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处,对别人而言却是不可多得。哎,既然人家把你当个宝,你不如就好好呆在这里,等太尉回来再问个明白。”君昊说道。
朔月翻了个白眼:“你即能感觉到我想逃,又何苦说这些话来酸我。”换个了舒服的坐姿,朔月有些哀伤的说道:“我在他身上一点父女之情都感受不到,反而感觉自己像个宠物,每天都在不安中惶恐度日,这次他出发西漠,这种不安更是强烈。”
君昊有些心疼又有些赞许的看着朔月,心疼她的聪敏,也赞许她的机警:“不错,太尉府你确实不能再待了……”
朔月轻轻颌首,在树叶的阴影下她的表情看不真切:“我即没有别的用处,他又何苦这样,他到底留我是为了什么?”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想到一处: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用整个汴州坐阵来将此人困住,还好吃好喝的对待,他想要的,可能就是这个没有价值的人所能利用的唯一,就是她的这条命……
君昊端着玉杯迎向月光:“你有没有试图去问问谁?”
朔月抬起头看向在月光下越发晶莹剔透的玉杯:“你是说,去探听一些消息?”说罢又自嘲得笑了笑,“问过,什么都没有。”
朔月又问道:“君昊,若不是我拖累,你是不是早就离开这汴州了?”
君昊抿了一口酒水,轻轻的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现在就是要想办法破这‘奇门八卦’,给我一天时间,后天我们就能出发。”
朔月真不忍心告诉此时颇为神气的君昊:“我太尉府的门客怎么解决?”
君昊眉毛瞬间垮了下来:“这是个麻烦。”君昊又想起了什么,“你的诗雅还带不带?”
朔月犹犹豫豫的说:“这个,那个,这个,这个……”
君昊看着朔月犹豫的神情:“你必须尽快给我答复,不然我们对门客的牵制无法计划。”
朔月默默的点头,又摇头:“你别逼我好吗?”
君昊面露不忍:“那明天一早,你必须告诉我。”
朔月轻轻点了点头……
引嫣楼内,紫色帷账里一抹黄色身影隐隐约约,朔月轻轻地给她盖上了丝被。
细长的睫毛微颤,诗雅迷迷糊糊的抱住了朔月纤细的腰肢:“小姐,你干嘛去了……”
朔月顺势将诗雅抱在怀里:“我,我去赏月。”
诗雅努了努嘴,用手点朔月的鼻子:“我还不知道你,说吧,去幽会哪个小公子了?”
朔月轻轻抓住诗雅作乱的手,放在唇前作势要咬,诗雅娇笑着挣脱了朔月的怀抱:“你呀你,纵情去玩吧,反正吃亏的永远不会是你。”
朔月听这话听过几遍,这次却因为复杂的情绪左右多了几分耐心:“为什么我不会吃亏,我的心也是很脆弱的。”
诗雅迷离的眼看着朔月:“你不会的,你不会动心的,就算动了心你也不能……”
朔月听出几分蹊跷,警惕几分往下问:“我为何不会动心?我动心之后又会怎样?”
迷糊的诗雅困意来袭,嘴里嘟囔了一句话,至于她说的什么,这就是朔月一夜未眠的理由。
第二天清早,将收拾好的包裹藏好后,朔月就开始思考自己的诗雅的去留问题,最后轻轻晃了晃脑袋,在出门的那一刻坚定了决心。
一身黑色衣衫的君昊靠在墙边,对有些失神的朔月轻轻点了点头。
“你下定决心后就不要在畏首畏尾,明天按计行事,回去好好休息。”君昊一脸冷峻的说,似是在帮朔月坚定她的决心。
朔月强扯出一抹笑意:“放心吧,我会将她支的远远的,不会扰乱我们。”
一抹鹅黄色身影在树下晃过。
回了引嫣楼之后的朔月一头倒在床上,困意席卷而来。
“吱……”的一声,一抹鹅黄色身影从涉猎图后出现,缓步踱到紫色帷账旁,晃了晃朔月的胳膊:“小姐,起来吃点早膳,吃过再睡。”
朔月一脸迷糊的任由诗雅给自己穿鞋,整理衣衫,倒在诗雅的肩膀上歪歪扭扭的走到饭桌旁,在诗雅的一勺一勺的喂食下逐渐恢复意识。
朔月吧嗒着嘴:“还是诗雅熬的红枣粥最好喝,诗雅熬的粥都好喝。”
诗雅眼底划过一丝受伤,对朔月说:“小姐你脾胃不好,肺虚,喝红枣可以补虚亏。”
朔月心底也有一丝不自在,往常一定会说诗雅啰嗦,现在只觉得这啰嗦那么难得,自己竟一点都不反感了。
朔月觉得自己从未这么认真的想听诗雅多说些什么:“诗雅,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穿黄色?”
诗雅嘴角勾起:“小姐你忘了?”
朔月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模糊不清:“我好像记不得什么……”
诗雅将手从已经清醒的朔月肩膀上抽回,托住自己的脸,讲述这自己心底最懵懂幸福的回忆。
三年前,太尉为朔月挑选丫鬟,人牙子手里有十来个比朔月大三四岁的丫头,他们或是被拐卖,或是家境贫寒,多多少少都有些吃不饱的,骨头像芦柴棒一样突出来。
此时身穿粉红色衣衫的朔月在她们眼里就像仙女一样,那么美,那么纯净,肮脏的她们心里充满了自卑还有期盼。
诗雅就是在这个场景中初次遇见朔月,大了朔月三四岁,却因为长期来的贫寒饥饿看起来比朔月还小,此刻一身粗布麻衣的诗雅不由得往后退,退,退……
笑意盈盈的朔月眼睛弯的像月牙一般,停在了诗雅面前:“她们看见我都往前倾,你见了我为什么躲呀?”
诗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吞吞吐吐的:“因为,衣服脏,还有……就是……”
朔月睁大了眼睛问:“就是什么?”
“丑……”诗雅从嗓子眼挤出了一个字,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爱美的年纪。
朔月回到太尉身边,指着诗雅说:“我想要她,可以吗?”
太尉弯下腰轻轻抚摸着朔月的脑袋:“小月儿,为什么呀?你不觉得旁边穿灰色衣服的姐姐更适合你吗?”
朔月一脸天真的说:“可是我觉得黄色更好看啊!”
“好好,随你,都随你。”太尉看向朔月的眼眸溢满温柔,可是那温柔从未抵达眼底,在他的眼底从来都是像狼一样的锐利与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