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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动

东瀛讨魔传

木下藤吉郎“这里以后会盖起我们的城,真是可喜可贺呢!也都是多亏了灵石的保佑吧……”

滕吉郎用并不怎么开心的语气说着。我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中,甚至是带着些不甘与自嘲。

这是近江国长滨湖畔的一个黄昏。救出阿市大人的我们二人,现在在织田家可以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了,甚至还获赐了一座属于我们的城池。但其实,现在距离救出阿市大人当天已约莫过去五年之久了。而这五年里,滕吉郎似乎一直都很不安,不知道是因为他自己身体状况的变化,还是因为果心居士的话语。

秀千代一直提醒着我,这段时间的滕吉郎开始在意起很多事情,所以内心早已发生巨大的变化,这便成为了未来魔化的基础。不仅是秀千代,就连我自己也能够感觉得到,拥有楚叶矢碎片的我和无明一直没有一丁点老去的痕迹,但此时的滕吉郎,却已生出些许华发,外貌和心理都在逐渐老去。

此时的滕吉郎一直都背对着我,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孤独。他捡起脚边的一颗石子,向原本平静的湖面投去,惊起一片波澜。这个画面似乎也是他内心的写照……

而后,滕吉郎突然的一席话,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他用略带哀伤的语气说着:

木下藤吉郎但就是,一直没能生个子嗣……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一顿,抬眼看着湖面若有所思,而后继续说道:

木下藤吉郎这就是那个赤眼男说的,实现梦想的代价吗?

说着便从身上的布袋里取出灵石拿在手里端详着。

我作为半个妖怪,对于他的这些话语似乎做不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对于爱情和亲情足够的概念。况且在现世中我一直都不能开口讲话,所以也没有办法安慰他,只能一直傻愣地站在那里,静静听着他的抱怨。

突然,滕吉郎像是被什么吓到一般,腾的跳起来将手中的灵石举过头顶便要扔出去。但正当我要走向他时,见他又恢复了理智一般,慢慢放下了灵石,自言自语说着:

木下藤吉郎可恶啊,真好笑,很可笑对吧?

我只是不能表达而已,但其实我的内心一点也没有想要嘲笑他的意思,反倒是觉得他真的很可怜。用尽大半生将自己从一个贫农家庭的出生改变至此,却没有一个子嗣能够继承这一切,等到自己百年之后,一切终将化为虚无……想想,的确不是没有理由伤感呢……

此时滕吉郎突然转向我,他一边习惯性的用手蹭了蹭鼻子,一边说着:

木下藤吉郎但是啊,你也不会懂吧?身为妖怪的你应该无法理解……

说完,他便低着头离开了。

望着已年过四十的滕吉郎离去的背影,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缓缓转过身呆呆看着。其实我并非什么都不懂,我只是无法回应他而已。

就算有那么一刻,我的脑海中甚至浮现出由自己来帮助他……

秀千代不要!

这是秀千代焦急的声音。我并没有理会他,因为我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我其实并没有这样想下去,因为这个想法竟是那么的可笑,以至于我瞬间打消掉这个念头。

虽然长久以来我们都是并肩作战而拥有了现在的一切,作为战友我觉得帮助他并没什么不行。但是诞下一个妖怪又真的帮到他了吗?而且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事情!感伤之余,我还嘲笑着自己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秀千代你吓到我了!你怎么会傻到这样去想?

秀千代说着,不用想他接下来该是一番说教了。他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我说:

秀千代你对于滕吉郎的很多感情,其实大部分来源于我,那都是我跟他的兄弟情谊!

阿秀不,你误会了,其实我只是单纯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帮他而已,毕竟我好歹是个女儿身。这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并非受你影响。但是,我觉得这很可笑,所以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对于他而言,我跟他不过是从属关系吧?况且我是个妖怪啊,他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我,哪怕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子嗣,不需要投入任何感情的利用关系,他都不可能会这样考虑。

秀千代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就算不是受我影响,你那种想法也不过是出自女人天生的温柔。但是这么去帮助别人,这种牺牲真的不值得。

秀千代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这么说着。

自从他能够利用灵力与我对话以来,我一直便把他当成亲哥哥那般看待,虽然事实上我们是同一个人,但从各方面来看,他的确跟我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不管是战斗经验,还是突发事件的处理,又或者说作为一个同伴的可靠性,秀千代从各方面都完完全全超过我,真的称得上是完美的存在……

那一年十月,同为受到信长大人重用的荒木村重于有冈城背叛了信长大人,信长大人甚至派人前去劝村重改变心意,但是村重不从并和本愿寺携手抵抗织田家,还向各地发了檄文。于是织田军开展了对本愿寺的讨伐。

面对具有绝对优势的织田军,本愿寺和以往的敌人一样,滥用灵石以制造了大量妖怪抵御。不止如此,他们还雇佣了纪伊国杂贺乡善使铁炮的佣兵部队杂贺众,使得织田军吃足苦头,包围了好些时日却迟迟攻不进去。于是,我们“秀吉特殊部队”也来到了战场。

刚来到信长大人面前,他见到我们便大喊:

织田信长秀吉!

滕吉郎一听,一下扑在了地上,而我则是站在一旁,听着信长大人记下来的话。虽然我没有跪下,并且长期以都是这么不讲礼数,但是作为一个妖怪,却也从来没人指责过我。

信长大人此时直入主题的说道:

织田信长这座本愿寺藏有大量的灵石。若能立下功劳,那些灵石就全赏给你们!

木下藤吉郎真是感激不尽!您就看着秀吉我,一晚打下它吧!

滕吉郎说完便站起身来要走,结果发现我似乎并没他那么兴奋的样子,便又回过头来对我说:

木下藤吉郎喂!阿秀你也听到了吧?出发咯,快!

说完滕吉郎便自顾自地走了。

而我,这是在一旁叹息着。毕竟一开始就从秀千代那里知道了滕吉郎的变化,没想到此时的我还是无法接受——已经自顾自的自称木下秀吉了吗?明明这是属于我们两人的名号啊!这种强烈的隔阂感第一次印刻在我的心里。

织田信长臭猴子,还是一样势力!你在小谷城的表现,阿市都告诉我了。

听见信长大人对我说话,我赶忙停止思考,回过头来看着他。信长大人接着说:

织田信长没想到,你居然不求任何奖赏……

说罢,他将目光移向远方,若有所思,而后又转回来看着我问:

织田信长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这种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妖怪,追求名利对我而言自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以一直以来从织田家获得的奖赏都归滕吉郎所有,我能吃饱睡好就心满意足了。当然,偶尔能分配到一些材料,提供给千子丰提升下自己的装备也是不错的。如果说让信长大人出兵帮我干掉果心居士呢,这似乎很难做到,毕竟对方是个强大的妖怪。所以,我似乎真的没有太多需求。

这时,依附于信长的大人的黑豹型守护神豹尾神竟慢慢向我走来……

织田信长的回忆神佛,妖怪,灵石……只有掌控一切,天地世间方位乐土……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然而,你的碧眼里,却有着悖叛宿命的力量,如横越万里波涛般……有信长我的野心与你,必能超越人类的智能……

我看着寄宿于我的豹尾神,居然不是分灵吗?

织田信长哦,居然能扛得住!

信长大人惊叹着,接着又说:

织田信长背上的东西就是给你的奖赏了!

说完,他骑着马走开了。

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我心里想着,真不愧是称霸一方且目光长远的大名,竟然这么会给人赏赐吗?而且,还不是分灵,再加上刚才的话语,这是在告诉我,他的野心也分我一半吗?他还真是对我十分信任呢,信长大人!

这也多亏了信长大人的妹妹阿市大人呢。听说五年前被我们救出以后,阿市大人就被嫁给了柴田胜家大人,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不过,虽说胜家大人看不起出生卑微的滕吉郎,也看不起我们这些妖怪,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亏待阿市大人吧……

一路上虽然面对善于战斗且使用铁炮的杂合众,相对以前的敌人来说的确难缠许多,但是现在的我相较以前战斗力以大幅提高,并且还有秀千代从旁指导,再加上无明和小六的帮助,所以一切进行得依旧十分顺利。

走了不一会儿,遇到了被一个局僧缠住的柴田胜家大人,我们赶紧出手救下他。虽然对我和小六两个妖怪,胜家大人依旧不太友好,但是作为救下他的恩人,他却也不想欠下人情一般,执意要护送我们一段,直至来到了本愿寺的正殿,他才与我们分别。

进入正殿后,里边空荡荡的,只有一尊佛像。四周一片漆黑,若不是因为我和小六是妖怪,可能都很难看清里边的一切。而无明则表示分头行动,她先去别处看看,留下我和小六在这里查看。

蜂须贺小六诶,这个婆娘以前虽然凶巴巴的,但是最近我倒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你看她都很主动的给我们留下二人相处的机会。

小六又开始了不正经的发言,我只好装作没有听见,向着佛像走去。

佛像微微闭着眼,面带微笑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十分精致,又十分庄严。

蜂须贺小六我就觉得奇怪,你一个妖怪怎么老是求神拜佛的?

小六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他接着说:

蜂须贺小六什么神啊佛啊的都不可信,你看乱世之中,求神拜佛不也还是该死就死吗?所以听我一句,有我保护你就够了。你放心,嫁给我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将来也不要再出来战斗,在家里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我来养你们!

听到这里我便气不打一处来,一直以来都当成玩笑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家伙越来越不正经了,居然都说到生孩子的事儿了!于是我伸手便想给他一巴掌。

就在此时,漆黑的空间里传出一声枪响,而后一阵火光飞速直奔我的面门而来。糟了!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六急忙冲过来把我推开,自己却接下了这一枪。惊讶之余,我还来不及问他情况,只见正殿的门口二楼的架子上,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守护灵八咫鸟合体后生出了翅膀,直接向我扑来。

想必,这个男人就是杂合众的头目杂贺孙一吧!

我一边担心的看着小六,一边拔出刀来迎敌。由于那一枪瞄准的是我的头部,所以帮我接下这一枪的小六正好是胸口中枪,他倒在地上,鲜血正不断涌出。

这一战绝对不能拖太久,要不身受重伤的小六肯定会有危险。这么想着我也向着冲过来的杂贺孙一冲上去。

与他的战斗其实也并不算难,这个杂贺孙一就是各种突然放阴枪比较麻烦,其他攻击套路就未必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敌人高明了,而且就算是飞在天上我也能将他拽下来。因此不一会儿便将他打败。

杂贺孙一失败后,靠着翅膀一下飞走了。我正打算追出去,但是一想到小六还躺在那里,便赶忙回到他身边。

蜂须贺小六不用了,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但是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我正要将小六扛起来带出去,他便虚弱地这么对我说着。我只好一只手枕着小六的头,将他扶起靠在我身上,另一只手压在他的伤口处。

都怪我,我本来以为现在的自己变得比以前可靠了,可是没想到因为我的大意害得小六变成这样。一边想着,眼泪一边不自觉得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没关系,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还可以以死来重置时间。我正想着,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秀千代的话语:

秀千代你先别急着想死,先听听他会说些什么吧……

小六抬起左手,一边为我擦掉眼泪一边虚弱的说着:

蜂须贺小六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特别喜欢你,不仅是因为咱俩都是妖怪,还因为你真的很美。所以加入滕吉郎其实也是因为你,有你在的地方,我都想与你同往。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我也不能再继续保护你了!

我一边摇着头,一边哭着,听他这么说,我更加伤心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蜂须贺小六看到你能为我这么难过,我反倒觉得很开心。

小六一边帮我擦去眼泪,一边又说:

蜂须贺小六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听到他这么问,我想了想,其实要说喜欢呢,还是有的。只是因为自己背负了太多东西,所以不想分心在这些事上边,才不断拒绝他。如果一切不是这样,或许老早我就会答应他了,毕竟我们俩都是妖怪,走到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蜂须贺小六快回答我,我时间不多了。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感觉。

小六见我迟迟没有答复,便又问了起来。

我赶紧点点头回复他。

蜂须贺小六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不会死在这里,那我迟早能娶你过门的对吧?

小六又问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回答让他十分满意,他这次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无力,反倒是多了些许兴奋。

不过现在的我也不想那么多了,一边哭着一边连连点头,反正他要走了我还得重置一切呢,至少现在坦诚一些,不让他留有遗憾吧。而且仔细想想,每次一到关键时刻都是他挺身而出救下我,我真的欠了他许多,他却从未让我偿还。这么一心为我的男人,我却一直都在回避和拒绝他,我这样对他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小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问我:

蜂须贺小六就算是帮我生几个大胖小子也是可以的对吧?

面对他这一问,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都这样了,我也不忍继续逃避,于是我又点点头回应他。

蜂须贺小六那我就要说出最后的遗憾了……

小六用左手摸着我的脸说道:

蜂须贺小六我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后继无人,如果你能答应帮我生孩子,那我就不死……

他话还没说完,我感觉到自己的臀部被人抚摸着,是他的右手!由于被吓到,我一把把他推出去,他倒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看着倒在那里的小六,我十分不好意思地准备把他再次扶起来。结果我还没够到小六,他便自己一下坐了起来,我赶紧擦擦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蜂须贺小六你突然这么凶干嘛?害我突然找不到感觉了。

小六突然用很平常的语气开口说话了,看我一脸惊讶的样子,他又用那种不正经的调调接着说:

蜂须贺小六我没事儿,就是想趁机探探你对我的看法。虽然死不了了,但你刚刚说过的话我可当真了啊,你得对我负责!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小六这是故意演戏骗我呢!这一下子,我就经历了从伤心到难堪再到愤怒的过度,我狠狠推了他一下,起身径直就往大门走出去。

秀千代哈哈哈哈!挺好的呀,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有趣。以前我都从没见过他这样。

耳边又传来秀千代的声音,一想到他刚刚肯定目睹了全过程,我更加羞愤难当。

阿秀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他是装的?我真的恨死你们了!

我这么想着回应给秀千代,然后气冲冲地向外边走去。此时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刚才的事情只让我有一种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冲动。

秀千代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个蜂须贺小六是你可以托付的对象而已。况且你也不要老把仇恨记在心上,而忘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秀千代继续说着。我正想反驳他,突然听得附近有妖怪如雷鸣般的吼叫声。

这时,随着妖怪的叫声,整个本愿寺天摇地动的,这让我和秀千代都认真了起来。

蜂须贺小六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小六也捂着胸口跑了过来,我赶紧把脸转向了一边。

蜂须贺小六还生气呢?好了,对不起啦!我们赶紧出去跟无明他们会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六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就往外跑,也不顾我反抗。

从正殿外的大门走出院子后,院子里多了许多人,有柴田胜家大人、竹中半兵卫和一些军官和士兵。他们看着我和小六牵着手从门里出来,都对我们投来了惊讶的目光,我赶紧把小六的手甩开,径直走向半兵卫。

这些年半兵卫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这次再见到时,更是连站直身体都很勉强了。

竹中半兵卫阿秀大人你好啊!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半兵卫看见我便立刻向我打招呼。

守护灵白泽半兵卫最近似乎又咳得很严重。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我赶紧看了看周围,似乎并没有人听见这个声音。然后我回头看了看半兵卫,从他的眼神里倒是一点也不震惊。那么可以确定的是,他也能够听见这个声音,这就是说……

守护灵白泽之前借助滕吉郎大人的力量,似乎已经完全康复了。不知何时又……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看了看声音发出的方向,是半兵卫分灵于我身上的守护灵白泽。可是守护灵也会说话吗?我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半兵卫。

竹中半兵卫老师和别的守护灵不一样,它拥有很多的知识。就连预知未来的能力,我也是从老师那里得来的。

半兵卫看着我一边不停咳嗽,一边缓缓解释着。接着,十分难受的他像是要提示我什么,但是由于咳得越发凶猛,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他说:

竹中半兵卫我的事不用在意……请加快脚步吧……阿秀大人,以后还请多多保重……

半兵卫一边咳嗽,一边道出这样生离死别的话语,突然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蜂须贺小六阿秀,快走吧!那边有个强大的妖怪还等着我们呢。

小六又自顾自的一把抓着我就走。

竹中半兵卫呵呵……秀吉……总有一天……一定会……

一边走着,一边听见半兵卫还在对我说着什么,但依旧断断续续,完全不知道他在表达些什么。不过,我有预感,他想说的一定十分重要。

来到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我赶紧挣脱小六的手。这家伙这会儿突然用了很大力度,捏得我手腕生疼。仔细看看这里,这应该是本愿寺的一个贮水池,十分巨大,而我们正好站在水门上边。

蜂须贺小六才刚对人家说了那么多肉麻的话,转眼间就那么主动地去找小白脸说话。你这样人家可是要吃醋了!

小六这一句才让我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主动拉着我离开,我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才不是你认为的这样!

多年以前半兵卫来我房里提醒我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但看着现在的他,居然连站着都那么痛苦了。我还期待着粉碎果心居士的阴谋能有他相助,毕竟他是个那么聪明的人,可是一直以来他都被滕吉郎带在身边四处征战,再见面时竟已是这般模样。想想刚才白泽的话语,我也觉得半兵卫的身体状况怎么突然直转而下,这里边确实疑点重重啊……

蜂须贺小六你突然发什么愣呢?还在想刚才那个小白脸吗?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舍不得啊?

身边的小六一边用手摸着我的额头,一边接连问了一大堆问题。

我一把将他的手从我额头上抓了下来,一边也想反击一下他,于是我一脸坏笑着把头凑过去,还摇晃了一下。意思是告诉他,就是这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啊?然后,我也不顾小六在那一脸醋意盎然的样子,径直从水门上跳了下去。

到了早已干涸的贮水池底部,传出叫声的妖怪便从远处向我跑了过来。那妖怪体型十分巨大,头上长着一对牛角,身下四只牛蹄。外貌像牛,身子却又伏得很低,像极了爬虫。按照秀千代的介绍,这个妖怪的名字应该是叫牛鬼。

牛鬼一边冲向我,一边用它的牛角对着我。就在这时,小六从上边一跃而下,直接跳到了牛鬼的头上,他对着那一对头角就是一顿猛攻。

蜂须贺小六我爱的女人居然不爱我了,她还当着我的面对别的小白脸献殷勤!

小六一边攻击一边大喊着。那对牛角应该是牛鬼的一处弱点,被小六胡乱一打,头角便直接断裂了,牛鬼也因此倒在了地上。之前武器坏掉的小六,在我给他介绍了千子丰后,如今重生的武器也明显比之前的更为强大了。

而此时的我可没闲工夫看他那边,我正四川搜索着看看有没有别人,他那样大喊大叫的,我真怕被别人听见。好在四下无人,只有秀千代传出了笑声,不过在我愤怒的用思想叫他停止后,他也识趣的不再笑了。

见牛鬼趴在地上没动,心中满是愤怒的我直接解放了半妖化,举着大太刀也跳上了牛鬼的脑袋,对着它的头就一刀猛地劈下。那牛鬼吃了这一刀,便也不再动弹了。而一旁的小六则是直接从牛鬼头上滚落下去,吓得坐在了地上。

看着小六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我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他便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恐惧。

也对,他也不知道我有重生的能力,肯定怕万一我一怒之下把他砍了,就像这牛鬼一般……

无明喂!我叫你啦……快过来!

这时,远远地便听见无明的声音,我也不再理会小六和那个又在发笑的秀千代,而是向着无明跑去。看她好像有点着急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要事相告。

等我急急忙忙跑到无明面前,她倒是很镇静地对我说:

无明你冷静点听我说……

好吧,我也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无明接着便告诉我一个噩耗,她说:

无明半兵卫死了……

听罢,我倍感震惊,虽然看着情况的确不大好,但是刚刚还在跟我说话的半兵卫怎么突然就死了?但是秀千代立马就肯定了这件事,我也只好接受。

无明我看他身体似乎是很难受,可是怎么会突然……?

无明又思索起一些事,并向我转达了滕吉郎的意思。

织田军获胜后,在寺院深处找到了不少灵石,滕吉郎说要留下看管查货的灵石,让我们前往西边,与进攻毛利的“秀吉军”汇合。

接着,无明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无明半兵卫去世的事,他都没什么感觉吗?

看着一脸疑惑的无明,我也暗自思考,当年滕吉郎为了收服这位智将可是用了三顾之礼啊,可以见得半兵卫对于他来说十分珍贵。怎么现在听闻半兵卫去世的消息,不说厚葬,甚至一点重视此事的态度都没有呢?

不过,既然秀千代也并未对此事表态,那我们还是先行动起来吧,剩下的时间自然会告诉我们答案。

于是,我带着无明和小六向着西方前进……

当天晚上,就在石山本愿寺的一处屋邸中,有两个人正在密谋着。

斋藤利三只要为京都举兵助阵,灵石要多少有多少。

说话的是明智光秀大人的家臣斋藤利三,他正在示意滕吉郎帮助围剿织田信长。

木下藤吉郎但是,我实在不愿做出偷袭这种事……

另一边则是滕吉郎,看得出来,他还有些许顾忌,并不敢就这样随随便便答应下来。

斋藤利三我已给了你实现梦想的力量,不需手下留情。

眼睛发出红光的利三继续劝说着滕吉郎,他的背后出现了守护灵噬梦。

这是一种同时长着象鼻、犀眼、牛尾和虎脚的守护灵,因为可以吃掉别人的梦而得名。传说中,噬梦吃掉人的美梦,那么那人就只能做噩梦,相反吃掉噩梦的话那人同样只剩下美梦。

想了一会儿后,滕吉郎回答:

木下藤吉郎说得对,如果是和你相同的这股力量……

这时,滕吉郎的背后也走出了一只噬梦。很明显,此时的滕吉郎已经通过分灵得到了守护灵噬梦的力量。

而在距今五年以前,从滕吉郎眼前消失的果心居士,身边也带着一只噬梦。所以说,噬梦分灵的主体当然就在果心居士身边。在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除了我以外其他人是无法看见的。

这时的我们还对一切并不知情,继续在前往西边的道路上赶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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