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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困得像只二狗子，呆毛都蹦起来了，他换了个姿势勉强睁开了一只眼：“有事？”

古德里安的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一样，他怜爱的看着未来的得意门生：“没关系，你先睡，睡醒了我们再说。”

“喂喂喂教授你当谁对我怎么没有这么温柔……”

路明非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他去洗了把脸扎起头发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要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古德里安教授问。

他坐在靠壁的墨绿色沙发上，背后是一幅被帆布遮挡起来的画。

这是一节典雅而奢华的车厢，车壁都是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 车窗四周包裹着实木，看起来是纯手工的实木桌隔开了学生和老师，他们所坐的墨绿色真皮沙发上都绣着金线。路明非窝在椅子里，满眼疲倦。

“你也可以要一杯烈性酒什么的，我们提供。”古德里安教授补充说。

“见导师还能喝酒？卡塞尔学院的校规可真宽松。”路明非说。

他突然发现自己那么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又开始说些白烂话，跟在某人身边的许多年早就磨平了他的棱角和颓废，成为了沉默高效的战争机器。

“总之是喝点让你镇静的东西，免得一会儿你听到了什么大声尖叫。”芬格尔说。

“那我要一杯惨了安眠药的伏特加……”

“做梦不能改变现实……”古德里安教授挠挠头，“首先，很抱歉我来晚了，我在俄罗斯那边耽误的太久了，可仍然没有发现合格的人选。返回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才发现列车员弄错了你的优先级，所以我就决定跟车来一趟，亲自迎接你；其次……”

“其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资格考试，按照校规不通告考试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暂时也就不能生效……我其实是要说这件事。”

“资格考试？”路明非说，“果真令人惊恐……”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签署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递过一份文件来。

面对那份拉丁文混合着写英文的古怪文件，路明非看都没看就签了，现在他乘坐的这趟快车正以每小时200公里以上的高速驶往一个神秘的卡塞尔学院，他自己点头同意的，他还能拒绝什么呢？总不能现在起身尖叫着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么我们的入学辅导就正式开始了。”古德里安教授非常严肃地说，“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注册部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和能力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进阶教育，给他们提供各种可能性，并且推荐工作。”

“我们的学制是四年，除了像芬格尔这样的天才之外，每年成功毕业的学生占新入学的32%，所有学生必须住校，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正式的学业证书，但是很遗憾的说，你在本校的学位证书不能帮你在其他大学找到对应的专业，所以你想读硕士或者博士，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真糟糕……我的第一志向其实是麻省理工的。”

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在手里把玩，即使嘴里说着糟糕但是依然面无表情，古德里安一阵激动，他清了清嗓子：“这是因为卡塞尔学院的学科设置有些……偏科。”古德里安教授双手交叉，两根食指飞快的绕来绕去。

“偏科？”路明非眨了眨眼

“事实上整个学院的研究对象只有一个。”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摘掉了自己身后那幅局油画上的帆布。

那是一副很漂亮的大画，铁青色的天空下，一条黑色的巨龙正从尸体堆深处腾起，双翼挂满死人的骨骼，他巨大的膜翼后，是一颗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像是路明非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些分形图。

路明非第一次觉得有趣了，“龙？”

“准确地说，龙皇尼特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答经》的记叙，诸神黄昏时候，这个大家伙会把世界之树依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古德里安教授指了指自己的书架，“卡塞尔学院研究的就是龙类，当然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

他顿了顿：“屠龙！”

路明非露出了兴味盎然的笑容：“继续。”

“喂喂喂师弟你这个反应不太对啊……”芬格尔说

“不愧是四十年多没出现过的S级！”古德里安信心满满：“虽然上一个S级吞枪自杀了，但是明非你一定会比上一个S级更出色！”

“吞炮弹自杀嘛？”路明非笑了起来：“那得我真得变成一条龙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