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磨磨蹭蹭回到坤宁宫,就看见彩霞抱着念慈在中间,四大才子、月月和小明子围着说说笑笑,明月就坐在石凳上看着他们微笑出神,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小燕子见此景一阵心酸,走过去轻抚上她的肩膀:“明月,我饿了,想吃你做的打卤面。”
小卓子正拿根草逗念慈,一跃跳过来:“我也想吃!”
小明子跟着过来,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洁白的牙齿,亲昵唤她:“明月姐姐,我也想吃。”
剩下人也一窝蜂嚷嚷着要吃。
月月够着手要抱念慈,彩霞正好递给她,喊道:“明月,大家伙儿都饿了,你赶快露一手吧,我来帮忙。”
明月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扬起一抹感动的笑容:“我这就去。”
小燕子略略松了气,看见月月抱着念慈像模像样的,念慈爱乱抓别人的脸,但是对月月倒很老实,十分惊奇:“西儿好像很喜欢你。”
月月目不转睛看着念慈,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我看我们村里的小婴儿都是黑黑的,皱巴巴的,为什么西儿这么白嫩,这么漂亮呢?”
小明子不假思索道:“因为她是公主啊,公主当然长得漂亮。”
月月眼带羡慕的望着金娇玉贵的念慈。
小燕子失笑,语重心长的对两人说:“长得漂亮看多了也就那回事,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至晚,众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打卤面,小燕子忙活着给念慈洗罢澡,却不见明月,永琪还没回来,她出了屋,搓搓手取暖,心有灵犀般的往前走到回廊。
明月额头正抵在红柱上,凄凄哭泣,她开始还在压抑,随后泪水如河坝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奔涌而来,心碎的声音不是用听,而是用看的,那是震耳欲聋,挡也挡不住的。
小燕子停了脚步,眼眶也红了。
明月沉浸在悲伤中,并未发现她来,哭了一会儿,回身要走才察觉她:“格格?”
小燕子的脸从黑影中浮现,迎着光走近她,微微一笑:“明月,喝酒吗?”
明月并不是敢逾矩的人,可此刻她想尝尽未知,没有犹豫:“喝,我去拿。”
小燕子希望她做故事里的主角,只顾伤心就好。
“你坐这儿等着,我去。”
很快,小燕子端着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两个杯子回了来。
明月看了看道:“格格,忘拿筷子了。”
小燕子摆手:“不懂了吧,花生米就是用手抓着才好吃。”她娴熟地满上两杯酒,递给明月一杯:“干了!”
她率先一饮而尽,明月也学着她猛地咽了下去,辛辣刺喉,别样的与自己作对的快乐。
“爽快!就点花生米。”小燕子徒手捏了颗,往上一弹,再张嘴接住,嘎嘣嘎嘣嚼个脆。
“哇!”
明月惊呆了,拍手鼓掌,自己试了一下,却砸在脸上。
小燕子就喜欢看贤淑的姑娘露出本性,开怀大笑,甚至一次扔两个,交替接到嘴里,继续举酒:“来,第二杯!”
“好!格格我敬你!”这次明月先喝了下去。
庭院深深,月色也朦胧,这回廊是坤宁宫最幽僻的一处,整个甬道只要绢灯带来的⼀点光,两人的影子平行晃动,推杯换盏,任由苦涩的滋味从唇舌流淌过身体,融入血液。
“格格,就是在这儿,他说他要去求你一件事,那天他的眼睛真温柔啊…”明月终于借着酒劲说出心里话,殷殷期盼:“格格,他去求你了吗?是不是你没告诉我?”
小燕子垂眸,不忍看她,无声的靠近拥抱她。
“格格,我好难过,我不想在皇宫里待下去了,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明月倚在她肩膀,揪着胸前的衣襟,诉说着她与海兰察曾经暧昧的一点一滴。
小燕子耐心听着,陪她一起哭。
明月越说越抓心挠肺,握了她的手:“格格,你当初也这么难过吧?”
小燕子点点头,那是怎样怀疑人生,世界崩塌的难过,非要亲身体会,怎能说的明白?
“我那时候只是个看客,不能理解是什么感觉,我以为格格的个性,肯定是要离开皇宫的,没想到格格留了下来,不吵也不闹,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格格,你熬了多久才熬出来?”
“我现在也没熬出来啊,”小燕子又喝了一杯,唇边云淡风轻的笑:“我也没想到会为了一个男人这么折磨自己,这么没出息,这皇宫里每个角落都在说我配不上他,把我的自尊都碾碎了,什么最受宠的格格,一动起真格的来,我就什么都不是了!皇阿玛没办法,永琪也没办法,就是现在,这宫里有几个人把我当皇后啊?他们都等着我这个意外消失呢!”
“可是皇上值得啊,”明月从未怀疑过这点:“他会为了你跟所有人对抗。”
“是,他值得,所以即使他娶了别人,我也舍不得离开他,我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这样等下去,我只能妥协,最好也就当个侧福晋了,我甚至想…”她自嘲的笑笑:“只要是他,侧福晋怎么了,妾又怎么了?我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我完了!这辈子就栽到他手上了!”
明月何尝没有闪过这样卑微的念头,但皇上值得,海兰察值得吗?他有想过为她拼尽全力吗?想过为她把头磕破吗?想过为她放弃身份地位吗?他甚至都没有对她解释过一句!
“格格,皇上没有让你当侧福晋当妾,也没有让你只当受宠的“令妃娘娘”,即使宫里的人心里再不认可,你都是他昭告天下的皇后,他唯一爱的女人,他连人人都理解的委屈,都不让你受,”明月举杯自干:“就凭这点,我敬服皇上,我更佩服格格,你有骨气有勇气,敢放手两年,皇上还是你的,我也要跟你学,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我不要!”
“好样的!”小燕子激动的再给她倒满一杯:“你和彩霞的事都包我身上了,我保证给你们找最好的归宿,气死他个王八蛋!”
明月张了张嘴,还是随着骂不出口,只好一杯一杯的喝酒。
“明月,我的好明月,我帮不了你…”小燕子喝多了,开始说醉话,掂起壶站在座上,大喊道:“我怎么帮不了你!我是皇后!我是皇宫里的老三!不,老二!皇上也得听我的!海兰察算老几?我现在就去找他,我看他敢不听我的!他瞎了狗眼,什么工部侍郎的女儿,屎壳郎搬家去吧!”
她突然将壶一摔,气冲冲的往出走。
明月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意识还是清醒的,真怕她冲动,急忙追过去。
永琪正进大门,和小燕子撞个满怀。
小燕子头晕眼花,瞅着眼前之人身姿如青松笔挺,容光胜山水,正扬眉看她,说不出的风流俊俏,她嬉笑着踮脚凑近他的脸,想看的更清:“你谁啊?”
“我谁啊?”永琪闻到酒气,瞪她:“你说我是谁?”
小燕子看到他衣服上绣的龙:“皇上!你是皇上!”伏身大拜:“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琪哭笑不得,扶她起来:“这是喝了多少。”
小燕子甩开他,掐腰前冲:“海兰察呢!给我出来!我要打死他!”
明月紧张的望着永琪身后,既期待他出现,又怕他出现。
永琪将小燕子拎到怀里按住,看了看明月,让人都下去,才开口道:“朕把海兰察调到军机处了,他不再是御前侍卫了。”
明月强忍着泪水,福了福身:“多谢皇上。”
永琪触到她伤痛不已的眼神,脑海中不禁浮现当初小燕子隐忍的样子,这个皇宫一次次重演着这样爱而不得的悲剧,岂止皇宫,乃至整个世界,心下恻然,横生决心:“明月,只要你说,朕下旨让海兰察明媒正娶你就是。”
明月万没料到他如此相帮,感激涕零,也有了真切的动心,可她最终摇了摇头:“皇上的好意明月记下了,我虽然不懂朝上的事,但也知道这样会给娘娘惹麻烦,只要对娘娘有害的事我坚决不做!何况这并不是海兰察向皇上求的,如果是他求的,我也许会自私一回,不是他求的,就算我一厢情愿的嫁给他,也不会幸福的。”
她想的透彻明白,忠心有情,永琪不由赞赏的看着她,心想海兰察没福气拥有这样的姑娘,他或是喜欢明月却没有勇气抗争,或是就在“逼”皇上下旨,他就不用担着“自己想娶”的责任,对各方都能有个说法,甚至是与家中同气连枝,只是面上讨好小燕子,压根没想娶明月…无论哪一种,他还是在权衡利弊,那么失去真心就是他的代价。
永琪感慨良多,安慰道:“明月,朕看的出来,海兰察是喜欢你的,但他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作为臣子是个好材料,作为男人,是懦弱了些。”
明月喃喃自语:“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连一句话都没有呢?”
永琪了解海兰察的心态:“就是因为喜欢,才心怀愧疚,不敢靠近,否则他没什么可顾虑的,大可以直接告诉你,或者哄骗你等他。”
明月苦笑了一下。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所以你不愿意将就,他不愿意尽力,”永琪看着怀中半睡半醒的小燕子,想起对自己痴心错付的其他女人,明白自己也是许多悲剧的制造者,生出无可奈何之感:“朕无法评价对错,毕竟朕也没做的多好,事难两全,时间会教人认清自己的,明月,忘了他吧,会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
小燕子听清后面这句了,急忙搭腔:“对,忘了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我给你施个法——”她闭上眼,双手合十碎碎念:“天灵灵,地灵灵,明月有个好心情!”
明月正擦着泪,见状扑哧笑了出来。
永琪头疼的看着小燕子,抿嘴轻笑:“大仙儿,还走的了路吗?”
小燕子拍拍胸脯:“我不仅能走,还能飞呢!看我的啊!”她刚要起飞,永琪就将她呵护的横抱起来,预防她直接摔个大马趴。
明月含笑目送他们进屋,每天看着这样恩爱的感情,她怎能说服自己委曲求全呢?此刻盘旋在心头的是两个字——算了。
永琪嘱咐彩霞再去看看明月,自抱小燕子进屋,小燕子在他怀里乱扑腾,用手抓他的脸,嘴里嚷着:“放我下来,我要飞我要飞!”
“飞什么你飞,站都费劲儿!”永琪脸避着她的手:“女儿爱抓人的毛病都遗传你!”
小燕子被他放在床上躺着,秦嬷嬷照例抱念慈过来,不管永琪回来多晚,总要看看念慈才安心,问了问乳母今日吃食,抱在怀里细瞧,笑道:“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话音未落,就被弹坐起来的小燕子抢过去:“这是我女儿,不让你抱!”
“一喝多就胡说,没我,你生的出来吗?”永琪怕她抱不稳,担心看着:“慢点慢点。”
小燕子撅嘴喊:“你喜欢她都超过我了!我不高兴!”
秦嬷嬷和乳母闻言都笑了。
怪不得她要抢过去,永琪笑意盎然,哄着:“谁也超不过你呀,”遂招手:“秦嬷嬷,把公主抱下去吧。”
小燕子这才松了手。
永琪望她醉酒桃红面,迷蒙中娇憨动人,心就痒痒了起来,刚想凑过去吻一吻,小燕子就对他张牙舞爪:“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敢欺负明月,我跟你拼了!”
永琪攥住她发泄的胳膊:“哎——你看清人!”
小燕子定睛一看,更劈过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再骂,我真不当好东西了啊。”永琪的火被她一下一下撩起来,又郁闷的记起太医说如果想休养两年再要孩子,就不能在容易受孕的日子同房,这几天恰巧就是危险期。
小燕子扑过去将永琪压住,腿岔开坐在他小腹上装模作样的运功:“天地无极,阿弥陀佛,看我燕子神掌!”电闪雷鸣,一巴掌拍在永琪胸口。
永琪重咳两声,彻底被激怒:“我让你非得惹我!”他双手一掐她的腰,将她推到身下,轻而易举的就反客为主。
小燕子两手一直在扑闪,像条蛇似的咕蛹来咕蛹去,永琪拉过床幔绑住她一只手,又解下腰带绑她另一只手到床栏上,小燕子眼睛都瞪圆了,惊恐大叫:“你干什么你!救命!救命!”
“省点力气,你喊救命的时候在后头呢!”
永琪迅速将身上龙袍脱了甩地,只剩了薄薄的水墨画睡衣,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敛尽星辰浩瀚,流转间散发出别样妖邪诱惑的气息,盯的小燕子浑身燃烧起来,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剥的赤裸。
…………
巫山云雨,自是人间极乐。
第二天小燕子口渴难耐,嘤咛着醒来,****************,永琪即使在睡梦中也总是把她抱的很紧,她想去倒杯水喝,怕惊醒他,一时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挨到了卯时,永琪动了动,有了苏醒的迹象,小燕子立刻掀开被子。
永琪迷糊着问:“干什么去?”
“倒水,渴死我了。”
“你躺着,我去倒。”永琪担心她起来冷,将她按下,又掖好被角,自己草草穿好里衣去倒水。
小燕子缩在窝里,幸福的叹了口气,永琪快把她惯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永琪端过来水,小燕子眼巴巴的抬着头等他喂,他递过去,等她喝到一半故意将碗拿远,她伸头跟过去,他拿的更远。
永琪晃着碗要挟:“叫声好听的。”
“不叫!”
“不叫?”永琪眼睛斜着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真解渴呀。”
小燕子馋的舔了舔嘴唇,试图起身去抢,想到未着寸缕,直愣愣的让永琪看还是不好意思,一瞅床上一片狼藉,根本不知道衣服扔哪去了,就算找到了估计也是破破烂烂,勉强屈服,声音软软糯糯的:“夫君,相公,官人,西儿她爹,当家的,小心肝儿,小宝贝儿…好不好听?”
永琪就知道她不敢出来,非常受用的点了点头:“凑合吧。”接着将碗恩赐般的递过去。
小燕子怕他又有什么花招,手扒着碗一口气喝了,意犹未尽:“还想喝。”
永琪笑着又去倒。
小燕子喝了两口,便推给他:“你也喝。”
永琪将剩下的喝干,碗放到床头柜上,又躺进被窝里,惬意的抚摸小燕子裸滑的背,突然一惊:“今天别忘了让太医院送避孕汤。”
小燕子跟他一样不喜欢喝药:“不要,太难喝。”
“要是我喝了有用,就不让你喝了,”永琪郑重起来:“听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小燕子还是满不在乎:“避什么孕啊,怀就怀呗。”
永琪语气果决:“这两年不生,你好好养身体。”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我是想要,但是我看不了你受罪,慢慢来,着什么急,我娶你又不是为了让你生孩子。”
永琪总是打破世俗对女人轻蔑的认知来珍惜她,小燕子甜蜜抿笑,心暖于他的论调,面上却成心跟他瞎聊:“那你是为什么?”
“你说呢?”永琪声音哑到只剩气息,带着痞坏,放在她腰间的手忽的往下一收紧。
“嗯…”小燕子禁不住呻吟出声,拿他毫无办法:“哎呀,你嘴上说不要,但你一点都不克制,我骨头都快被你拆掉了。”
永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说这话没良心,为了让你少喝避孕汤,除了昨晚,我这几天还不够克制吗?”
“那你昨晚怎么不克制?”
永琪愤愤哼着:“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危险期不要惹我,你昨天岂止是惹我,都趴到老虎头上拔毛了,我还得克制?我是柳下惠吗?我是和尚吗?”
小燕子酒后记忆出现了断层,努力回想。
永琪竭力控诉,拉开被子:“来,你看看我肩上,”高抬腿让她看:“再看看我腿上,全是你咬的,你昨天跟小狗一样,我动你一下就咬!”
小燕子看到他肩上清晰的一排红牙印,腿上也有好几处,又见床幔皱成一团,衣服七零八落,腰带还悬挂在床栏上,昨晚激烈的战况扑面而来,喊道:“那…那谁让你绑架我!”
永琪微笑:“那你知不知道,后来你又把我绑了,还拿头发抽我。”
“啊?”小燕子咬指头:“不可能!你骗人!我绝对没有!”
永琪将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胸肌上,煞有其事的证明:“你摸摸,是不是都肿起来了。”
小燕子听着他像胡扯,狠狠掐他一下:“不是我!就不是我!”
永琪吃痛,揉着她掐的地方:“不是你,是小狗行了吧?”他暧昧一笑:“其实昨晚那个风格,我还挺喜欢的,之前你总是害羞,以后可以狂野一点…”
小燕子啧啧两声:“你什么嗜好,居然喜欢被虐待。”
永琪轻轻一摇头,回味无限:“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小燕子觉时不早,催促他:“快起来吧,该去早朝了。”
永琪长叹一声,怎舍得离开温柔乡,埋进她发间闭眼不动:“不想去了。”
“你不去,人家不骂你昏君,肯定要骂我祸水,起来起来!”
永琪无奈懒洋洋的起床,将为何不让皇帝有所爱体会的深刻,道行浅点、意志力差点免不了天天沦陷,哪还顾得上黎民百姓!
小燕子待永琪走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终于找到了睡衣,比她料想撕破的还要厉害,幸好她早有准备,衣柜里备放了好几件,下床拿了穿上,照着镜子,手从脖颈摸索到胸口,星星点点都是永琪留下的吻痕,她不由自主脸颊发烫,嘴角勾笑,视线缓缓移到腹部,心里打定了主意。
秦嬷嬷敲门,小燕子急忙慌里慌张的把破睡衣塞到床底下,才应道:“进来吧!”
明月彩霞等端着水盆帕子进屋伺候,小燕子心虚,装作若无其事的洗漱,忽然想起永琪的腰带好像还挂在床栏上,立时大囧,转身一看秦嬷嬷已经将床铺换整如新,并见怪不怪从床底将她的睡衣抽出来,和腰带一并放到了托盘上,出去送洗。
小燕子怕和她对视,连忙扭过头来看梳妆镜,大声说话掩饰尴尬:“帮我把头发都盘上去,不戴旗头了,我要去练骑射。”
彩霞手便转弯为她改了发式:“娘娘,那马颠来颠去的,你身子吃的消吗?”
“吃得消,你们见那个缅甸八王子射箭了吗?告诉你们个秘密,”小燕子手一挡嘴,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她是个女的,看看人那骑射技术,给我羡慕的,我非得练成不可!到时候我代表大清出战,给皇上长长脸!”
明月彩霞吃了一惊。
明月语带憧憬:“那这位公主太厉害了,真是各有各的活法。”
小燕子看了看她因情伤消沉的脸庞,心念一动:“你俩不是也没骑过马吗?叫上四大才子,月月和小明子,都去试试!可好玩了!”
彩霞“啊”了一声,又是一项想都没想过尝试的运动。
“我们连蹴鞠都踢过了,还怕骑马吗?”小燕子循循善诱:“你们看人家缅甸公主,活的多精彩,塞娅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同样都是女人,凭什么我们大清女人的世界就是一个小屋子呢?听说以前从关外来的满人姑娘也是能骑善射,不输男儿的,怎么现在这满人姑娘都被训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一点原来的影子!我看呐,跟咱们汉人学别的都不错,就是这束缚女人的三从四德大错特错!”
明月听的激情澎湃,正渴望新生,应的爽快:“格格说的对,我要去试试!”
彩霞亦是被她的话感染:“那我也要去!”
“这才对嘛!”小燕子满意的笑笑。
三人不由回忆起几年前那场别开生面的出气球大赛,津津乐道。
秦嬷嬷端着一碗汤药回来:“娘娘,避孕汤熬好了。”
秦嬷嬷一向最懂永琪对小燕子的心思,面面俱到,小燕子闻见药味,笑容凝结:“冷一冷我再喝。”
“这是冷好了的,”秦嬷嬷对她了如指掌,并不给她倒掉的机会:“娘娘,您要体会皇上的一片苦心啊,养好身子再生,别逞强。”
“我身体很好,没事的,”小燕子晃着她胳膊:“好嬷嬷,我求你了,别告诉皇上,他要怪你我担着!”
秦嬷嬷不敢做这个主:“娘娘…”
“我知道皇上对我好,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呀,外面那些压力他虽然不对我说,但我又不傻,皇子肯定越多越好,将来继承人才有的挑,皇阿玛有十七个儿子呢,有夭折的,有岁数小的,有永瑢那样游手好闲的,还有永璇那样心术不正的…这么多儿子挑来挑去,他也就看好一个永琪了,偏偏永琪又碰上了我,有时候也挺没正事儿的,你说他老人家头不头疼?”小燕子说到此处,乾隆气她又拿她无奈的笑貌宛若眼前,忽然有些难过:“他明明想成全我们,却不得不选了永琪,他留的那道旨意…我理解他的用心良苦,他的还珠格格懂事了,不会让他失望的。”
明月彩霞双双感动,一人抚她一肩。
秦嬷嬷与她未曾谋面时,听到她的那些传闻,也只道还珠格格幸运,如今伴她多日,了解她越深,越是觉得幸运的反而是先帝和皇上,内心愈发怜爱她。
“娘娘,先帝以前常对孝贤皇后说,帝王孤独,他很向往平凡人家的烟火气,我想皇上大概也是如此,先帝和皇上都是有眼光的人,他们知道,娘娘是真心把他们当成父亲和丈夫对待。”
小燕子不觉得有什么:“本来不就该这样吗?”
秦嬷嬷摇头笑了笑,将避孕汤缓缓倒进盂盆里:“大家只知道伴君如伴虎,都把真心藏起来了。”
小燕子实在无法把两人同凶残的虎兽联想起来,他们即便对她也露出过爪牙,最后落在她头上的也只是轻轻的爱抚和吻,所以她始终无法真正理解人们为何那样惧怕他们。
“皇阿玛和永琪都是纸老虎,吓唬人的,我才不怕他们呢!”
秦嬷嬷和明月彩霞相视而笑。
真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小燕子回到正题:“总之,你们都要帮我保密,我要是不生,说不定他就要被逼着选妃…我可不想别人给他生!最重要的是,”她无奈违背自己的天性:“我已经没救了,我是真想给他生!”
小燕子收拾罢精神抖擞,先去御马监接飞儿,与飞儿阔别有几年了,出人意料的是,飞儿并未像她想象的那般垂老,身上很光滑,就像搽了油似的,脖子上的毛一绺一绺有顺序地垂挂下来,它刚吃罢牧草,看见小燕子,睫毛眨巴了两三下,像是在打招呼。
“飞儿,你还认得我!”
小燕子激动的环住马脖子,与它亲昵,心里有点愧疚,她在大理有了匹新马,回宫后也没顾上看它,并非常常记起它,由着飞儿在这里孤单。
喂马的小太监殷勤的说:“启禀娘娘,平时照顾飞儿的除了奴才,还有五六个人呢,喂食的,洗涮的,遛弯的,按摩的都有专人负责,一定让娘娘骑的舒心。”
小燕子不料一匹马竟然如此耗费人力,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回娘娘,桂公公亲自吩咐的,奴才不敢有差错。”
小燕子倒未显得多高兴,她只觉得这样优待飞儿,把它像金丝雀一样供起来,它不一定舒服,遂吩咐道:“正常养它就行,人多了它会不自在的。”
喂马小太监摸不着头脑,呐呐听命。
六六大顺、小明子各挑了一匹马,由着驯马师教学。
月月看见高头大马就怵,迟迟不敢上马,小燕子亲自教她,扶她上了马,坐在她身后,温柔耐心:“姐姐在后面保护你,不用害怕。”就这么晃荡了几圈,月月稍稍适应,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了,对她仰头露出笑脸。
小燕子眉毛一挑,忽地大喊一声“驾”,飞儿就奔跑起来,马场里环绕着月月的闭眼尖叫声。
明月彩霞见状也吓得不轻,四处找地躲。
四大才子和小明子到底是男子,天生对马得心应手,练几下子就能骑,看见小燕子骑的痛快,迫不及待的跟着奔起来。
小明子还未长成,驾驭马力道不够,一不留神,就从马上飞摔下来,抱着腿喊痛。
月月看见,急的声调都变了:“姐姐,快停下来!停下来!小明子受伤了!”
众人都冲上前围过去,幸好是沙地,小明子摔的不算太严重,腿上衣服磨破了,露出磕的渗着红血丝的膝盖,月月担忧的盯着他伤口,心疼的眼泪打转:“疼不疼?”
小明子头上冒汗,咬着牙,脸上还是明朗的笑容:“不疼啊,我还能站!”
他刚一起,就疼的呲牙咧嘴。
小燕子嗔骂道:“你这孩子,逞什么能!小卓子,快背他去屋里歇着,叫太医过来看看!”
小明子这一摔,众人也无心骑马了,待太医过来抹了药,一起送他回宫。
晚上永琪回来的早,大厅和卧室都没有小燕子的身影,正要询问,秦嬷嬷抱了念慈过来道:“皇上,小明子骑马摔伤了,娘娘在他屋里呢。”
永琪“嗯”了一声,接过念慈,手揩着她的小嫩脸:“我的小宝贝儿,想阿玛没有?”
念慈看见他就笑。
永琪宠爱的亲着女儿的脸,玩笑道:“你额娘都不管你,是不是啊?”又问秦嬷嬷道:“娘娘喝避孕汤了吧?”
秦嬷嬷不想欺骗他,更不想背叛小燕子,左右为难,始终没有好的说辞。
永琪看出端倪,眼神一冽:“没喝?”
秦嬷嬷心知瞒不过他,立刻跪下请罪,将小燕子早上一番话复述给他。
永琪听了默默良久,叹了一口气,知道小燕子软磨硬泡最有一手,秦嬷嬷心善招架不住,不欲过分斥责,但势必要给她紧紧弦,于是肃色道:“秦嬷嬷,朕让你来伺候娘娘,不是让你惯着她,而是让你保护她的,太医一再强调,她难产后身体亏空厉害,这两年要孩子很危险!朕不希望她再受到一丝一毫伤害,她的健康比任何事都重要,记住了吗?”
秦嬷嬷愧疚叩头:“奴婢知错。”
永琪隐忧重重,暗悔昨晚冲动:“她既然不想朕知道,朕就装不知道,你现在就派人去太医院问,看看有没有办法补救。”
秦嬷嬷急忙退下行事。
永琪将念慈递给乳母,没让人跟着,自顾自去了后院偏房,门开着一条小缝,他望见床上支了张小桌,明月、彩霞正在忙忙碌碌的往桌上摆菜,小燕子坐在床边给小明子膝盖上抹药,每抹一下,就小心的吹吹,月月在一旁配合的举着药膏。
彩霞又打开一个食盒,瞬间冒出热腾腾的蒸汽,她端出一盘饺子放到桌上:“小明子,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
明月接道:“你彩霞姐姐专门给你做的肉饺子,还有这些菜,我俩一起做的,鸡鸭鱼肉都有,你不是爱吃肉吗?这回让你吃个够!”
小明子眼圈红红的,羞涩的道了谢谢。
小燕子看见饺子就饿了,腾不出手,张嘴要食:“喂我个。”
彩霞夹了一个喂到她嘴里,又夹了两个依次喂给小明子和月月。
“真香!”小燕子大赞,吃的眉开眼笑。
小明子和月月也嚼着笑。
永琪贪恋的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不由也低低笑起来,小燕子特别容易满足,好像仅仅食物就能治愈她所有烦恼,他想到她曾因他连饭都吃不下,连喝醉了都睡不着,心里就阵阵灼痛,她就是从那之后变的沉默了一些,再然后,又沉默了一些,到现在她已经很少肆无忌惮的闹腾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因为他,小燕子被迫学着隐藏喜怒哀乐,偷偷长大了…
他忽然背过身去,双眼微闭,靠在门上平复一种难言的心情,小燕子在蜕变中不变的乐观和善良,他为之骄傲,可是…他怀念那个无所惧怕的小燕子。
彩霞出来取东西,吃惊的发现永琪在门外。
永琪便推门进去。
小明子见他进来,霎时大惊,慌慌张张的要下床。
永琪不忍打破这副温馨的画面,从来没有皇后如此照顾太监的,何谓母仪天下,他心中愈加清明,其实他脑子里事情太多,除了秦嬷嬷和六六大顺,对其他宫人根本无暇顾及,小燕子总是让他的心变得柔软,她在这儿不当皇后,他便也不当皇上了,于是笑着制止:“不用行礼,好好躺着吧。”
小明子哪躺得住,不知所措的看向小燕子。
小燕子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把最后一点药抹好,起身道:“这几天就别动了,好好养伤。”
永琪走近细瞧了瞧他的膝盖:“伤到骨头没有?”
小燕子以为永琪只是来喊她的,没想到他还关心小明子,脸上浮起微笑,便也不急着走了。
小明子双手支着床叩首:“托万岁爷洪福,奴才没伤到骨头…”他说完,憋了一天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冒,用袖子不停擦着。
“皇后不是特许你们不用说奴才吗?在朕面前也是一样的,”永琪拍拍他的肩:“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哭什么。”
月月深深看了永琪一眼,隐有动容,又低下头去。
小明子努力克制哭泣,掏心掏肺的说:“皇上,娘娘,小明子本来是一根谁都能踩上两脚的杂草,自从来了坤宁宫,我才知道什么叫尊重,这辈子报答不完皇上和娘娘的恩德,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接着报!”
“杂草的生命力是最旺盛的,在哪儿都能活,”小燕子懂他的处境,温和道:“我们对你好,就是想对你好,不是图你报答的。”
小明子流着泪的眼睛显得格外纯净,他抓住机会,言辞恳切:“娘娘,我小姨对不起您,但她不是坏人,家里面只有小姨对我好,我不相信她会做出害您的事!她一定有苦衷,求皇上和娘娘还我小姨个清白!”
永琪愿意相信他,问道:“你小姨留下什么话给你了吗?”
小明子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回皇上,自打我调到皇后宫里,小姨只看过我一次,那次给我送了好多东西,吃的穿的都有,嘱咐我好好干,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永琪见人多不便细说,没再继续问下去,只道:“歇着吧。”说罢即与小燕子携手出了门。
小燕子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绒旗袍,被寒风吹的打了个冷颤,永琪急忙脱下马甲裹住她前行:“出来多穿点,不要只图轻巧。”
小燕子捏了一下厚厚的袖子:“已经够暖和了,以前哪想到能穿上这么暖和的衣服…看见小明子和月月,总想起我小时候流浪那些日子。”
永琪只触碰过那个贫苦世界的边缘,感同身受不到那究竟有多苦,也不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大的意义:“我不过问了一句,小明子怎么哭的那么厉害?”
小燕子耸了耸肩:“皇阿玛也不过喂了我两口药,我就昏头了,吃苦长大的孩子,平常看上去比谁都坚强,实际上抵抗不了一点温情。”
永琪握着她肩的手轻轻摩挲:“我懂。”
小燕子看着他金尊玉贵的脸庞,不见丝毫风霜侵蚀,富人的孤独和穷人相比,只是强说愁罢了:“小明子的家在四川的大山里,爹娘靠种地为生,只有他一个儿子,赶上灾年,养不起他,就把他卖给了人牙子,”她问:“你舍得卖了咱们的西儿吗?”
永琪心一凉,怎么会舍得,那跟割他的肉有什么两样?
“小明子到了宫里,很偶然的机会碰见了他小姨,两人相互一说,才知道是一家人,当年他小姨也是被父母卖了,老百姓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的出来,”小燕子说的辛酸:“永琪,你没尝过为了生存挣扎的滋味,也没尝过被抛弃,无依无靠的滋味,在那种情况下,人根本没有什么尊严,你不会真的懂,你比任何人都不懂,可你却懂我,这就是我为什么爱你。”
永琪静静听着,小燕子越来越有深度了,居然能这样解读她的爱,会心一笑:“其实我懂你,就是想要去懂世上绝大多数人,他们没读过什么书,勤劳朴实,也自私固执,不算什么大善人,当然也不算恶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绞尽脑汁的想过好自家的小日子,他们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有多少人生下来就是贵族呢?贵族不是江山,他们才是江山,谁越懂他们,他们就认谁,谁就越能把国家治理强大,相反,谁轻贱他们,积怨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推翻,王朝覆灭那是一瞬间的事。”
小燕子感到他身处高位下的一片慈悯之心,他毕竟受过天下最好的教育,视角广阔,思想渊博,她为自己能够和他进行这样的对话骄傲,由衷的说:“永琪,我相信你能做好!我想好了,咱们以后也不出宫了,你生来就是有使命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两人正好上台阶走到门口,她转身指着空中,大手一挥:“我要把你送给天下!”
淡淡的月光洒过高墙,星辰稀疏,似乎能听见微风与云的翻动,一座座深红宫殿鳞次栉比伫立,在早冬几许梅花香中,银灯荧荧照着白色窗纸,拉长了两条无限美好的身影。
“这就把我送出去了?”永琪笑了一声,臂膀余留着她肩上的暖意,不愿离开她片刻,跟着转身从背后拥紧她:“你说的那个使命太大太重,是没有尽头的,不独有我,而我的使命里注定有你,你陪着我,也在教我认识不一样的思想…”
小燕子忍不住插话:“我还能教你?我哪有这么厉害,你刚才还说我是普通人!”
她小小记仇,故意装傻引他。
“那只是个对比概论,顺着话说而已,你确实来自普通人,但你不服输,敢挑战,又有这个因缘际会,所以成了传奇,”永琪很上道的夸了她,又认真道:“我一定要你做皇后,除了不想委屈你,其实也是想告诉所有人,我要打破阶级,让普通人看到希望,如果这宫里最终就是容不下你,那么我要的天下,也实现不了,或许没到那个时机,我们撞的头破血流也没用,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把自己活明白了,乐得逍遥。”
小燕子理解起来还是有些困难,有些懵懵的点头。
永琪从侧面瞥见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微微一笑,他第一次直观的意识到,小燕子对于自己来说,不仅是猝不及防的爱情,更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在最复杂的环境里,送给他一个最纯真热情的人,好让他在权谋善变,快要迷失自我的时候,提醒他守护内心的净土。
小燕子这边已经惭愧上了:“我还是得多念点书,”又想到小明子,连连可惜:“你看小明子长的那么好看,本应该成家立业,痛痛快快过一生,现在只能当个小太监,耗在宫里了,你说过,念过书的人很少会让自己的儿女到宫里当奴才,即使他们贫穷,也会有自己的原则,知识让他们有选择的机会,我越来越理解我哥为什么非要去贵州了,那是一件伟大的事,希望他能让那里的孩子都从大山里走出来,有更多的选择,这宫里再没有人当奴才!”
“奴才不在身份,而在心里,我见过班杰明的一个仆人,这个仆人从大不列颠过来给他送东西,班杰明看见家乡人很激动,一直和那仆人聊到太阳落山,你猜那仆人说什么?”
小燕子跑偏:“说的肯定是大不列颠话!你听得懂啊?”
“我当时就能听懂几个词,后来是班杰明给我翻译的,那仆人不卑不亢的说——班先生,您父母给我规定的工作时间已经到了,原谅我现在不能再为您服务了,我要去北京城到处转转,如果您乐意做我的向导,我愿意支付您酬劳,并且我们可以作为朋友继续聊天。”
小燕子哪听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仆人,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呢?那斑鸠说什么?”
“班杰明说非常乐意,两人就高高兴兴的去玩了,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给我的震撼很大,我觉得这才是平等,这仆人只把班杰明当成他的工作,并不是当成主人,无条件的屈从。”
“咱这谁敢这么说话,说了打板子都是轻的!”
永琪唏嘘叹气:“是啊,那之后我尝试着这么平等的和每一个人对话,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后来你进宫了,我才看到了点影子,只要还有这个体统在,大家当然不敢,而且中国人跪了几千年,站起来谈何容易?希望我们的子孙能看到真正没有奴才的那一天吧!”
小燕子深有同感,她坚定道:“会有那天的!”
说话间,秦嬷嬷端着两碗银耳莲子羹走过来:“娘娘,我瞧您光顾着操心小明子了,晚膳没吃好,再进点羹汤吧,”她特意看了一眼碗,用眼神向永琪示意:“皇上,您也陪娘娘用些吧。”
永琪会意,知道她是从太医院要到药方了,马上响应:“好,正好朕也饿了。”说罢便拉着小燕子进屋喝汤。
秦嬷嬷调制的高明,小燕子没喝出来不对,津津有味的喝了干净。
永琪拿帕子为她擦嘴,温柔看她,心底切实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