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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挥手萧萧班马鸣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北风凛冽,冬雾弥漫,松树的针叶上凝着一层厚厚的白霜,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永琪清早开始换上了冬衣,身着明黄彩云金龙貂皮朝袍,一大清早就去养心殿和尔康商量军务。

说话间永琪频繁的打哈欠,揉腰。

尔康眼睛一转,调笑道:“最近…晚上挺忙吧,别累着了。”

永琪放在腰间的手尴尬的停住,转而撑住额角挡住脸,清咳:“忙朝政,忙朝政。”

“那可得做好防护,别让蚊子咬了哈哈哈哈哈…”尔康无情的嘲笑。

自从塞娅添油加醋的大肆宣传,“蚊子咬了”接替“蝎子蛰了”一跃成为十全十美挂在嘴边的暗语。

永琪脸红耳热,讪讪的:“嗯。”

幸好箫剑请见,永琪如获大赦,极其热情的招呼:“大舅子,快快进来!”

箫剑摸不着头脑,茫然的坐下:“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尔康坏笑:“说蚊子的事呗。”

永琪咳的更大声,威胁的瞪着尔康,尔康笑着闭嘴。

箫剑一笑,岔开话题接道:“永琪,我来是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宫里规矩太多,看小燕子不方便,我想让她去汤泉行宫住一阵子。”

永琪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你要走了?”

他一听就听出话外之意,箫剑赞赏看他,点头:“是啊,小燕子已经没事了,我也该忙自己的事了。”

永琪和尔康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不舍,但也知道箫剑是不受束缚的,留也留不住,各自默默了一会儿。

箫剑站起来到龙椅前,拍了拍永琪的肩:“好了,咱们之间话不用多说,我知道你们是懂我的,我只是担心小燕子受不了,你不要告诉她,让我慢慢跟她说。”

永琪覆上他的手也拍了拍:“好,去多久?”

“半个月吧。”

永琪脸顿时垮了下来。

箫剑笑着道德绑架:“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跟她在一起,让给我这个哥哥半个月都不行啊?”

永琪强装大度:“这话说的,我不同意显得多不是人,”嘴角抽搐,一咬牙:“去吧!去去去!”

晚间回到坤宁宫,宫人正在大张旗鼓的收拾行李。

小燕子欢快的哼着歌,转着圈,手里拿着两个苹果上下翻动,她围着赤狐围脖,精致灿烂的红宝石耳坠随她摇晃,整个人就像最鲜艳热烈的玫瑰花,骄傲的盛开绽放着。

永琪在门外驻足欣赏,谁也没有她能把红色穿的这么美,他喜欢的女人就该是这样风华绝代,像太阳一般耀眼,他看了一会儿才进屋,摘了帽子,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这么开心啊?”

小燕子咬了一口苹果,眼睛亮晶晶:“当然开心啦,憋死我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哦。”永琪摸着帽沿儿上的皮毛,兴致不高。

小燕子挥退宫人,蹦过去弯腰刮他鼻子:“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永琪摇摇头。

小燕子眨巴眨巴眼,猜测道:“难道你不去汤泉行宫?”

永琪叹了口气。

“啊!”小燕子垂头丧气的坐到榻上:“我还以为你也去呢。”

永琪坐直,试探着问:“那…我不去,你还想去吗?”

小燕子心不在焉的啃着苹果,虽然永琪不去是很没意思,但她也无法撒谎说不喜欢宫外,所以没有直接回答,笑盈盈:“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永琪失望的倚回去,偏头不看她,嘴硬:“半个月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几分赌气:“你不能带着西儿去。”

“那不行,我离不开她的。”

永琪一怔,眸光浮现出了某种凄凉的神色:“所以,如果西儿不去,你才会为了她留下来,而不是我对吗?”

小燕子失笑:“永琪,你怎么跟孩子较劲啊,一码归一码,你去不了,西儿可以去,你为什么不让她去呢?”

永琪的目光似是越过她,也不知是不是在对她说话,低喃:“你把西儿带走,还会回来吗?”

小燕子移过去轻轻抱住他:“你问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回来,这是我的家啊,”她贴紧他,捧着他的脸:“永琪,你怎么了嘛?我也很想你去啊,可你是一国之君,我知道你不可能时刻陪着我的,我也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坤宁宫里不出门啊。”

“是啊。”永琪苦笑承认这个事实。

小燕子终于还是被他落寞的神情刺痛了,甘愿妥协:“好吧,我不去了,好不好?”

永琪缓缓回神,摇头让自己清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难受。”

小燕子太懂这种感觉了,她掰着指头在算他回来的日子时,是那么煎熬,留在原地那个人,因为在熟悉的地方眼见着拥有到失去,往往会更痛苦,他们何时连最普通的分别都忍受不住了呢?

“永琪…永琪…”小燕子描摹他的眉眼,迫切寻他的唇,珍惜流连:“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总是让我觉得,我自己都不重要了。”

永琪脑中不断掠过十全十美在南阳吃最后一顿离别面的场景,和箫剑潇洒的背影交织,想到小燕子即将要面临的放手,替她心疼:“去吧,小燕子,你属于我,更属于天空。”

他提醒自己,也在提醒她。

初冬的汤泉行宫比之紫禁城仿佛不是一个季节,以慢悠悠的时光不着痕迹的留住了春秋,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般洒落在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廊上,空⽓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味,小燕子深吸了一口,心情畅然。

小太阳喜欢极了,下了马车就吵着解下围巾,在假山岩石上蹿来蹿去。

晴儿嘱咐儿子两句小心,便回头对小燕子笑道:“你刚出月子没多久,这里疗养最好。”

箫剑一本正经道:“我看最好的疗养是锻炼,小燕子,功夫可不能荒废了,还剩几招家传剑法没教你,休息一会儿,下午我叫你。”

小燕子期待已久,答应的爽快:“好嘞!”

晴儿笑叹:“你们兄妹俩就是这样,武痴!”

中午吃罢饭,小燕子和晴儿约好一起泡温泉,温泉水从石雕龙头的龙嘴中喷出,落入池中,花岗石地面上弯弯曲曲的布满了水道石槽,其间温泉从水道之中缓缓流过,腾出阵阵白色的热气来。

两人置于水中,身心放松,好好享受这一刻。

晴儿舒适的闭着眼睛:“小燕子,怎么不带西儿过来?”

小燕子一时不知怎么说,想了想:“嗯…永琪不舍得。”

“那你就舍得了?”

小燕子坦露心事:“我就想不当谁的妻子和额娘,自己放松放松。”说罢她有点泄气:“我是不是挺自私的?”

晴儿悠悠睁眼,看她的眼神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小燕子,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样。”

小燕子瞬间笑靥如花,游过去贴着她肩膀,低低发问:“晴儿,你和我哥也会在离别的时候难舍难分吗?”

晴儿痒痒的耸了耸肩:“会啊,有时候你哥出远门几天,我一颗心就会七上八下的,没着没落,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我怎么看你…有点严重?”

“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就在想永琪,想的我心疼…”小燕子不由得想要抓住个什么东西支撑。

晴儿有些心惊,小燕子很少说这么露骨的话,她一定是真的压抑不住了,急忙将手递过去,给她力量:“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呢?”

“我感觉我和他的感情就像一张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网,完全把我套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依赖过一个人,我快忘了自己是谁了…”小燕子看上去有些苦恼:“可是晴儿,我不能依赖任何人是不是?永琪万一不要我了怎么办?我相处最多的还是自己,所以我必须要修炼独立强大的内心,我要逼自己不那么依赖他。”

晴儿被她说的愣住,小燕子敏感的时候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清醒:“你想太多了,永琪那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呢?”

小燕子环视繁华的宫殿,总觉得虚无缥缈,她身体慢慢下沉,直至头浸入水中,憋了很长一段时间气才出来,她在体会一种绝地求生的极致刺激。

“他不是普通人,爱情很重要,有的东西比爱情还重要。”

眼见小燕子的话一句比一句哲学,晴儿明白这是她压在心底的话,不只是随便说说,她和永琪都是有责任感的人,关键时刻会甘于牺牲小我,成全大局,同时两人又是放纵任性的,难于让世人理解,行差踏错一步,永琪就会面临帝王的江山美人抉择,两人清楚都这点,所以一直生活在悬坠之危中,越爱对方就会越患得患失。

晴儿沉思了半天,回道:“跟着自己的心去选择就好,该在一起的是分不开的。”她不由回忆起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我从小和四大护卫一起长大,平时大家都有规矩拘着,只是点面之交,直到有一次宴会,我实在觉得烦闷,就偷跑到小湖边吹风,没想到一会儿永琪也跑了过来,再后来尔康和尔泰也跑了出来,班杰明被他师傅逼着画完宴会图,最后气喘吁吁也赶了过来,我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哈哈大笑,从那之后,我们之间就有了一种朋友的默契,亲近了很多,遇见了还会开两句玩笑。”

小燕子想象着那个场面呵呵笑:“我记得你说,永琪欠你一个赌,是什么?”

“那时老佛爷为我的婚姻考虑,想让我入嗣和亲王府,我不想背叛我的父母,但也知道老佛爷是为我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坐在御花园里哭,正好碰见永琪,我们聊了很长时间,他问我敢不敢反抗老佛爷一次?我被他问愣了,我想了想说我敢!后来我鼓起勇气跟老佛爷谈了心,永琪也帮我跟先帝说情,这件事情总算不了了之了。再后来我去找永琪道谢,我也问他,你敢不敢反抗你额娘一次?他笑着说他额娘很好,没什么值得反抗的,我赌他总有一天会反抗的,我答应他如果有那一天,我也会尽全力帮他,”晴儿柔和看向小燕子:“这个赌,他现在不欠了。”

小燕子浑身一震,永琪的反抗可谓惊天动地,唏嘘不已:“原来你们还有这么多故事呢,这么重要的赌他怎么会忘呢?好没良心!”

晴儿揶揄:“我们当时只是笑谈,我问他的时候,你们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掩饰那个大秘密,当然想不起来这事了。”

小燕子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

“我想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喜欢上了你,对一切都充满希望,当时还没有意识到额娘是需要反抗的,后来太后上吊被救后,我和老佛爷去永和宫探望,永琪用口型对我说了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屈服的。”

此事是小燕子的隐痛,提起就伤心,她刻意避过去,笑嘻嘻岔开:“你们打赌这事在碧云寺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吧。”

“那你当时怎么不喜欢永琪,喜欢尔康呢?是不是当时御花园没雪没月亮?”小燕子叫道:“永琪太吃亏了!”

也只有小燕子才能用这种心态聊天,晴儿忍俊不禁,逗她:“你怎么知道我没对永琪动心呢?”

“……”小燕子咽了口水:“不是吧?”

晴儿乐的揉她的头:“永琪和尔康是同辈中最优秀的两个青年,我当然都会想他们两个,老佛爷希望我能嫁给他们其中一个,她老人家更属意尔康,因为我毕竟是格格,嫁到学士府不会受委屈,而如果嫁给永琪,老佛爷就有点纠结…”

“纠结什么?”

“她和皇上早已认定永琪就是皇位的接班人了,一方面她觉得我日后能做后妃是种荣耀,另一方面她又不想我和后宫太多女人争宠,”晴儿苦涩的低下了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老佛爷不方便说,但我知道,我父母早亡,又不愿意过继,娘家势力单薄,对永琪不是最好的选择。”

小燕子咂舌:“啊?你可是老佛爷最宠爱的格格,才貌双全,她都要考虑这些啊!怪不得死活都不同意我呢!”

晴儿微微叹息:“这就是皇宫的残酷,即使最亲的人,也会权衡利弊,我和永琪都太清楚了,时常无可奈何。”

小燕子好奇的问:“永琪在碰见我之前是什么样的?”

晴儿十分欣赏的说:“天之骄子,做什么事都最优秀,最有分寸的,你入宫后的那些事,永琪以前是不可能做的,那次去漱芳斋,我见他护着你骂容嬷嬷,我都惊呆了。”

小燕子心里得意极了,急着问:“那他有没有喜欢过别人?或者别人有没有喜欢他的?他跟我说没有,我才不信呢!”

晴儿抿嘴笑:“怎么可能没有呢?多的是。”

小燕子拍水花,俏脸气鼓鼓:“我就说吧!他肯定是在骗我!”

晴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逗你玩的,他没骗你,他对那些格子里的格格没什么兴趣,老是板着脸吓唬人家,人家都不敢招他,直到碰见了你,他跟着你胡闹,变得冲动了,也变得活泼爱笑了,老佛爷和太后很不满意,我却更喜欢这个鲜活的永琪。”

“我知道我知道!他肯定是这样——”小燕子咳了咳,学着永琪严肃的表情,冷冷的语气:“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对对对!就是这样!”晴儿笑的肚子痛。

小燕子笑罢,细想又觉得不对:“可是他对那个采莲很好啊!还搂着她骑马呢!”

“那也是因为你变得有耐心了,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故意气你呢?”

晴儿太会说话了,小燕子彻底没脾气了。

晴儿脸上徜徉着满足的笑意:“我遇到你哥后才明白,我对永琪和尔康只是少女的一种憧憬,这种憧憬若有若无,很快就会随着时间淡去,而那个对的人,只需要一眼,你就知道是他,恰如你和永琪,紫薇和尔康。”

小燕子默默回味着她的话。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爱情可以让两个陌生人瞬间变成最亲密的人,即使它不是最重要的,却是最神奇最美好的,我们这么幸运拥有了它,即使磨难都是幸福的,”晴儿将话题绕了回来,开解着她:“小燕子啊,你和永琪是宿命,你完全可以依赖他。”

小燕子认真的说:“我希望有一天他也能依赖我。”

晴儿被泉水热气蒸的眼睛湿漉漉的,宠爱的抚了抚她的脸:“我的傻妹妹又长大了不少,不过呢,我和你哥都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

小燕子感激的看着她:“晴儿,谢谢你成为了我嫂子。”

“我才要谢谢你,让我认识了箫剑。”晴儿神情中有太多的不舍:“小燕子,我们都爱你,不管到哪里都爱你。”

下午,箫剑教小燕子练剑,小燕子久不碰剑,略微有点生疏,热身了好大一会儿,又温习了前面的招式,才开始学习新的剑法。

晴儿和小太阳就在一旁观看,小太阳对武功格外感兴趣,目不转睛,不断的拍手大喊:“爹好厉害!姑姑好厉害!”

箫剑和小燕子觉后继有人,非常欣慰,和小太阳玩耍了几招,而后箫剑带着他们去郊外奔马。

至晚,小燕子浑身充满了活力,一点都不累,缠着箫剑晴儿和四大才子一起掷骰子,两人难得没有拒绝,玩到深夜才散。

以前在云南时箫剑忙生意,闲暇有限,并且对小燕子武功学业盯得紧,不让她太过放纵,而后这五六日,却对她有求必应,射箭、爬山、逛集市、听戏…几乎全天时间都在陪她。

这日清晨,箫剑带小燕子到半山腰上练功吸气。

练罢间歇,箫剑着眼望去,远方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他似梦似幻的开口:“小燕子,我和晴儿要带着小太阳去贵州了。”

小燕子喝水的动作停滞:“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那里的孩子很多一辈子困在大山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要给他们送去知识和未来,”箫剑转过头看她:“小燕子,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期限的,也许我们会一直留在那里,也许我们会一路回云南,也许我们再回来北京看你们。”

小燕子有些慌乱:“哥,我们可以求永琪,让他派人去帮助孩子们,派很多很多人去,这比你自己去实现要快的多…”

“有些事自己做才有意义,”箫剑走近她:“小燕子,知道我在北京这几个月,做生意赚了多少钱吗?”

小燕子茫然的摇摇头。

“那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从来不知道,生意这么好做,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大的能力,而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国舅,即使我从来没提过,即使我刻意低调,但大家就是都知道,他们还会很聪明的装作不知道,处处给我便利,多么低的价钱都能接受,”箫剑轻叹:“我慢慢发现了这个事实,我克制贪念,告诉伙计们、生意伙伴们我不做北京这条线了,可他们要生活挣钱,还是打着我的旗号做生意,我已经控制不住了,这里面千丝万缕的联系,关乎着多少人的生计,我也很难完全抽身,我想好了,我要实现这些钱的价值,去济弱扶贫。”

“这又不是你主动要的,他们愿意沾你的光,我们有什么办法?只要不违反律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呀。”

“他们凭什么这样捧着我?那是日后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条件来偿还的,你是皇后,你的娘家该有多少人盯着?如果我深陷其中,出了什么事牵涉到你,还能说的清吗?”

小燕子脑子十分混沌:“那…那不做生意了,做个闲官,北京如果太复杂,就去河北,去天津。”

箫剑摇摇头:“别人都是寒窗苦读十年,凭什么我就能走捷径呢?如何服众?再说做官和做生意是一样的道理,咱们家不是官僚出身,朝堂上根基浅,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利用成为攻击你的武器,处处掣肘永琪,尔康尔泰尚且谨慎万分,不敢错一步,我这个性格,做官是灾难。”

“我不信没有别的办法!你再想想啊…”小燕子抓住他的胳膊,眼中已经有泪:“哥,我不要自己在这里,我害怕,你忍心把我丢下吗?”

箫剑试着微笑:“你有永琪了,他会保护你的,还有紫薇尔康他们,我很放心。”

“可他们不能代替你啊,”小燕子逐渐激动:“你这一去那么远,不知道有多少年,我们还能见几次呢?你找了我二十年,我们缺了二十年的相聚,你为什么不能多陪陪我呢?”

“因为我们都有内心的追求,”箫剑逼退自己的眼泪:“小燕子,我们总要分开的,你迟早要面对。”

小燕子将两人的剑都慢慢插回剑鞘:“剑法教完了,你也要走了,其实你让我出宫来这里,就是告诉我你要走了,我猜到了,可是我盼望着不是,”她忧伤凝视他:“哥,你总是有道理的,我留不住你!”

她头也不回的一口气跑回了行宫,而后马不停蹄的奔向紫禁城,到时夜已深深了。

养心殿还亮着灯。

小燕子疾步跑了进去,永琪刚批完一本奏折正要放,就见她冲了过来。

“永琪!永琪!”小燕子扑进他怀里,瞬间释放了出来,放声大哭。

永琪停了笔,摸到她披风里面穿的单薄,一团冷气,身子都冻的发抖,搂她更紧,给她足够的温暖:“我在呢。”

“我哥他要走,他不管我了…”

永琪安抚她:“他只是暂时离开你,还会回来的。”

小燕子泪眼婆娑,推开他:“你知道?”

永琪点点头,擦着她不断溢出的泪水:“箫剑他并不喜欢这里,他属于江湖,我们希望他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侠客,而不希望他为了谁牺牲,做一个束手束脚的局中人,对不对?”

小燕子将他擦泪的手捂在心口:“我知道我该懂事,可我就是很难受,我讨厌离别。”

永琪望她鬓边滴落水点,突然意识到:“外面下雪了吗?”

小燕子愣了一愣,急忙推开窗子去看,雪花悄然地飘落着,一朵又一朵像是漫天的蒲公英,又像是无数幼小而不可名状的生命,在苍茫的夜空中颤动、沉浮、荡漾。

永琪伸手去接,雪光垂来殿中,映得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迷人至极,眉宇明澈如云海,融解了一切冰冷。

小燕子的眼泪因他冻止,看着他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永琪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叹息道:“又是一年了,小燕子,有我陪着你看雪,你不会孤单的,”他吻着她的额:“只要彼此都好,在哪里都不要紧,能够相聚的日子,不要浪费在怄气上,让我们笑着告别吧。”

雪一连下了好几日,太阳终于出来了,箫剑晴儿也该走了。

十全十美都去相送,雪在阳光下开始慢慢融化,树枝的雪顺着树干往下淌水,把地上的雪穿成一个个小洞,道路上已经清扫干净,可以过人了。

箫剑、晴儿朝着马车后张望。

永琪狐裘上沾了雪浑然不觉,抱歉的说:“箫剑,晴儿,小燕子最怕这种场面,不来也好,她是理解你们的,放心走吧。”

箫剑、晴儿和众人勾手拥肩,万千不舍的上了马车。

就在此刻,小燕子的马蹄声溅雪,狂奔而来。

十全十美俱是眼前一亮。

小燕子跨下马,掂着满满几大兜东西往马车里送:“哥,晴儿,这里面有新做的厚衣服,有好多吃的,你们路上用,不要冻着了,”她抱起小太阳亲了亲:“小太阳,要听爹娘的话啊,不许淘气。”

箫剑和晴儿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哭什么,永琪说要笑着告别,”小燕子坚强的拧着头,露出笑脸,不让泪水掉落:“哥,你应该去实现你的梦想,你和晴儿替我们大家看看不同的风景,不用担心我,我等着再相聚那一天!”

箫剑欣慰极了,揉了揉小燕子的头,笑中带泪的望着他的朋友们,和晴儿挥手远去。

十全十美在原地站了很久,直至马车与雪连成一片,消失在白茫茫的前程中。

仪郡王府并未因积雪消融而有一丝暖意,空气冷峭而紧绷。

八福晋多日来眼泪已经流成河了,除了丈夫被禁,更糟的消息是祖父刚刚也下狱了,此刻她愁眉紧锁,左右走动,急的团团转。

十一福晋话不多,静静陪同。

永瑆满脸恼怒的进了门,将大氅解了往椅子上一扔。

八福晋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十一弟,和大人、遏大人他们怎么说?”

永瑆哼道:“还怎么说?一个找理由不见我,一个倒是见了,我说东他扯西,装傻充愣,全是老狐狸!”

八福晋心灰意冷,跌坐在椅子上:“他们平常也拿了不少好处,现在倒一个个的过河拆桥,冷眼旁观,这可怎么办?”

永瑆重重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方说道:“八嫂,按理我这当弟弟的不该说,可你也看到了,额娘好说歹说,四哥躲在府里大气都不敢出,亲兄弟都指望不上,还指望谁去!有替八哥求情的奏折皇兄一律批了四个大字——乱臣误国,我是跟皇兄张不开这个嘴,说的多了反而坏事,眼下八哥出来是不可能了,这事得慢慢来,令祖那里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听说他的事大了去了,皇兄态度很坚决,彻查到底,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为小侄子考虑,先自保。”说罢他朝十一福晋使了个眼色。

十一福晋会意,跟着劝道:“是啊,八嫂,皇兄顾着兄弟情义,没有因为八哥的事迁怒你和小侄子,可要是令祖那里再查出什么事…唉,你要早做打算啊。”

八福晋被他们说的全然六神无主,攥着丝帕,哀求的看着永瑆:“十一弟,绵志可是你嫡亲的侄子啊,你一定要帮帮八嫂,除了你,没有人肯帮我们了!”说着她又痛哭起来。

十一福晋上去安慰的抚她的背。

永瑆面有难色:“我自然要帮,可是八哥和四哥干的糊涂事,我脱的开身吗?我说话管什么用,”他脑中闪过小燕子的面孔,急问:“八嫂,你说句实话,八哥这事你先前知不知情?”

“我…我…”八福晋支支吾吾。

永璇见状心知肚明:“那你几次进宫看皇嫂,不是关心她,而是去打探消息了?”

八福晋埋头抹泪。

永瑆失望的说:“我猜的到,皇兄也猜的到,原本还可以把你择出来,求求皇嫂,现在没指望了!”

十一福晋凝思片刻:“我倒想起一个人,只怕八嫂不愿意。”

“谁?”

十一福晋定定道:“你的堂妹,凝芝。”

“她?”八福晋瞬间冷笑,她还记得追查出凝芝是奸细的那一刻,心伤的有多透:“她就是个白眼狼!不是她通风报信,我也到不了这个地步,现在还要我去求她?”

“她毕竟帮了皇上。”十一福晋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永瑆点点头,默认。

八福晋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待永瑆和十一福晋走后,八福晋犹豫再三,至晚终于去敲凝芝的门。

凝芝见是她,神色十分激动,急忙请进屋,又是让坐又是倒水。

自和凝芝决裂,八福晋还是第一次进她的屋子,环顾四周,古旧素净,尽是层层叠叠的书本,别无长物,唯一的颜色就是案上瓶装的数枝绿梅花。

她进来便觉得有些冷,一向知道堂妹不喜奢华,给她准备的房间布置清雅,不料她又将为数不多的装饰全收起来了,简朴到这个程度,看来是存心自苦,一时也没那么大气了,瞥了瞥床铺:“被子这么薄,晚上睡不冷吗?”

凝芝默了默,泪光闪烁:“姐姐,你肯和我说话了?”

“让你回云南,你也不回,”八福晋又怜又恨的盯着她:“凝芝,我真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凝芝歉然道:“我怕姐姐和小外甥受牵连,我不能回去,我要守着你们。”

八福晋听的想笑:“你知道玛父也被下狱了吗?皇上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她逼问:“他许给你什么了,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帮他?”

凝芝微微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许。

她就是想为他粉身碎骨。

八福晋讽刺笑她:“好啊,凝芝,你真是有出息!我还以为皇上许你个贵妃当当呢!那你告诉我,你害了你姐夫,害了玛父,究竟是图什么?”

凝芝忍受着她的指责:“姐姐,姐夫不该在那个时候逼皇上,皇上对姐夫已经够宽容了,姐夫虽然身受桎梏,性命总是无忧的啊,至于玛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相信皇上一定有他的道理。”

八福晋越听越怒,眼睛像是要剜了她一样:“一口一个皇上,你别痴心妄想了!他就是在利用你!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现在是玛父,接下来就是我和绵志,你也逃不掉,我们佟佳一族都一块下地狱吧!”

凝芝紧咬嘴唇,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有一个念头:“皇上不会的,皇上不会。”

“不会?外面都说是八爷糊涂谋反,可要没有皇上的诱设,八爷也不敢贸然行动,你觉得皇上能留着你这个内奸,让外人知道底细吗?”

凝芝大惊失色:“皇上诱设?”

八福晋看着心思单纯的她,一阵无奈:“你以为什么叫皇上?你太傻了,他哄着你送信你就送,连提醒我和你姐夫一声都不肯,看着我们往绝路走,你说我寒不寒心!”

凝芝心乱如麻,呆呆地说:“我暗示过,也想告诉你劝劝姐夫,可我看姐夫心意已决,他准备了那么久,怎能凭我一句话就按兵不动?我不知道那么多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只知道,不想让皇上受到伤害。

八福晋细想这话倒也是,皇上不会让她知道太多信息,就算她说了,也说不到关键,八爷如何甘心放弃,且皇上有心设计,有无凝芝送信,都是改变不了结局的。

她深感无力:“你劝了,八爷不听是一回事,谁也怪不到你头上,可你不劝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管影不影响结果,就别怪我们把错都推你身上,人往往就是一念之间,说不定你一句话就救了他…说到底还是你的心偏向皇上,才做了那个选择。”

凝芝无言以对,低头愧疚:“我对不起姐姐和姐夫,万死莫赎。”

“我不用你赎,我只想救玛父,那也是你的玛父,”八福晋站了起来,语气不容置疑:“你知道该怎么做。”

箫剑、晴儿走后,小燕子恹恹了许久,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能靠时间来习惯空缺。

永琪每天中午都会去射击场练会儿箭,这日小燕子突然兴起,换上了一身窄袖水蓝马面裙骑装,跑过去找他。

永琪正跟几个御前侍卫比试,他身穿织金龙云纹盔甲,纵马绕着赛场,手握长弓,箭“嗖嗖”地离弦而出,刺破穹顶,一缕一缕的光芒从他身后散射开来。

小燕子痴迷永琪射箭的样子,英俊的让她想尖叫,她一移眼,骑在永琪身后的海兰察赶忙低了头。

小燕子哼了两声。

永琪也瞧见她了,疾驰过去,怕扬起的灰尘呛到她,离她几步远就下了马,看清她的装束,朗然一笑:“想试试?”

小燕子被他的笑蛰了一下,下定决心:“对,我要学骑射。”

永琪不以为奇,十分支持:“好啊,我教你,先学射箭。”

小燕子天真的想一步到位:“我想直接在马上学。”

“急不来,站着都射不了,更别提在马上了。”

小燕子喜欢挑战自己:“那我先试试骑马射弹弓,弹弓总没问题,你们四大护卫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永琪闻言莞尔一笑:“那是让着你呢。”边说边朝空中抛了一下箭,稳稳旋落在手里,又在他掌中灵活转动数圈,那箭好像与他合为一体,任他驱使。

小燕子看的眼花缭乱,心里佩服,嘴上不承认:“谁要你们让了?”她从兜里掏出自备弹弓,昂头:“让我用用你的马。”

永琪招来安德桂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跟过去,扶住她的腰上马。

小燕子拉住缰绳,“驾”的一声就奔驰起来,永琪这匹马取名赤花鹰,是喀尔喀亲王德钦札布进贡,毛色红白错落,身形隽逸紧实,头颈高昂,短耳明眸,鬃毛飘逸且自然下垂,四蹄稳健有力,跑起来似朵云翔,如鹰之迅,箭靶快速从她眼前飞过,她拿起弹弓都不知如何瞄准,干跑了七八圈,臊着脸停下捋马毛。

永琪早料到如此,也不笑她,跨上马坐她身后,把弓弦给她:“拉一拉试试。”

小燕子用劲儿拽了拽弦,一松,不小心绷到手:“哎呦!”

“小心点。”永琪温柔的嘱咐,揉了揉她的指头,轻轻将她胳膊抬高,搭上箭,带着她的手一拉,就射到了靶心。

小燕子不可思议的后仰头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毫不费力,朝她得意的单挑眉。

小燕子后怕不止:“幸好那年月老镇射击招亲,你没上去比试,不然我就把你拱手送人了。”

永琪想起那段还是怦怦而恼,气的捏她下颚骨:“你还知道啊!”

小燕子小声嘟囔:“我也是好心啊,谁承想你的心思…”

永琪寸步不让:“但凡这个人她有眼睛,都不该看不出来。”

“想起来你就要说我两句,还没说够啊?你不就吃这一套吗?我要懂了说不定你还觉得没意思呢!人家越上赶着对你好,你越不愿搭理!”

永琪语塞:“呃…”

小燕子制胜,不给他反转的机会,换了话题:“你骑射这么好,到底是怎么射偏到我的?”

“我哪知道,奇了怪了,除了你这一个失误,我可没失误过。”永琪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想过,大概那是丘比特的箭。”

小燕子笑着用耳朵后蹭他的脸:“我看是。”

永琪一蹬腿,赤花鹰再度飞奔而起,他在马背上拥着小燕子手把手的射箭,每击必中,小燕子阵阵欢呼,迷恋上了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两天下马进帐歇息片刻。

小燕子犹自兴奋,追着他:“永琪,你太厉害了!你那个射簪子是怎么做到的?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这个地步呀。”

永琪气定神闲的喝茶,掉文:“无他,唯手熟尔。”

“夸你还来劲了是吧?”小燕子瞟他,随即掏出空弹弓对向他,嘴里“嘣嘣”喊了两声。

“哎呀,打到眼了!”永琪配合的捂着眼叫。

小燕子哈哈大笑,闹着掰开他的手。

安德桂伏腰禀道:“皇上,马已经牵过来了。”

永琪拉起小燕子的手:“走,去看看。”

一个小太监牵着一匹通体纯白的宝马在外候着,这马毛色莹润亮泽,如雪如玉,肌理精实,身纤体长,目光柔顺内敛,明亮不可方物。

永琪介绍道:“这匹马和我的赤花鹰一样,都是喀尔喀进贡的,它性情温驯,跑起来又很快,最适合你骑,我给它取名叫狮子玉,本来打算调教好了再送你的,不过既然你要练骑射,少不了一匹好马,我现在就把它送给你。”他期待的看着她的表情。

安德桂适时补充道:“娘娘,皇上最宝贝这些马了,平常都不让人动的。”

永琪想象着她玉马飞扬,英姿飒爽的样子,迫不及待:“快骑上让我看看。”

小燕子珍爱的抚了抚马头,星眼如波注视着这匹马,微笑中带了一丝认真的神态:“我还是想要飞儿,飞儿不如它漂亮,也不如它跑得快,但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永琪知道她和飞儿的故事,也只有她会那样为一匹马求情…并且是班杰明陪着她去的,他得承认,他有时候是不如班杰明理解她,就像她现在很喜欢狮子玉,却固执的拒绝,他有些残忍的说:“飞儿年纪大了,不能再陪你练骑射了。”

小燕子了然,难掩失落:“是么?”

她只是念旧念的厉害。

永琪见她静静站在那里,停留在了旧时光,抓不住所有美好,心泛起淡淡的疼,想抚平她所有的失意,声音不自觉柔软到极致:“不过是一匹马而已,小燕子,你得学会放下。”

小燕子回眸悠悠望他,眼中一抹执拗挥之不去。

永琪读懂了她目光的含义,嘴角含笑,心尖却猝然一痛,默默无言。

海兰察硬着头皮过来禀报:“皇上,时辰到了,该回去了。”

他始终回避着小燕子的视线。

小燕子特意走到他面前,不许他逃避,直视他:“海兰察,你没话跟我说吗?”

海兰察尴尬的笑笑,不自觉看向永琪。

永琪负手而立,声调平稳,听不出喜怒:“看朕干什么,皇后问你话呢。”

海兰察面有难色,张了几次嘴又咽了下去,顾左右而言他:“回娘娘,臣…觉得这匹狮子玉很适合娘娘练骑射。”

“狮子玉再好,也不如我的飞儿贴心,”小燕子懒得和他周旋,直奔主题:“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敢,我就帮你,你不敢,趁早和明月说清楚,好男人多的是,她也不是非你不可!”

海兰察表情挣扎,答不上话。

小燕子见他还是不说,失望极了,扬长而去。

永琪着人将狮子玉牵走,并细细嘱咐养马小太监全力照顾好飞儿。

海兰察安静看着,这么好的一匹马,因为皇后不要,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皇上忘了之前为了让皇后高兴,他是多么珍视这匹马,他好像不由控制的爱着皇后,所以皇后在他面前可以随心所欲,有最大的资本,自己可以做到像他一般痴狂吗…

永琪嘱咐罢,唤他:“海兰察。”

海兰察急忙回神,躬身等他垂询。

“你怎么想的?”

“回皇上,臣家里压力太大,已经定了工部侍郎之女…”

永琪打断他:“朕是问你怎么想的?”

海兰察抑着感情回道:“臣很喜欢明月姑娘,但是无法娶她做正妻。”

永琪听明白了,他并不准备抗争,正色道:“明月是皇后的宫女,更是皇后的亲人,她是不会给你做妾的,既然你给不了她名分,也就别给她希望了,从这以后,不要再见她,好聚好散。”

海兰察闻言怔怔,眼前闪现明月娴静可人的模样,强烈的不舍划过心头。

海兰察不敢面对小燕子,小燕子同样不知如何面对明月,一路走的缓慢,求助的问秦嬷嬷:“我该怎么帮明月呢?”

秦嬷嬷亦是无法,多拉尔氏何等精明,海兰察作为新派倒向皇上,便让他娶旧派工部侍郎的女儿,他日皇后若出事,两边都不得罪,明月的命运和皇后息息相关,海兰察权衡之后,放弃了她,他不反抗,想要帮他连理由都没有,皇上也不能强行搅动这滩平静的水…这话又如何向皇后言明?

她只得劝道:“明月以娘娘为榜样,愿得一心人,我看她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还有更好的。”

“她嘴上不说,心里不定有多难过呢,她那次从海兰察堂姐府上回来,有多开心啊,她真的很喜欢海兰察,”小燕子感同身受跨不过那道鸿沟的痛苦:“我不明白,海兰察明明也很喜欢她,为什么就不敢为她拼一拼?”

秦嬷嬷叹息,自皇后好了之后,明月天天盼着海兰察过来提亲,可每一次,都没有等到他,两人偶尔擦肩而过,海兰察总是匆匆,她渐渐明白了结果,没有再对任何人提起,她们这些局外人除了装作不知,又有什么办法。

“代价太大了,他不一定承受的住,”秦嬷嬷劝道:“娘娘,您别自责,可能是他们两个没有缘分吧。”

所有不能在一起的恋人,无论何种原因,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都会归结为没有缘分。

两人差距这么大,不得圆满,才像是正常的结局。

小燕子越发觉得自己的幸运格格不入,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郎世宁十骏图之赤花鹰)

(郎世宁十骏图之狮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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