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再次来到学校时，洛杳明显感受到了同学们不一样的目光，有怜悯，有轻蔑，有同情，甚至有幸灾乐祸。她只是视而不见，面色如常回到自己的座位。边伯贤也来上学了，理由是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虽然她已经多次强调自己在学校很安全不会有人找麻烦，边伯贤还是不放心地跟了过来。洛杳刚刚坐下贺颖就凑了过来拽了拽她的袖子，“你和边伯贤怎么混到一起的？”自从上次体育课开始她就发现这俩人不对劲，如果说上一次还可以用边伯贤关心同学来解释，这一次她可是亲眼看着边伯贤和洛杳一起进教室还拿着洛杳的书包。“机缘巧合，我现在住在他家。”洛杳解释道。“你你你……”贺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你俩在一起了？”这一问给洛杳吓一跳，就连一旁假寐的边伯贤都被吓精神了。“你想什么呢？单纯的借住，我们就是朋友。”洛杳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掐住贺颖的大腿。“姐姐我错了你松开松开！”贺颖感受到腿上的疼痛，果断认怂。洛杳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上课铃声打断了贺颖接连不断的疑问，耳根终于清净了。

洛杳紧紧地盯着考试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把老师讲的知识点揉碎了吃进去，她知道学习对自己的重要性。只有考上一所好大学，找到一个好工作才能将自己彻底拉出泥沼，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她听得认真，自然就没注意到边伯贤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目光。到了中午，贺颖拉着洛杳去食堂占座，两个人刚刚坐下，身边又多了两个盘子。是边伯贤和朴灿烈。边伯贤自然地坐在洛杳身边，朴灿烈坐在伯贤对面，也就是贺颖的身边。“难得我们边哥来食堂吃饭，是不是想尝尝哪个新菜式？”朴灿烈话里有话。边伯贤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不过都是些小混混，带着她们说难听点都是撑场子用的，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没啥感情。不过这一次他很清楚地知道，洛杳对边伯贤很重要，虽然他自己只把她当成至交，但是别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气氛不同。是那种岁月静好的协调和幸福，好像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才能被称之为生活。“学校的菜不如家里的好吃。”伯贤正挑剔地往外挑着黄瓜，忽然评价了一句。“学校的菜比家里的省事。”洛杳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当个长期厨子。“自己会做饭就自己做，省的我哪天做的不和边少爷胃口，浪费粮食可就是我的过错了。”洛杳想了想，还是伸筷子把边伯贤挑出来的黄瓜夹到自己碗里，嘴上不忘说教。

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透露的信息量确实巨大，一时间让灿烈和贺颖难以消化。“你俩住一起？”朴灿烈先忍不住问。这件事贺颖知道，所以并没有多震惊，反观朴灿烈，面部表情可以说相当精彩。“嗯。”伯贤淡淡地回了一声。“现在年轻人思想这么开放的吗？”朴灿烈小声嘟囔着，全进了边伯贤的耳朵。“两个屋子两张床，再多想明天的群架你自己去。”朴灿烈一听伯贤撂挑子不干了，赶紧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噤声不言。“打群架？”洛杳听见了重点，抬头问伯贤。“五中的。有点私人恩怨。明天你得自己去打工了。”伯贤本来想晚上回家跟她说，既然她问了干脆直接交代了。“我忙完就去，到时候一起回家。”伯贤怕洛杳担心，又补了一句。“注意安全。”洛杳知道有些事情打一架比其他解决方法来的省事，所以也不阻拦。“知道了。”伯贤愉快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一天很快过去，忙碌的下午和忙碌的夜晚，等两人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我要写作业，你早点睡吧，明天可别输了。”洛杳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台灯准备写作业，顺便“关心”一下伯贤。“这么晚了还写作业？”伯贤有些惊讶。“上学才是正经的嘛，不能因为打工耽误学业。”洛杳不多解释。“那你也别太晚，以后早上我做饭吧，你多睡一会。”伯贤无奈，他早该知道这丫头有多倔。“那就谢谢边同学了。”洛杳大大咧咧地道谢，其实边伯贤对她的付出和照顾她都记在心里。她一定要快点成长啊，才能不拖累身边的人。她默默想着，提笔写下了第一题的答案。她很庆幸自己前十七年的底子打的还不错，再加上上课有认真听课，写这些题还不算太吃力。不过饶是这样，当她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书页，钟表的指针也转到了三点。麻利地收拾好书包，洛杳关了灯一头扎进软绵绵的床上，进入梦乡，殊不知躺在另一个房间的伯贤直到看见她熄灯，才放心睡去。

伯贤难得起了个大早，没想到一向不到中午不起床的自己竟然会六点从床上爬起来给一个热爱学习的孩子做早饭。鬼使神差地，他走进了洛杳的房间。学习桌收拾的很干净，书包很规矩地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亲眼看她三点熄灯，伯贤简直要怀疑她根本就没写作业直接睡觉了。他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洛杳。少女的睡姿很好，安静地侧卧在床的一边，手放在脸颊旁，容颜恬静乖巧。她的睫毛很长，偶尔颤动几下，好像在伯贤的心里挠着，酥酥麻麻的。看的正入神，少女突然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边伯贤过电一般全身一个激灵，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了出去。过了一会洛杳迟迟没有出来，他才确定这丫头没醒。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要是让丫头知道他大早上对着她发呆指不定又是一顿心理教育。伯贤看了眼时间还早，等饭做好了再去叫洛杳起床也不迟。

厨房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却没能吵醒沉睡的洛杳。洛杳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装睡，而一个美好俊俏的少年捧着脸在床边看着她。她忍不住动了动睫毛，少年却红着脸跑开了，留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笑。边伯贤做好菜一进来就看见洛杳闭着眼甜甜地笑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洛杳，醒醒，一会上学了。”洛杳费力地睁开眼睛，视线尚有些朦胧，她望向边伯贤，梦里少年的轮廓与伯贤的脸完全重合，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伯贤，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