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时纪75年——第四分部 第一人工生物圈

　　“小海！出去溜达吧！我哥去捉肉了，现在不用写作业！”

　　“作业？学校有布置作业么？”

　　小海来这里已经三年了，家里的收入虽然不多，但足以支撑三个还没成年的孩子上学。

　　由于群体的平均寿命超过了一百一十岁，所以成年的岁数也相对有了提高，十八九岁的孩子还有六年毕业，也就是还有六年成年，也就是还有六年，他们才能自己去做些挣钱的事。

　　“不是，这个作业你也有啊，我哥布置的……”

　　“那还要出去溜达么？”

　　“小海～你陪我去嘛～我哥他自己看没看还不知道呢。你看，我平时给你夹肉吃……”

　　可不，都是野鸡皮。

　　“我还给你夹菜吃……”

　　可不，都是你死都不吃的菜花。

　　“我这么喜欢你～去呗去呗！”

　　小海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有了点儿反应，他顿了顿，“那好，去吧。”

　　关冰效一听被认可了，像山治看见了美女一样，两眼放光，嗖的一下朝院子大门冲了过去，人一闪，从大门里头溜了出去。

　　小海还站在原地，满脑子关冰效给他说喜欢他盯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他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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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效，你打算去哪里？”小海追上关冰效，走在旁边问了一句。

　　关冰效一跳一勾，把胳膊搭在了小海的肩上，把人脑袋勾到自己嘴旁边，“咱们……去赌场！”

　　小孩整个身子猛地一颤，关冰效察觉到不对劲，放开了小海，“你怎么了？”

　　“没事儿，冰效，为什么要去赌场？”赌场，关冰效说的绝对就是自己三年前发现他们有老千好不容易耍滑跑出来的赌场，绝对不能去。

　　“因为我想着能不能赢一些钱，这样我哥就不用一直去森林生态系统那找肉了，太危险了……”

　　“听着，冰效，赌场里面不出老千纯靠运气赢是不可能的，懂吗？”再说，连未成年都能随便进去的赌场，是什么讲道理的赌场。

　　关冰效停下了脚步，“可我哥太累了，去那是我能想到最快赚到最多钱的地方了。”

　　小海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大哥三年来隔三差五的往森林那边跑，时不时带着一身伤，他平了平心态，说：“钱可以慢慢挣，想赚钱我陪你一起，我带你去个地方。”小海卖了个关子，还是城市生态系统的边缘走了过去。

　　“这不还是赌场的方向吗？”

　　小海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关冰效，把他拽到了自己身边儿，搂住了他，嘴慢慢贴到了他耳朵旁边儿，“我们去拉客啊……”

　　关冰效以为自己没听清。

　　“什么？”他猛地扭了一下头，两个人的牙磕在了一起。

　　小海扔开关冰效，舔着嘴唇扶着下巴，“你干嘛突然转过来啊，牙都要掉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拉……拉拉客！我以为！听错了！”关冰效疼的吸了两口气，掰了一下门牙，发现有点松了，“我的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小海凑近关冰效，眼睛盯着他不停掰过来掰过去的牙，“行了，再掰一会，真的掉了。”

　　“你好好说你要带我去干什么？”关冰效把手放了下来，又忍不住拿舌头去舔那颗牙。

　　“就拉客啊，骗你干嘛？”

　　“我不去。”

　　“怎么了？”

　　“拉客啊！我们怎么能干这种事？”

　　“……”小海反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说话好像不怎么对，“不是，不是。你理解错了，不是妓院，是赌场周围，有几个餐馆，拉客就是把路过的客人尽量拉进去，然后端盘子送吃的。”再说那周围也没妓院啊……

　　这次轮到关冰效愣神了，关冰效转了转眼珠子，眨巴了两下，一拳打到了小海背上，“那你他xx的直接说当服务员啊！”

　　小海没打算打击报复这一拳，只是再打到他之后顺势把关冰效的胳膊拉住了，又用力往自己这边一带，关冰效一脑袋杵了过来撞到了小海胸上。

　　“你又干嘛，牙都快断了还不让我脑子好过是不是？”

　　“不是，想抱一下你，结果太用力了。”

　　“不是天天在家抱么，怎么了突然？”关冰效直起身子，抱住了小海，把下巴窝到了小海的脖颈里面。

　　“我不想去那里……”小海蠕了一下嘴，悄悄说了一句话。

　　“什么？大点儿声，每天睡觉时候耳朵跟前的蚊子声音都比你大。”

　　小海把手臂张开摸上关冰效的背，“我说，你真听话，想抱一下自己就来了，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倒洗脚水？”

　　关冰效一把把小海推开，用了劲又给了小海一拳，小海还是没动，也没打算打击报复，只是揉了揉被打的胳膊。

　　“冰效，答应我一件事。”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都。”

　　“别啊，这次是认真的，这可关乎到我的存亡。”

　　“哼，说来听听。”

　　“去哪里之后，不管谁找我说话，你都继续干你的事儿，不管他们对我干什么，你也要假装没看见，明白了么？”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翻垃圾之前在那里干过，干活儿的时候不能说无关的话，这是那里的规矩，懂了吗？”小海盯着关冰效，时刻注意着他的反应，生怕再问出来个为什么。

　　“为什么？”

　　小海一个头两个大，“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在那里干的好好的，还要出去翻垃圾？”

　　“啊……这个啊……我在那里干活是为了给自己挣口饭钱，那个时候因为点儿事不得离开那里，现在有你和我一起，我就不怎么害怕了。”

　　“喔～”

　　小海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继续问，“那走吧，几个餐馆都是在赌场旁边，人多，为了赚钱他们也不在乎我们是不是成年了，只要会端盘子就行。”

　　关冰效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什么事儿？害怕什么？”

　　“啧。”小海揉了一把关冰效头发，“我说二哥，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你是冰效小淘气，面对世界很好奇？”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刚叫我什么？”

　　“冰效小淘气。”

　　“前一句！”

　　“二哥。”

　　“再叫一下！”

　　“二哥，二哥二哥二哥～”小海把手放在关冰效后脖子上，捏了两下，“好了么？走吧。”小海也没想到是这两个字转移了关冰效的注意。

　　“三年来你除了挠我痒痒从来没叫过我哥啊！太感人了，我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录下来。”

　　两人拌着嘴走在抹着落日余晖的人行道，小磁悬浮汽车在马路上飘着长长的一列，关冰效笑着看向马上就到的餐馆，小海的眸色沉了沉，还是搂着关冰效，朝着餐馆的方向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