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了五六日,已是快到了岳州境界。虽然这几天下着雨,雨势却不大,蒙蒙细雨,但也看出来湘江水势暴涨许多。
这并不是什么奇特的事,船夫王老二熟知水事,知道是这个季节的原因,导致如此。
陈雨晴没事做的时候就翻出几本书,在篷子里温故知新,或者闭眼养神,思考着述职报告。总之,他的思绪万千。
有时候他也站在船头,与王老二聊会天。望向波涛无际的湘江,可谓一览无余;远山重岭之间,则是一派肃穆庄重。
这不得不让他赞叹自然的无穷之理,又让他思索人世间的随波逐流。
“陈公子,再往前就是岳州城了,有名的岳阳楼就在这。”王老二打趣着说道。
岳阳楼,江南三大名楼之一,与黄鹤楼,滕王阁齐名。
几百年大贤范仲淹那篇著名的《岳阳楼记》,便是创作于此。
其中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被后世无数名人士子奉为哲语,从而流芳百世。
那是为人处世的最高境界,更是做人的一尺准则。
陈雨晴从篷子里探出头来。
看了一眼远方依稀可见的岳州城楼,来到了船前。
“怎么,二哥是想去岳阳楼坐坐吗?”陈雨晴笑着说道。
“嗨,陈公子说笑了,您不是还要急着进京吗?这岳阳楼,不去也罢。”王老二答对道。
岳阳楼陈雨晴以前去过此地,今番路过岳州,也算故地重游。
想着王二哥一定是第一次来岳阳楼,不去坐坐,岂不可惜?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再加上一连几日在船上漂泊,陈雨晴也有些厌倦乏累,想着去岳阳楼坐坐,读读诗词,赏赏风景也不错。
“那可不行,二哥,来都来了,不登上岳阳楼一看属实有点可惜。这样吧,等到了岳州城,咱们就去瞧瞧。”陈雨晴点头答应道。
“真的,那敢情好啊,托您的福,咱也登上这岳阳楼瞧上一瞧。”王老二满脸欢喜。
二人皆笑,可就在这,天气却说变就变。原本下着的小雨一瞬间加大,一时风起云涌。
湘江也翻涌着,王老二忙撑住船桨。
“陈公子,坐稳了,这老天爷可真是翻脸无情啊~”王老二说道。
“二哥,你小心着点。”陈雨晴回道。
“您放心,这事我见多了。”王老二不慌不忙的说道。
陈雨晴正想回篷子里避避雨水,可眼尖的他看了湘江一眼就发现,不远处湘江涌流之中,竟浮着一个人!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赶忙揉了揉眼睛,仔细的一看,没错,真是有个人浮在水里,被水冲着离自己越来越远。
“二哥,你看,那是不是一个人?!”陈雨晴忙向王老二喊到,用手一指。
王老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顺着陈雨晴说话的地方一看:我的天,可不是吗,一个人,看上去还像个女孩,眼看就要被水冲走了。
“我的妈诶,还真是有个人,陈公子,咱们怎么办?”王老二急忙询问道。
陈雨晴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
他将袄子脱下,辫子一盘,扑通一声,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湘江水中。
船上的王老二着实是吓了一跳,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陈公子!”他惊得大叫,可没办法,他也不能跳下去连船也不管了。
“二哥,向我这儿划!”王老二依稀听到水中的陈雨晴喊了一声,忙回过神来,奋力的拨桨划水。
陈雨晴会水,小时候没少下湾过河,水性其实也不错。
只不过面对波涛汹涌的湘江,也有些费力,但他想,他能控制得住。
他急促的游向漂浮的那人,要是去晚了冲到什么暗流漩涡之中,便是游过去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他全然不顾自己安危,猛力一划,离目标那人越来越近,最终,他一把抱住漂浮的年轻女孩,回身一带,向船边游去。
王老二也不是吃闲饭的,他划船靠近陈雨晴,找准时机,将陈雨晴与他紧紧抱着的年轻女孩一同捞起。
陈雨晴上了船,哆嗦着看着被救上来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面色惨白,一袭素衣,被水冲得已是披头散发,人事不省。
“这……”一旁的王老二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雨晴忙试着探了下女孩的鼻息,他反复确认,发觉女孩还有一丝尚存!
“二哥,她还有气!”陈雨晴忙说道。
顾不得解释什么,陈雨晴轻轻将女孩头抬起,朝女孩嘴里输起气来。
一旁的王老二都看呆了,陈雨晴此时表现得,与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可谓是判若两人。
陈雨晴一边忙着帮女孩呼吸,同时也不断揉打着女孩的胸前以及背后,帮她呼吸。
持续了十几分钟,陈雨晴紧张得满头是汗,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楚。
王老二则是听了陈雨晴的吩咐,卖力的向岳州码头划去,想早点到达。
雨势已不似之前凶猛异常,陈雨晴心里不断祈祷女孩能够安然无恙。
正揉打之间,女孩身体有了反应,一瞬间,女孩猛的抬头,呕出了一大摊水渍。
“呕……呕”女孩剧烈咳嗽,又吐了好几口,竟还带着丝丝血迹。
陈雨晴见状一喜,女孩有生气了。他明白这是女孩的过激反应,忙帮她揉打着后背,帮她顺气。
女孩则浑身哆嗦着,孱弱无比。她似有气无力,呼吸渐渐平稳。
“小姐,太好了,你总算醒过来了。”陈雨晴忙将自己的皮袄盖在女孩身上,欣喜的说道。
女孩迷糊的望向四周。
“我这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