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海年龄比陈雨晴相差无几,只是月份上迟了一些。二人小时候便一起在县上的书馆读书,友谊颇深。
比如说在一起下河摸鱼,绕巷串街。或者偷偷背着先生不知道跑出去玩,一直是形影不离。有时候让人感觉他俩的关系比亲兄弟陈雨明还亲。
陈雨晴父亲还在时,常带着年少的兄弟俩去城南范家武馆长见识,陈雨晴的父亲喜欢练几手拳法剑招,一来二去,兄弟俩个也跟着学了几招。
他们的父亲常跟兄弟俩说练武的种种好处,还说着些大丈夫应当佩三尺剑,为国家出力,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道理,一时颇为慷慨激昂。
有时候陈雨晴听多了也不理解,在他心目中,父亲一直就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可有时候表现得很是义愤填膺,与众不同。
后来他才明白,其实父亲一直没变,只不过是环境改变了一切。
所以陈雨晴习惯去武馆练几招也叫上秦云海,也想着在云海面前露上一手瞧瞧。加上秦云海毕竟是县令大人的公子,跟着陈雨晴一起来的时候,范师傅自是不敢怠慢,很是用心指导这兄弟几个。
有时候一起读书读累了,两个还互相切磋几下,看上去也有模有样的。
一晃十几年过去,从前的少年郎也都变成了成家立业的大人。
如今陈雨晴暂缓了考取功名的念头,其实也考虑着秦云海。
云海也很聪明好学,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考场入试了,次次不中,就是不行。陈雨晴也安慰劝诫过他好几次,总是不行。后来云海放弃了考试的念头,索性不考了。
陈雨晴也明白秦云海的脾气秉性,他不愿意做的事他可真就能做到不做了,甚至连谈也不谈。
想着秦县令一直有心栽培着自己,他也不忍心看着好朋友对读书应试失望透顶,于是也打消了考取功名的念头,让秦云海很是动容。
二人的友谊一直维系至今,感情笃深。
陈雨晴定睛一看,来的非是别人,正是好朋友秦云海。
“少荣,总算是没来迟赶上了。”秦云海下马说道,快步来到岸前。
“小凡,你怎么来了?”陈雨晴又惊又喜,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就要离开湘潭了,秦云海能赶来送自己,毕竟他走的时间很早。
“我估摸着这几天你就要启程,一大早我就去你府上走了趟,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少华弟说你已经走了。”秦云海说着,从蓑衣下取出一把用绸紧裹的长剑,递了过来。
“这是?”陈雨晴接过长剑,打量了一下。
“这不是你的佩剑吗,怎么把它拿来了?”陈雨晴不解。
“我又用不着,你这一去京城路途遥远,带着它也好有个照应,用来防身。”秦云海答道。
“你这多虑啦,小凡,我又不是去打仗。”陈雨晴无奈笑笑。
“总是准备着以防万一,现在这世道可不太平。”秦云海正色道。
“是啊,陈公子,秦公子说的对,带上准没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陈公子也是习武之人,还能保护自己呢,当然,还有我。”一旁的王老二憨笑着说道。
见推辞不过,陈雨晴也知道这是云海对自己的一片好心,也不再勉强,将剑挂在腰前。
“好,那就多谢小凡了。”陈雨晴作揖。
秦云海转身又从马鞍上取下几个酒杯,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佳酿。
他给陈雨晴斟了一杯,给王二哥斟了一杯,最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杯子不大,小巧玲珑,酒也是湖南本土的米酒,喝起来纯绵柔厚。
“少荣,你这一去述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有我会照顾着伯母和少华弟的。”云海举杯。
“小凡,有劳你多多费心,我不在,少华免得读书不用功,还需贤弟多多督导;老母若有恙,还请小凡帮忙照顾。”陈雨晴也举杯托付道。
“少荣尽管放心,路上也请王二哥多多关照少荣兄。”秦云海示意王老二。
王老二也忙举杯,“嗨,那是自然,都是一家人,秦公子您大可放心,一路上我保证陈公子坐的安心,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秦云海点头。
“二位,请。”秦云海一饮而尽。
“保重,一路顺风。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接风洗尘。”秦云海笑道。
“一定,一定。”王老二点着头,把船摇开。
船借水势,一下子划开几丈。
陈雨晴撑伞,向岸边的秦云海招手。
“回去吧,小凡,记得不要让雨明偷懒!”
秦云海抱拳,微笑着点头。
他心中自是有几分不舍,好友离别,难免伤感。不过他还是打着精神,他相信雨明此去定会一切顺利,自己等待着他的回归就是。
秦云海不在逗留,翻身重新上马。他的视线逐渐模糊,雨幕让他视线受阻,并不是看的真切。
“驾!”马儿嘶鸣一声,秦云海掉头,离开了岸边码头。
自是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