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只炸鸡两个女孩子吃的确有些困难，之前夸下海口自己能吃一整只的甄可佩此刻灰头土脸地躲在厕所里，任叶展青怎么叫都不开门。“快点，我也要上厕所！”都怪那该死的啤酒炸鸡，看韩剧上头真的是害人不浅。“青青，厕所里没纸了，麻烦你……”叶展青气急攻心踢了门一脚，里面的甄可佩也跟着颤了颤：“悠着点，踢坏了要赔钱的。”

“闭嘴！”叶展青气冲冲地进了卧室找找有没有备用的卫生纸，忙乱之下碰翻了桌子上的书架。一堆书轰然倒塌，她也只好认命，蹲下来一本一本捡起。捡到大一大二写的一本厚笔记时，展青的目光落到夹在纸页之间的书签上。她有一个小习惯，或者说强迫症更妥帖，那就是用书签时一定要把正面朝上，端端正正地放进去，两头也不能颠倒。然而这枚书签是反着夹进去的。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暂时也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急忙把书都放回原处，又从抽屉里扒出一卷卫生纸。也许是她学累了就没有注意而已，不需要这么草木皆兵。

等两个人都消停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甄可佩瘫在唯一的一张床上，气若游丝地小声哼哼着要喝水。叶展青烧上水，回头就看见她正趴在床头玩手机，气不打一出来，抓起抱枕就扔过去砸中了可佩的头。“嗷！要死了，干嘛那么粗鲁。”

“再敢支使我干活自己玩手机，你信不信还有更粗鲁的？”

“不是啊，你看！”甄可佩把手机怼到叶展青面前，屏幕上的女子白皙的脸上赫然有一块红印子，还没完全消肿，化妆品也遮盖不了那块凸起的轮廓。

然而更加吸引叶展青目光的是其它东西。

“喂，可佩，你看她家摆设是不是和我家有点像……那台柜子，那只花瓶……还有一个一样的大衣柜！”展青傻了眼，甄可佩也张口结舌。“这不会是……巧合吧。”

手机屏幕里的女子温柔黯淡地笑了笑，说今天去面见一个粉丝时发生了一点误会，目前已经解开了，请大家不要担心。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避一避风头吗？”叶展青不太理解这位主播的做法，只好请教甄可佩。后者摇了摇头：“应该是今天事发突然，没时间发通告了。”再看弹幕，嘘寒问暖之余也夹杂着几句阴阳怪气的风凉话。甄可佩两眼冒火，紧紧捏着拳头像是立马就把手机砸掉，叶展青抢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以表安慰。“人红是非多，主播能应付的了。”

她怕这丫头摇摇晃晃地回家会有危险，便提议让她留宿。甄可佩扑过去搂住展青的腰蹭了蹭，嘟囔着“青青最好了”，然后就起身准备去洗漱。

叶展青等她哼着歌进了浴室，便起身把桌上的狼藉杯盘收拾出来，披了一件外套准备下楼扔垃圾。正当她开门出来时，左边的门也开了，展青猝不及防和邻居撞了个对脸。待她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是傍晚去买啤酒时遇到的那个女人，朦胧的夜色中能看见她的左脸略微肿起。展青脑子里空白了一瞬，接着局促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晚上、晚上好。”那女人似是没料到她会开口搭话，仅是瞥了展青一眼就在她面前匆匆走过。尖细的高跟鞋踩在混凝土地面上发出清脆决绝的声音，被无视的展青摸了摸鼻尖，反而有种心虚的感觉。

叶展青扔完垃圾顺便在小区里走了两圈醒酒，等她回到家里，甄可佩又坐在床上玩手机。展青踢掉帆布鞋，不耐烦地讲：“你是离开手机就不能活了吗？”转头看见可佩的头发没擦干，水滴滴答答弄湿了床单，叶展青拿了一块柔软的毛巾罩在她头顶：“快给我擦干。”奈何甄可佩的目光仍然牢牢地粘在屏幕上，一边胡乱擦了两下就扔还给她。

我怎么请了你这么个祖宗回家。叶展青脱了鞋上床坐到甄可佩身后，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她染成棕色的卷发。看着她的头发，叶展青又想起了那个在楼道里碰到的女人，踌躇了半刻开口：“那个……”

“现在网络上的人素质都这么低了吗？”甄可佩眉头一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叶展青还没说出口的话。展青探头往她的手机上看去，直播软件的热搜上挂在头条上的就是Lily。“主播Lily私会有妇之夫疑似第三者插足被原配殴打”这行加红加粗的字迹显得触目惊心。

原来是因为这样吗。叶展青看着热搜下面或露骨或者不露骨的连片脏话，真心觉得人言可畏。“有件事也许我该跟你说一下。”

“什么，”甄可佩翻身过来，直愣愣地盯住展青：“你确定没看错吗？”叶展青无言回望，让她自己好好消化这个消息。

“你今晚在卧室睡吧，我去沙发上睡。”说着就起身去拿备用的被褥。甄可佩表情一变，笑嘻嘻地拉住她：“别啊青青，咱俩都是女的，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展青白了女孩一眼，拆起台来也是毫不手软：“麻烦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晚上睡觉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先不说磨牙说梦话，半夜会不会被她踹下去都是个问题。

尽管很想和叶展青像在学校寝室一样卧谈，但她知道她是要早起复习的。甄可佩行为上表现得像一个为所欲为的孩子，不过大事上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楚。叶展青很看重这次考研，她妈妈病了，如果能成功考到附近的学校，一切将会方便很多。

展青打开柜子寻找藏在下层的一床薄被，往外拿时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一样拽不动，她伸手摸了摸里面，发现被并拢起来的木板夹住了。叶展青没办法只好硬拉，拽出来的瞬间听见“哐”地一声响。

“怎么了，青青？”

叶展青摸着两块木板之间打开的缝隙，迟疑了片刻，说：“没什么，被子被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