个侍卫,据他说,那个大清人的身体还不大好,一直靠药物在维持,是抱病成亲…说不定有些耽搁!”

袁大人等人挤到了最前面,缅甸侍卫拿着棍子阻挡,他赶紧对众人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歌舞队伍壮丽的舞着彩灯,唱着歌,一队一队的出现。

群众们欢欣鼓舞,彩带满天飞,气氛热闹,然后是缅甸的神象,在队伍中缓缓前进,不时举起鼻子,举起鲜花撒着,成为另外一种异国风景。

突然,宫门口一阵骚动,人潮汹涌。

袁大人双手按在腰间武器上说:“来了来了!出来了!”

只见宫门口,猛白牵着慕沙的手,在彩灯中出现,众王子随后。

一个跟尔康打过仗的高手说:“这就是那个八王子慕沙,她果然是个女人!怎么还没看到额驸?”

袁大人对所有武士暗中招呼,大家四处张望。

箫剑定睛看着,也没有看到司徒。

猛白牵着慕沙的手,在宫女簇拥下,站到了花车上,所有缅甸百姓,开始欢呼。慕沙笑吟吟的环视着四周,她在盛装打扮下,看起来高贵美丽,有种夺人的气势。

猛白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正视着群众,用缅语郑重的朗声说:“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今晚婚礼取消!因为新郎一直在生病,半个时辰前,他死了!他的灵魂已经离开,喊不回来了!”

群众一阵哗然,有的惋惜,有的惊讶,有的叹气。

老高翻译后,袁大人等全部呆住了,策划了这么久,又等了这么半天,大家揣测过两种可能,是尔康?不是尔康?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可能!大家愕然惊怔,不知所措。不只他们这样,那些缅甸的老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惊声四起。

这时,慕沙带着微笑,豪放的喊着:“我要大家继续唱歌跳舞,新郎的灵魂到他该去的地方了,我们不要伤心!今晚是一年一度的点灯节,让我们继续点灯!乐队奏乐,大家跳舞!我们要用歌舞,欢送新郎的灵魂!”

慕沙充满振奋的命令一出,老百姓又欢声雷动。

乐队已经奏起音乐,舞蹈队开始跳舞。花车在音乐声中动了起来,马儿拉着花车开始游街,许多小花童沿街撒着花瓣。整个街头,人潮全部疯狂的流动起来,大家追着花车跑。叫着嚷着,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

箫剑趁机溜了过来,靠近老高,问刚刚说了什么,听完大骇。

袁大人低声道:“这件事一定有问题,你看,那个八公主好像兴致好的很,哪有未婚夫刚刚去世,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照样庆祝节日!她如果能够掉换尸体,就是诡计多端的,我们不要被她骗了!”

“对!这件事太奇怪了!慕沙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箫剑冲口而出:“除非,新郎抵死不从!被他们给杀了!”

大家一时间都六神无主了。

正在此时,司徒出现了,他骑着马,并没有像其他王子一般穿的那么隆重,而是一身银白色的装束,看起来非常清冷素淡,和华丽的皇室子弟们格格不入,他从宫门口匆匆赶到花车一旁,和猛白说着什么。

箫剑当机立断,急促的交代:“六王子现身了!我按原计划接近他,袁大人,你和老高去找那个买通的侍卫,打听一下有没有内幕,我们城外汇合!”

这真是一个狂欢之夜。

城墙上也镶着由彩灯串连的灯链,天空中焰火高燃,满眼的高脚屋,屋顶陡峭,远处的佛堂露着尖尖的角,坠入人间的欢乐中。

小燕子和尔泰不约而同望天,都在这热闹中涌起了远方的思念,尚不知城中发生了什么,还满心期待着不久的相聚。

尔泰瞄了一眼小燕子,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小燕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救到我哥了?”

“但愿吧,可是我宁愿新郎不是尔康,”小燕子定定的说:“如果是尔康,不管他有什么苦衷,紫薇知道了都会很难过的。”

尔泰的心态截然不同:“可我希望我哥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好。”

谈来谈去,也只有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等着。

直到听见阵阵马蹄声,尔泰、小燕子、刘达等人立刻警觉起来,严阵以待。

袁大人和老高等人先过了来,说了说城里的情况,尔泰和小燕子也都大吃一惊,不多久,箫剑也奔了出来。

小燕子急忙迎上去道:“哥,你那情况怎么样?”

箫剑下马,大喘着气说:“队伍里太乱,没办法细谈,不过我塞给了司徒一个纸条,让他到城外来找我!”

尔泰惊道:“如果他带缅甸军队追过来怎么办,我们寡不敌众,岂不是会被一网打尽?”

箫剑吩咐道:“一会儿你们都隐在暗处,不要露头!我和小燕子跟他谈,他要抓我,早在队伍里就把我抓了,可他没有声张,而且我在缅甸那么多天了,他都没动我,应该不会有事的!即使他后悔了,抓了我和小燕子,也不怕,尔泰你们千万别一时冲动都冒出来,如果都被抓住了,那就糟了!你们要立刻返回村寨里,带着我们的军队来要人!”

尔泰想了想,坚定的点头。

刘达拱手道:“即使被抓,我们也是一定要出来保护夫人的,让福大人他们先走吧!”

箫剑知道他只遵皇命,也没反对,继而问老高道:“你们那边打听到什么了吗?”

老高回道:“我们打听又打听,都没听说皇宫在办丧事,人死了,不可能连棺木都不准备!这事太蹊跷了!”

“看来一切的谜底,都只能从司徒那里揭开了!”箫剑说罢,让尔泰他们带着马匹都隐蔽起来。

城门口只剩了箫剑和小燕子。

箫剑看向小燕子,声音轻柔:“小燕子,我在这儿那么长时间,司徒都没有理睬,我的纸条上告诉他,你来了,如果一会儿司徒出现,大概就是因为你,只有你的话对他才管用,你知道怎么应对吗?”

事到临头,小燕子心里开始紧张了:“他对我…还会有感情吗?我…我没把握。”

箫剑鼓励道:“听我说,小燕子,你不能顾前顾后的怕他,迁就他,你要做真实的你自己,那才是他喜欢的样子,只要他还喜欢你,就一定会听你的!”

小燕子有些为难:“我得利用他吗?”

箫剑很不愿意教她这些,也不愿意她利用感情,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无奈的叹气:“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我们也不想和他关系变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我们和他立场不同,各有各的难处,一味直来直去的说话,不一定能取信对方了,小燕子,你明白吗?”

小燕子呼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两人等了很久很久。

四周的烟火、灯花、人群…从他们身边闪烁喧闹的流过去,越来越稀少,两人几乎觉得司徒不会来,想要放弃了。

小燕子又看向天空,零星的烟花无力的散落,人们能撑着狂欢到天亮的,又有多少,她再度疯狂的想念永琪,心中默默说着,永琪,永琪,我能做到吗?世上有谁能像你那样真正爱我?你告诉我仁者无敌,如果我要利用别人,我还拥有那颗仁慈之心吗?没有了仁慈之心,还能够打败敌人吗?

城门中,一抹骑着马的身影悄然而至。

他的眼睛湮没在暗夜,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注视望着天空的她。

一身红衣,飘然若仙的她。

勇敢的她,寂寞的她。

像一道旧时光的惊鸿孤影,又是这样毫无征兆的闯入他的世界,让他手足无措,天崩地裂。

可是漂泊太久,让他想要稳定了,一个有父亲妻子的家,尽管平凡无趣,可他不用担心会失去。

他握紧缰绳,转头欲走。

“司徒!”

小燕子追了过去,大声喊住他。

司徒身子僵了一下,片刻,还是转过身,马儿前行,他的脸庞在墙上挂着的彩灯下,逐渐清晰,对小燕子来说,熟悉又陌生。

“你居然还活着,”司徒嘴角一挑,表情却没有喜色:“怎么,大清皇上这是烽火戏诸侯吗?”

小燕子仰头看他:“那你希望我死啊?”

司徒笑了笑,低眸和她目光一对,就急忙别过脸去。

箫剑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朝他身后望了望。

司徒潇洒的跨下马:“放心,没人跟着,”他也朝他们身后瞥了一眼:“你们现在要把我抓走当人质,正是好机会!”

箫剑笑道:“你敢单刀赴会,我们也绝不乘人之危,司徒,我们是朋友!你难道不承认吗?”

“朋友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司徒面向小燕子,声音不自觉放柔了:“你怎么来了?”

小燕子纳闷,试着问:“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让你来的?”司徒眉一皱,随即舒展开,一口承认:“是我让你来的!我让你来你就来吗?”

“我欠司徒老爷的,一诺千金!”

司徒听了表情越发淡漠,冷笑一声:“原来是因为我爹,你倒是信守承诺!好,现在你来了,我也看到了,你可以走了!”他要上马。

箫剑急忙拉了拉小燕子,她显然不懂司徒的心思,又直来直去了。

小燕子挡住司徒,急道:“我也是为了你来的!司徒老爷给我来信说…说你过的不开心,我才来的!”

司徒果然不动了,紧绷的脸也松了下来。

小燕子觑着他的脸色:“今晚你妹妹成亲,你也不开心吗?”

司徒轻哼:“她成亲,关我什么事。”

小燕子继续说:“我以为今天是缅甸的大节日,你妹妹也喜结良缘,你会开心一点呢。”

司徒气道:“她结的是不是良缘,只有她自己清楚!弄了一堆烂摊子,都得我给她收拾!”

箫剑暗暗发笑,小燕子开窍起来是真聪明,而这么明显的陷阱,司徒居然真被她牵着往里跳,看来,再精明的人,也玩不过感情。

“那…你会不会太辛苦了?”小燕子十分真诚的看着司徒:“好在我听说新郎已经死了,如果不是良缘,你再给她找一门亲不就行了?”

“新郎…”司徒突然警觉,盯着她:“你套我话呢是吧!”

小燕子无辜的摇头,明眸善睐。

司徒懊恼的不再看她,眼神扫过箫剑,恨恨的甩了马缰:“你们不就想问新郎是不是尔康吗?绕了一圈,都是为尔康来的吧!”他飞快上了马,俯身对小燕子道:“你不是有我的令牌吗?你来宫里找我,亮出令牌,没人敢拦你,必须你自己来,只要你敢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罢他策马奔腾而去。

成亲王府。

永瑆携福晋富察氏、侧福晋落樱、长子绵勤在府门口跪迎御驾。

永琪下了马车,抬手:“都是自家人,快起来吧,”他揩了揩侄子的脸蛋:“绵勤都长这么大了。”

绵勤好奇的望着他,富察氏给他使眼色,他就一板一眼的学着:“绵勤给皇伯伯请安。”

众人皆被他逗笑了。

“皇伯伯给你带礼物了。”永琪弯腰握了握他的小手,让安德桂把给他的礼物都搬下来。

永瑆笑着请永琪进府,热情的说:“念慈在这儿很好,正睡午觉呢,皇兄吩咐一声,臣弟送念慈回宫就行了,哪还用亲自接一趟。”

永琪心知这个时辰念慈并不睡午觉,八成还在闹别扭,无奈的笑:“朕这个女儿不好哄吧,朕要是不来接,她怕就不回宫了。”

富察氏是傅恒的女儿,温婉大方,笑盈盈搭话:“皇兄,小公主在这儿可乖了,落樱妹妹尽心尽力的,小公主是舍不得她才不愿走。”说罢对落樱递了个眼风。

落樱会意:“是啊,不过小公主经常念叨皇上表哥,您一来,臣妹保准就留不住她了。”

永琪心道落樱作为侧福晋,本没资格迎驾,其他侧福晋都不能出来,想是富察氏因着太后这层关系特地叫落樱陪着,两个弟媳都十分会察言观色,看上去相处融洽,永瑆赞许的目光看看这个,又不忘看看那个,似乎坐拥齐人之福,春风得意的。可这两个女人的话语、行为,细想都是暗藏玄机的,内里未必就能相安无事,深宅大院能生存的女人,哪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越来越觉得,把小燕子拉到这个九曲十八弯的局里,当真是个错误。

几人走到念慈的院内,有个蔟新的秋千,绳子上缠满了鲜花,门口堆砌着风筝、木马,石桌上散着各色玩偶、布娃娃。

永琪几乎可以想象一群人围着念慈,讨她欢心的样子。

房门口,四个丫鬟守着。

里面隐隐约约有个女声传出:“糕点不许浪费…你知道多少小孩子没有阿玛额娘,都吃不上饭,在街上跪着要饭吗?”

永瑆一脸疑惑,正要进门看看。

永琪却制止了他,接着听。

“叔叔、婶婶们费尽心思买各种东西给你,你看都不看就扔了,你不怕大家都不喜欢你了吗?”

念慈嘴硬:“我不怕!”然后奶呼呼的威胁:“你怕不怕我不喜欢你?”

“我也不怕!我可不惯着你,你再不听话我就走了,留你自己在这里,天黑也没人进来!”

话音落下,里面就没动静了。

永瑆尴尬极了,对富察氏低斥道:“里面谁啊!不知道皇兄来了吗!”

富察氏忐忑极了,语焉不详:“好像是我娘家一个远方亲戚,今天正巧来看我…”

“真能现眼!”永瑆吼了她一句,立刻对永琪赔笑脸:“皇兄…这…”

永琪直接进了屋。

念慈正坐在椅子上,老实的往嘴里塞糕点,刚才说话的那个姑娘在打扫地上的碎糕屑。

念慈这回看见永琪没脾气了,蹬腿爬下椅子,就往永琪身上扑,委屈巴巴的告状:“阿玛,阿玛!抱抱,有坏人!”

永琪疼爱的抱她到怀里,站起来问:“谁是坏人?”

念慈指头想指向那个姑娘,但又觉得不对,撅着嘴收了回来,埋在永琪颈窝里生闷气。

那姑娘一转身,眼中流露出些许惊惶之色,长相与方才教训的声音一点也不相符,她身材娇小,俏脸白嫩的似乎能掐出水珠儿,眉毛纤细如针,妙目晶莹剔透,向前两步跪下请安,便似弱柳扶风,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犹如人需要细心呵护的花蕾。

永瑆一见这姑娘,明显就没什么气儿了。

富察氏专注着永琪的神色,急忙道:“皇兄别见怪,姑娘家不懂事,我会好好说她的!”她求救的望向落樱。

落樱打量着这个陌生侄女,觉得她自有一股勾引男人的气质,又连累自己丢了脸,心生不悦,但顾着富察氏,也只好求了两句情。

永琪只柔声问着念慈:“西儿,你说这个姐姐,说你的都对吗?”

念慈默默点了头。

“那她还是不是坏人?”

念慈蚊子声哼哼道:“不是,我是小坏蛋。”

永琪终于露出一笑,欣慰的亲了女儿一下:“我的宝贝知错就改,才不是小坏蛋呢,是勇敢的小公主。”

念慈愈发缠紧他的脖子,依赖至极,泪眼呜呜叫着:“阿玛阿玛…西儿错了,西儿想阿玛,额娘已经不要我了,你不要不喜欢我,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永琪多日强撑,不料被女儿两句话说的就扛不住了,连忙咳了几声,将悲伤的情绪忍回去:“阿玛就是来接西儿回家的,额娘没有不要你,她在想着你呢。”

每个人都这样说,可额娘到底在哪里?念慈已经不信了,但她也不问了,只吸着鼻子,埋头抽泣。

永琪心如刀绞,只能安抚的拍着女儿。

那姑娘不由偷偷抬眼看这父女俩,她只是无意间碰见个漂亮但脾气很坏的小娃娃,教训了几句,谁知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本来想即使受罚也绝不承认自己有错,又意外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皇家天伦之情,实在有点不可置信。

富察氏眼观六路,适时说道:“皇兄,这是我族里一个侄女,名叫霓儿,今天也算是她歪打正着了!霓儿,还不赶快谢恩!”

霓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听话照做了。

永琪“嗯”了一声,走前又嘱咐永瑆几人别责怪霓儿。

富察氏送走御驾后,又折返回来,十分高兴,把永瑆推到落樱那,特地留了霓儿吃晚饭。

饭罢,富察氏让人上了茶点,屏退左右,才循循说道:“霓儿,你也来了几趟了,你认祖归宗的事…之所以没有应你,是因为时机不对,你大概不知道,你亲生阿玛在朝堂上多次攻击皇后,惹了皇上,我们家虽然跟他是近族,但并不是一个路子,如果不是我阿玛支持皇上,皇上还看几分面子,你阿玛恐怕就像札大人那样被皇上打压,吃了暗亏了!你说这时候,要再把你的事抬到面上来…”

霓儿三番四次来找这个大几岁的小姑姑帮忙,她都应付不答,今天看样子是要有个态度了,急忙接话:“我知道,我阿玛是在家丧期间偷娶我额娘,生下的我,虽说不算什么大事,但这个岔口上,一不留神就成了火捻子了!所以我才请小姑姑帮忙啊!”她晓之以情,泪珠儿盈盈欲落:“我从小被养在舅舅家,舅舅对我很好,阿玛也常来看我,本来为了阿玛前途,不该生事,可现在舅舅举家要去江西做官,我不想和阿玛分开啊,也想堂堂正正叫他一声阿玛,求小姑姑替霓儿想想办法吧!”

富察氏还是不吐口,再说为难之处:“皇上有多喜爱先皇后,人尽皆知,群臣要他废后,他都不废,今天你也看见了,皇上对小公主的态度,那就是对她亲娘的态度,你说他能饶过你阿玛这些罪魁祸首吗?弄不好整个富察氏都要受牵连,”她仍是不紧不慢,仪态万千:“依我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恐怕不能一蹴而就,需要迂回一下。”

霓儿虚心颔首:“请小姑姑指教。”

“你听说过紫薇格格的故事吗?她是怎么认祖归宗的呢?”富察氏饶有兴趣的分享:“想当年她和还珠格格阴差阳错,让先皇错认了女儿,紫薇格格就先做了还珠格格的宫女,慢慢博得先皇的好感,最后两个格格皇上都不舍得怪罪,还成了两个最受宠爱的女儿!所以,你这事不能急,要我说你不妨先进宫里——做个坤宁宫的宫女!你胆大心细,我看小公主很吃你这一套!皇上是个重感情的人,你如果能照顾好小公主,那么皇上肯定看你三分情面,你找个恰当的时候,再跟他提认祖归宗的事,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真假格格之事,一直是个很好的谈资,很多事,无论是非曲直,成功了,便会被人膜拜效仿。

霓儿听富察氏说到进宫,正中下怀,她留在京城,除了不想和阿玛分开,更是因为心有理想,忙问:“我是励志要考女官的,只不过宫里一直不招,做宫女倒也可以,只是我听说,皇后仙逝以后,宫里反对宫女考试晋级成女官的就更多了,那我以后还有机会当女官吗?”

富察氏点拨她:“女官太扎眼了,那是要层层选拔,严格审查家世背景的,到时候白纸黑字记录在案,你再改动,不是太惹人注目了吗?再说你做了女官,也不一定能碰到皇上,可是做坤宁宫的宫女就不一样了,你跟着小公主能天天见到皇上,这是真正的实惠!”

霓儿心里仕途更重要,犹豫道:“可如果做了宫女,就不能做女官了,我宁可放弃,大不了我不认祖归宗了,就跟着舅舅去江西,等招女官的时候,我再赶考。”

富察氏笑她涉世未深:“傻丫头,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一则宫女晋级女官,虽然宫里很多人反对,但岳大人不是一直在坚持吗,皇上也没说废止啊,二则再招女官谁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不能凭一条不确定的消息就预先放弃,要先抓住眼前的机会!进了宫,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懂吗?”

霓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富察氏怕她犯糊涂,接着道:“你以为坤宁宫的宫女好安排吗?那也是多少人抢破了头啊,不比女官容易,没点硬关系,别想!你想那侧福晋殷勤的把小公主接到府上,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和皇上太后加深关系,在我面前展现实力,给自己铺路呢!没想到正好让你露了头,这是天赐良机!咱们还不赶紧趁热打铁,利用侧福晋进去坤宁宫,一旦被别人抢先占满了位置,你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霓儿目瞪口呆,想不到这里面这么复杂。

“小公主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坤宁宫里肯定是贵客云集,你想想你能认识多少人啊,只要小公主离不开你,人人都会敬你三分!你想当女官,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你呀,别一根筋的就知道读书,这外面的事,哪是书上能教会的,你还熬在书里的时候,别人已经一步登天了!”富察氏算是把她当自己人,掏心掏肺了。

霓儿想了想她的话,还是不能完全认同:“如果是这样当上女官的,那多丢人啊,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考上,这是女人唯一可以独立受尊敬的职位。”

富察氏觉得自己前面白说了,有点急,但看到她那张清纯柔弱的脸,也就忍了,压着气说:“可那几个女官也要嫁人啊,大多都订了亲了,如果她们不嫁人,还能一直受人尊敬吗?当女官只是为了找个更好的亲事罢了!”

霓儿冷静驳道:“不,小姑姑,我是为了学一身本事,不是为了好亲事,我觉得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可是让女官存在的皇后…已经不在了,”富察氏说到此处,也有些怅然若失,苦笑着:“她走了,那扇门又关上了。”

霓儿脑中不禁浮现出白日里皇上温和的样子,她虽然没敢细看,可也能感受到他的万丈光芒,确实只有他才配得上皇后那样的女人,皇后留下一个淘气又惹人心疼的小公主,就撒手人寰,让人怎能不痛惜?

她忽然有些心动,如果当坤宁宫的宫女,能触摸到皇后的气息,也不错啊。

“好了,跟你说的多了,你现在也未必明白,以后就知道了,小姑姑给你选的路,不会有错的,”富察氏有着世家女的自信笃定,令人无法反抗:“你今天就在这歇下,明天对侧福晋殷勤点,求她进宫跟太后提一下,应该没问题。”

霓儿自嘲的笑了笑,她不耻于靠关系做女官,可就是当个宫女,也得靠关系,如果她拒绝了,就要远走江西,与阿玛一别,再见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女官梦、认祖归宗的梦说不定都会彻底破碎,如何敢任性?面对足够的诱惑,何来坚守?

小姑姑从最初的爱搭不理,到今天这么一篇苦口婆心的话,不是被她的坚持感动,仅仅因为,皇上一次不经意的宽恕罢了。

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并不高尚,圣贤书还没有造就她的钢筋铁骨,屈服,居然是这么简单。

这天夜里,小燕子终于下定决心走进缅甸皇宫大门,虽然她已经多次采风,又有在紫禁城混进混出的经验,但因身在异国,还是很紧张,可她一亮出令牌,侍卫都毕恭毕敬的,她一路竟畅通无阻。

小燕子偷偷乐,进了皇宫,环望四周,宫殿的色调和紫禁城有点像,也是金瓦红墙,不过形状不同,这里每座宫殿都是多层重檐,像是一座座宝塔,随处可见的白色大象雕塑,让这里少了点紫禁城的厚重感,多了些活泼。

小燕子一直往前走,远望到中间一处最高的宫殿,尖尖的耸立着,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她判断这里也是东西对称的建筑,最当中这个应该就是金銮殿,相当于紫禁城的太和殿,王子妃嫔应该就住在金銮殿的东西各所。

可缅甸皇宫比之紫禁城只大不小,要一所一所的找起来,可太费事了,她决定鼓起勇气问问。

巡逻的士兵穿梭而过。

她拦住一个,举起令牌,那士兵立刻下跪,嘴里呜啦啦一串。

小燕子一句也听不懂,想了想,应该是“万岁”那意思,用准备好的缅文说道:“我要找六王子,我是他朋友。”

士兵打量她,愣了一下。

小燕子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缅甸天气炎热,她观察这里的士兵、宫女都是露胳膊露腿的,穿的很凉快,而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显然不像宫里人。

那士兵又招呼了两个士兵一起,呜啦啦两句,随即打手势让她跟着走。

小燕子猜测是带她去六王子宫里,可又担心是要把她关起来,非常不安的跟着他们走,又热又怕,浑身都湿透了。

走了很久,才在一座宫殿前停下。

带她的士兵向殿门口的士兵似乎在禀告,须臾一个高挑玲珑的侍女款款走出来,上下看了看小燕子,说了句缅语,好像是在问她。

小燕子听不懂,自己说自己的缅语:“我是六王子的朋友,带我去见他。”

侍女一副无奈的表情,又是一长串缅语。

小燕子继续叫着:“我——朋友,朋友!”

侍女想了想,转身进殿,领了一个长相文气的人出来。

这人用汉语说道:“我是王妃的中国老师,六王子带王妃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姑娘不妨改天再来,哦,姑娘可以留下名字,等他们回来我禀告。”

小燕子觉得中国话才是最好听的话,激动的像是见了亲人,一吐为快:“我是大老远来的,有急事,今天必须见到六王子,我能不能进去等等他们?”

老师不好做主,有点迟疑。

小燕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可不想白跑一趟,打消他的疑虑:“老师你看,我有令牌!六王子给我的,就是他让我来的!”

老师看到令牌,也不好赶客,只好将她领进去。

小燕子松了口气,进了宫殿,发现里面基本上都是古色古香的中式家具,穿过一个个雕花博古架进了大厅,正中悬挂着巨幅山水画,仿佛能闻到笔墨纸砚的书香气,一下子破除了异域之感。

那位高挑宫女十分客气,对她说了几句,让老师给她翻译。

“姑娘,这位是王妃的侍女木玲,她说你穿的太厚了,肯定很热,问你要不要梳洗一下,她带你去。”

小燕子觉得身上腻腻的,感激的点头。

随后木玲就带她去沐浴,还给她准备了一套新的宫女衣服,然后指指自己,意为是自己的衣服。

小燕子鞠躬表示感谢,又比划着表示想单独洗。

木玲便出去了,小燕子急忙泡进桶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拿起新衣服一看,瞪大了眼:“天呐,这衣服就一个袖儿,怎么穿啊…”

她抓起旧衣服,汗浸浸的也不愿穿。

咬着指头想,这里人都这样穿,这才露一条胳膊,宫外的姑娘露两条的也多的是,入乡就得随俗,凉快!思来想去就换上了。

对着镜子一看,还挺喜欢的。

淡橙色的斜襟短上衣,露出她雪白的一边肩和胳膊,下身是个筒裙,腰上裹了一层纱垂泄下来,恰好勾勒出女人优美轮廓。

木玲敲门进来,眼前一亮,又拉着她将头发全挽了起来,梳了个高高的发髻,簪上一朵牡丹花,大功告成后,满意的笑了笑,蹦出两个生疏的汉语:“漂!亮!”

小燕子也觉得特别精神。

想到慕沙肆意的活着,再对比中国女人的遮遮掩掩,顿时羡慕起缅甸对女人的解放。在中国,再热女人也不敢露胳膊,她要敢穿这身出去,永琪的脸肯定都要绿了,思及此,还是披上了旧衣服的外衣。

木玲似乎挺追求审美的,觉得有点违和,比划着让她脱下。

小燕子打了个喷嚏,比划着自己有点冷,木玲也就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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