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是否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南明湖原本是没有水的,一位丧夫的女子在这里哭泣,听闻那声音悲怆至极,能够缠绕进人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人每到此处都有莫名感伤。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了,可是我不相信,因为我在这里遇到了你。
那是七月初的迟暮,我一人在这里看落日暖阳。毕竟过了夏至,即时是这个时辰依旧有些燥热,我穿了大夫人给我做的绸衣,上有绢绣的淡黄梨花成簇,梨蕊作缀,倒是称了我的名字,想来大夫人也本有此意。但我倒不喜白绸缎做的衣服,我这性子,晨间的衣物是绝不会和夜半时模样不差的,我也曾像大夫人说起要不就给我穿白竹哥哥的旧衣裳,当然结果被教训了一顿。
古有三纲五常,女子要贤良淑德才是真与美,看来我这辈子要背负这女子的身份而挂上那不贤良又不淑德的名号了。想想来竟有些惬意,我大概是无药可救了。
南明湖上吹过徐徐的风,大片的荷花荷叶随着这烈阳之后凉爽的风轻轻摇摆,可能是真的闲到出神,我竟也坐在护栏之上闭上眼跟着它们一起慢意摇头。
可是突然来的白兰味像是命运细枝生长孕育的浅香。明明是诺大的荷花成群却闻到莫名白兰香味,是不是今日阳光太烫晕眩了思绪?
我缓缓睁开眼,旁边多出来的那个人身着青云纹理长衫,腰间系白石玉环,他双手负于身后站在我左侧,面朝湖景一语不发。逆光从他侧颜打下来,我仰头看到他睫毛扑动,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原因,我感觉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很明亮的东西一闪一闪,像是夜晚我在霖云台上看到的北辰星一样明亮。
一下子世界变得好不真实。
果然眼睛还是不能看太过明亮的东西,我揉了揉有些酸涨的双眼,在抬头时却和那一双北辰星刚好对上,一下子来不及眨眼便慌乱起来,胸口有东西轰隆一声撞出回响,然后如海浪翻滚般一发不可收拾。我的眼睛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逃也逃不开,也许那是真的北辰星,我这样想。
可是他还是把目光移开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表情平淡无奇。
我心里依旧一团乱麻,脸上好像被阳光烧得发烫,我好像认识他吗?我们以前见过吗?不对,我不记得我见过那一双北辰星,除了在霖云台上的夜空,我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
我也不在看他,但好像刚才的眩晕还未缓过来,我看荷花一块明亮一块昏暗混不清楚。
突然,我听到一声清脆的入水声,好像有东西掉进去了我并未来得及看清楚。
“要捡上来吗?”我有些慌张的问,因为好像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
“不用了。”他的声音听上去低沉,不知道是难过还是不在意。
然后他望了一会底下的湖水,便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他是谁?无论是谁,一定是个人物。
是跟我不相干的大人物,我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