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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太子相救,深山仙人

寂灭1:前尘落,梦尽断

青崖一早穿戴好,等来的却只有南朔。“南千曜呢?”她往南朔身后望了望。

南朔恭敬答道:“主子被皇上召进宫了,不知何时能回来。主子说了,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去的话,我会护送你,并且暗中保护你。”

“算了,还是去吧。”青崖的兴致消了大半。那个什么会,若是没有南千曜陪同,当真没任何意思。但谁让她当时那么迷迷糊糊地就收下了请柬呢?

一艘大型油轮倚岸而靠,悠扬的乐声将白纱的帷幔吹起,在湖上飘荡着,竟有几分超俗之味。

“青崖,你来了。”风天乐笑着下船,笑吟吟拉了青崖便往船上带。

突来的触感令青崖心中一阵恶寒,她立即抽出手。

风天乐唇角一勾,并不说任何。

待上了船,走进舱内,又是另一派景象——歌舞升腾,好不闹腾。

“给大家介绍一下。”风天乐让出身后的青崖,“这是南将军带回府上的女人,叫青崖。”

一时间,众人看向青崖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一个“南将军带回府上的女人”,是个什么女人?肯定是无名无势,说不定还是个风尘女子。况且,南将军只是将她带回府上,并未给她名分,她怕是连个妾都捞不着,或许不过是南将军一时兴起的玩物。

“青荷,她与你同姓,不会是你的什么亲戚吧?”有女子用手帕掩了嘴娇笑起来。

“天下姓青的人多了去了!”青荷瞪了那女子一眼,便不再理会。然而,待青崖落座,她还是忍不住挤身到了青崖身旁去。“与这种人相交,你就自求多福吧。”撂下这一句话,她起身回自己位上,不愿再多搭理青崖。她觉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了,竟然跑去提醒她,说不定她与风天乐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呢。

青荷的话让青崖感到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听出来了青荷话中的关心。她没想到她也在这儿,这多少让她的心有了一丝温暖——这里,她不喜欢。也就只有她能给她一种安慰。那可是她的妹妹。

青崖一直浑浑噩噩的,耳边是一派嘈杂,她只顾着埋头吃东西,其他一概不理。待耳边终于有所清净,青崖以为这会散了,她可以走了,没想到不过是由舱内移到了舱外。

一个个娇俏的少女在那里围了一堆,玩着什么游戏。青崖觉着没趣,退开几步,移到了船头上。微微将头探出,那甜润的水汽星星点点覆到面上,整个人顿感清明不少。

突然,背上一道大力袭来,青崖一个不稳,便一头扎进了水里。“救命……”她张开口,湖水趁机蜂涌而入。鼻、眼、口、耳,她的一切感官都被淹没。除了无尽的水,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任她怎样扑腾,身子却是越来越沉。一种无力感袭了上来。

“喂!有人落水了!”青荷眼尖地看见水中的人,跑到船头,见一帮官小姐一动也不动,不禁生出几分火气。“有没有人会水,快去救人啊!”

风天宇对凌雪微颔首,凌雪会意,接着一道残影掠过,便已提着青崖回到了船上。

“你没事吧?”风天宇关切问道,见青崖一副湿哒哒的模样,便欲脱下外袍。

“太子殿下,用我的就好!”看出风天宇的意图,青荷赶紧制止住他,将自己的衣衫给青崖披上。太子再怎么说也与风天乐有莫大的关系,怎能让青崖去披太子的衣服?

突然,一道黑影降落到青荷身畔。青荷侧头看去,只能看见那人裹了黑衣的侧体。虽只是一个侧体,也散发着杀伐果断的威压。这样的威压,她尚只在南将军身上见过,他是第二个。

“青崖姑娘,是我失职,请责罚。”南朔埋下头。是他大意了,他应当寸步不离地守在青崖身边,而不是在远处观望。

青荷这才认出,这是南将军身旁的侍卫。她以前也见过他两三次,但印象不深,今日一瞧,她才发现,一个侍卫,竟也有着这般惊人之姿。

青崖渐渐地缓过来,道:“不赖你。”她觉着是有人故意推她下水,但无凭无据,不好开口。

“青崖姑娘,我送你回去。”南朔道。

“不行!”风天乐急忙站出来,意识到失态,又放柔了声调,“游湖会这才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好多……”

“望公主见谅。”南朔不为所动,执意要带青崖走。

“你这是不听本公主的话?”风天乐顿时来气,南千曜这般脾性她可以忍,一个侍卫而已,也敢在她面前傲气,“本公主不过是希望青崖姑娘留下来玩上一玩……”

“好了,天乐。”风天宇出声道,“姑娘刚落了水,在外逗留,染上风寒就不好了。带她回去吧。”他又对南朔道。

“谢太子殿下。”南朔微点头,便随了青崖下船。

风天乐不依。“太子皇兄……”

“好了,天乐,别闹了。”风天宇无奈道。这其中始末,他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风天乐的性子,他太了解不过了。

风天乐跺了跺脚,不再多言。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连一向疼她的太子皇兄都向着那女人。

“太子殿下,公主,我也告辞了。”青荷行了礼,便向青崖他们追去。

马车中,青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想到那感官堵塞的体验,仍心有余悸。

青荷睨了她一眼,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叫青崖?”

“嗯。”

“谁给你起的名?”

“我师父。”

“为何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青荷小声嘟囔。哪有正常人会想出这么个名字来?

“因为他是在崖边将我捡到的。”

青荷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为何偏要是青崖?李崖,王崖,不都行?难不成你师父姓青?”

“不知。”青崖摇头,“我只知师父捡我那崖便叫做青崖,故唤我……”

青荷笑出了声。“你师父也真是个奇人。”在青崖边捡到便叫青崖,那若是在河边捡到就直接叫大河了?

将青崖送回府,南朔又驱车往丞相府而去。

青荷别了南朔,进了家门,脸上怎样也止不住笑。

“什么开心事呀?笑这么开心。”沈梦莲见青荷这般,脸上也漾开了笑。

“没有。”青荷说着,脑中怎样也挥不去的是那挺拔的身影。

“你这是怎么了?”沈梦莲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着湿衣服,“衣服怎么湿了?”

“没事,就是……有一个人落水了,我就把外衫脱给她穿了会儿。”

“没事就好。”沈梦莲放下心来。

“娘……”青荷唤道。

“什么事?”

“我……我想喝莲子汤。”

“好,娘马上去给你做。”

看着沈梦莲离去的身影,青荷抓着外袍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可她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说“我遇上了那个叫青崖的人”?可是,那不是她的姐姐。她不希望娘老是忧愁,而那不是姐姐,告诉她只会徒增她的忧愁。她们两个,还是不要再遇见的好,免得惹娘想起姐姐。

南千曜敲了门,推门而入,青崖正裹紧了被子,坐在床上捧着一碗姜汤。

“还好吗?”他在床边坐下。

青崖点了点头,倒是难得的乖巧。

南千曜微微弯唇。“明日要不要随我去寺庙住上几天?”他本想将她留在府中,但他这刚一离开她便出事,他还是将她带在身边放心。

“寺庙是什么?好玩吗?”

“不过是一群和尚聚集的地方。”南千曜言语间满是轻蔑。他是不信什么神的。皇上已经好几年不叫他作陪,不知今年怎的忽然又要他同去了。不过,终归不怀好意便是了。

“和尚?”青崖想起了那个着素色长袍,头顶锃亮的中年男人,“好啊,我要去!”她弯起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青崖便起了床,收拾整齐在门口等候。她换上了一袭素白长裙,裙摆上点缀着浅蓝色花瓣,次第绽放,裙摆一动,便如风吹花动,又如水纹涟漪。本应衬得人娴雅清冷的长裙,穿在她身上,硬是被她给染得灵动活泼。她身上就好似有一股青色的气,无论什么靠近她,都会被那青色沾染。

“南千曜,你快点!”见南千曜不疾不徐地走来,青崖踮起脚尖,挥手催促道。想到可以去看一群光顶的和尚,她就迫不及待。

南千曜压住嘴角上翘的弧度,脚下加快了步子。

有风拂来,将青崖额前的刘海扬起又放下。刘海胡乱地贴在主人额上,又透着几分乖巧,似是等着主人将它们整理。而它们的主人对此浑然不知。

走近青崖跟前,南千曜想也没想便伸出手,将她额上的头发整理齐整。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做起来却如同做过千万遍般顺手。

南千曜的手带起一阵风,丝丝绕绕贴在额上。青崖悄悄抬了抬眼,瞥见他眸中第一缕晨光为她而绽放。一种甜蜜破土而出,同时冲撞出的是心脏碎裂的疼痛。这痛比以往更为强烈了。青崖忍不住皱了眉,后退半步。

青崖的表现看在南千曜眼中却是她不喜他的触碰。“走吧。”他的手垂下,径直往马车而去。

青崖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一丝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只是感觉南千曜好像生她气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将指甲陷入肉中,压制住心中碎裂的疼痛,她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嗒嗒”的声音在尘土中与车轮滚动的声音相和。

远处,白鹿的手从胸口缓缓滑下。

根基受损,他一路行至这里,不眠不休。忍着一切疼痛,他想快一点,快一点到达,阻止一切,可他还是慢了。他到了,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迎接他的是更深更沉的疼痛。

深深的无力感升腾,与疼痛相交织。他累了。终于,他累了。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踩在晨曦上的步子分外沉重。

浩浩荡荡的人马行至山下,马车上的人便均下了车。

青崖一下车,透过人群,看见了风天笑。

“风……”她正要叫喊,南千曜一把拉住了她。“收敛一点。这里不是你可以乱来的。”他警告道。

经南千曜一警告,青崖才发现气氛有一些不对。凤天笑的身边贴着一个女人,而那样的风天笑,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这些人要与我们一起吗?”她看了看四周。

南千曜轻嗯一声。其实,说是他们要与那些人一起更贴切些。

收拾一番,众人便开始往山上而去。而在山的另一侧,叶流光携了客铮正往山下而去。

“主子,今天可是那皇帝上山祈福的日子,你就不弄点事情,加加火煽煽风?”客铮问出声。

“怎么说话的?”叶流光折了片叶子砸到客铮嘴上,随即背了手,叹了口气,“我对这废物皇帝是不寄希望了,这么久了,都还弄不死一个南千曜。”

“对啊,真是没用。”客铮附和道,“怎么说也是个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随便下个旨……”他起劲地说起来。

嫌弃地皱了皱眉,叶流光移开几步,与客铮拉开些距离,从怀中取出一张纸。

见叶流光将纸打开,客铮停了话,三步两步蹿过来。“主子,那和尚不是叫你下山再看吗?怎么现在就打开了?”

“呵,”叶流光冷笑一声,“什么大师,不过是骗无知之人罢了。我倒要看看,他给了我这个有缘人一支什么签。”将纸打开,上面写着:本为明月升凡尘,何与天光相争辉。莺飞燕舞烟尘去,唯有冠玉伴常身。叶流光抓着纸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什么叫与天光争辉?难道是在暗示他南千曜是天光吗?什么天光!

叶流光想到的,客铮自然也想到了,便转移话题道:“‘莺飞燕舞烟尘去,唯有冠玉伴常身。’难道这意思是你有再多女人都没用,你最后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临了,他又小声补充道:“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叶流光将纸在客铮头上重重拍下。“也不照照自己。先不说本宫不喜欢男人,即便是喜欢,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怎么了?”客铮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不及主子你国色天香,但我也是长得挺好看的。你是不知道,府里的那些小丫鬟,还有那些小宫女看见我时……”

正说着,一个妙龄女子追下山来。“公子等等。”跑到叶流光面前,那女子脸色通红,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的。“请收下。”她双手递出一个荷包,垂着头,不敢直视叶流光。

“多谢姑娘美意,流光就收下了。”叶流光笑着,如玉般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擦过姑娘指尖,将那荷包握到了手中。

低沉的嗓音带着笑,落入姑娘耳中,那姑娘缩了手,便往山上跑去。刚跑几步,又停下来。“流光公子,请记住,我叫安彩。”扔下这句话,她再不敢停顿,如同逃命般跑回山上。

收了笑,叶流光掂了掂手上的荷包,向客铮挑了半边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客铮撇了撇嘴。“怎么不送你的玉佩了?”

“不想送。”叶流光将手中的荷包随意一扔。先不说此次出行并未携带玉佩,就那个女人,毫无特色,根本不值他送玉佩。

“咦,主子,你的贴身玉佩呢?”客铮这才眼尖地发现叶流光腰间少了件挂饰。

“送人了。”经他这一问,叶流光不由想起了那个夕阳中被镀上金光的少女,眼神中温柔弥漾。

见他这副模样,客铮心中惊骇——从不将女人放在心上的主子,难道对哪个女人钟情了?“是未来太子妃?”他问。

叶流光的脚步微微一顿。“不是。”他的太子妃,必得配得上他的身份才可。虽然他现在挺喜欢青崖,但他无名无势,最多只能做一个侧妃。不过,想到她,倒是有几分想念冒了出来。“走,去白鹿山。”

“那个鬼山?”客铮一惊,“主子你想做什么?难不成想顺路去抓个鬼?”

“谁说是鬼山?”叶流光唇角微勾。那姑娘就住在白鹿山上,那么,白鹿山怎会是鬼山?

“那你究竟是去做什么?”

“看人。”

“看人?谁?男人还是女人?不过依你的性子,肯定是去看女人了。不会就是那个得了你贴身玉佩的女人吧?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特别对待。可是你要是醉倒在温柔乡,误了行程,回去指不定大皇子就揪着你的小尾巴……”

客铮一开口,那嘴便闭不上。叶流光的眉蹙了又松开,果真,不该带他出来。此时他们已下到山下,街道两边已摆好了各式小摊。“拿去。”他转身扔给客铮一锭银子。

客铮接住银子,看了看两旁的小摊店铺,懂了叶流光的意思,立即跑到一个摊贩那儿买了包子来。“主子你吃吗?”他示意叶流光。

“不吃。”叶流光别开脸。

“哦。”客铮闻言,便自己啃了起来。刚啃了一口,含在口中,他又想到了什么,道:“主子,不是我说……”

“专心吃包子!”叶流光回头瞪他一眼。

“哦。”客铮缩了缩脖子,果真专心地啃起包子来,不再吐一个字。

叶流光长吁一口气。总算可以清静一会儿了。

白鹿山外,摸着结界,叶流光不由啧啧惊叹。“没想到,古书上所记载的结界当真存在。这倒是比机关术更胜上几筹。想来,这山的主人不简单。”

“嗯,是鬼,当然不简单。”客铮在一旁抱了手臂,鼻子哼出声。

叶流光在他头上重重敲下。“过来,给我打破。”

客铮放下手臂,提了剑,却怎样也下不去手。“我这剑是出了鞘打呢还是不出鞘再打?”他将剑翻过来又翻过去,“嗯……还是砍吧。”说着,他将剑从鞘中抽出。剑身在阳光下发着一阵寒芒。客铮举了剑,正要砍下,动作突然顿珠。“主子,有人。”他低声道。从剑身上,可以隐约看见一团异于日光的白影微微晃动。

二人转过身,见一人影一步步走近。那人从头到脚皆为一片白色,眉眼精致,如同画中之人。可那精致的人身上却无半丝生气——有气息,又让人感受不到生。那人就好似未看见他们,径直从他们之间穿过,双眸如沉睡下汪洋的泉。

“等等!”见他径直走进结界中,叶流光将他叫住,“前辈可是青崖的师父?”

“你是何人?”他缓缓地转过身,眸中的那一汪泉才开始逐渐复苏起来。

“在下叶流光……”

“叶流光?”白鹿轻启唇,眸中的星星光点凝聚为冰寒,“青崖不会见你的,勿再寻她。”说罢,他转身离去,三两下便消失在了山路上。

叶流光皱起了眉。以他的相貌与修养,竟会有人对他如此态度。那人对他若有似无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主子,”客铮凑过来,打断他的思绪,“那个人看你的眼神怎么像是在看情敌呀?哎呀不得了了……”

“女人都没有,你懂什么?”叶流光瞪他一眼,“走了。”

“进去吗?”客铮正要挥剑破结界,见叶流光离开,立即收了剑追上去。“主子不是要进去吗?结界不破了?就这样走了?姑娘不见了?”

“嗯。”叶流光从鼻尖挤出一声轻哼。见不到便不见,反正来日方长,断不可能因一个女人而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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