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边伯贤听见，愣了一下。“是我啊。你不是睡傻了吧？”洛杳摇摇头。“没事，在你家还有点不习惯。”伯贤也不再多问。“快七点了快起来吧，饭我做好了。”一听见时间洛杳“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冲进卫生间。“不用太着急我家离学校近。”边伯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却满脑子都是要迟到了。往脸上撩了几把凉水让自己清醒，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抓起书包就要去学校。“诶，还有时间吃点饭再走。”边伯贤连忙拉住她，不容分说地把她按在饭桌前。“吃饭。”“要来不及了啊。”洛杳虽然还是很着急，不过声音已经软了下来，在边伯贤听来像极了讨好的撒娇。“来得及，我有车。”边伯贤但是没说谎，他骑摩托的速度不亚于一辆正常行驶的小汽车，两三分钟就能把洛杳送到学校。“再磨叽就真的来不及了。”洛杳也不是矫情的人，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饭，狼吞虎咽起来。“豪豪吃。”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夸奖着。边伯贤只是笑着看她。

吃完了饭，洛杳简单收拾一下碗筷，边伯贤已经靠在摩托边等她了。少年带着头盔，面容看不真切，身子斜斜倚在车上，扬起的笑容明媚的比太阳更让人沉溺。他看着同样明媚的少女踩着阳光的碎片一步步向他又来，有风拂过女孩的长发，黑色的发丝轻轻飘动，少女明亮的眼睛望着他，一下就望穿了他的灵魂。生活似乎没有那么糟糕。他把洛杳拉至身前，仔细地为她带上头盔。“上车。”他拍了拍摩托的后座，洛杳扶着他的手臂一用力跨上了摩托。“抱紧点。”感受到洛杳的手在他腰际若即若离的触碰，他好心提醒。“为了你的安全。”洛杳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地搂住他的腰身。他的腰挺细，但绝不代表柔弱，相反，他腰上的肌肉很紧实，隔着薄薄的衣服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他的腹肌。八块。

“别乱摸。”伯贤无奈地看着腰间作乱的小手，忍不住提醒。女孩子的手很软很温，滑过他的肌肤会带来不一样的颤栗。他真怕自己手一抖俩人就交代在路上了。洛杳听了，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不再乱动。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头发虽然有头盔的保护也被吹的乱七八糟，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抱住了伯贤。路上车水马龙，一辆摩托车在各种路段穿梭，少年认真地望向前方，生怕身后的人走危险，少女长发飘飘，整个人紧紧贴在少年的后背上，望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肩膀，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定。距离规定到校时间还有十分钟，边伯贤把摩托稳稳地停在学校门口。

“我不进去了，你好好听课，晚上自己走注意安全。”伯贤帮她摘下头盔，顺势揉了揉她已经炸掉的头发。“你也注意安全，别回来太晚。”一想到伯贤要去打群架，心里不在意肯定是假的。“要是受伤了给我打电话，我准备点云南白药什么的。”“我受伤？那你可要失望了。”伯贤笑笑，“放心吧肯定没事，再不进去就迟到了哦。”他把手机点亮在洛杳面前逛了逛，还有三分钟。“呀，就你耽误我时间，走了走了。”洛杳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撂下一句话撒丫子就跑，终于在打铃之前进了教室。

“杳杳有人追杀你啊？”贺颖看着洛杳以逃命的冲回座位，打趣道。“呼，还好还好没迟到。”洛杳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今天也是好好学习的一天，但是洛杳心里始终有一根弦绷着。也不知道伯贤打架有没有吃亏，有没有受伤……“杳杳，杳杳？”有时贺颖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有时当她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老师在讲哪一道题了。“杳杳你怎么了？”贺颖已经疑惑了一个上午，趁着午休得时候赶紧过来问她。“没事，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吧。”她说。其实自己知道，所有的反常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没在身边。她还记得早上靠在他背上那种满足感，现在因为他不在而又变得空落落的。“切，家破人亡了还有心情来学校，我要是你就自己找个角落自生自灭了。”是郑媛媛。因为洛杳学习好，她的父亲总是在她耳边念叨她，如果能有洛杳一半就知足了。所以郑媛媛一直记恨着洛杳，而现在她喜欢的边伯贤也和洛杳形影不离，嫉妒使她在中午特意等同学们都还没走的时候当众嘲讽。“那是我家的事，我上学或者是自生自灭和你没有关系。”洛杳并没有把她的挑衅当回事。郑媛媛立刻有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走着瞧吧。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郑媛媛骄傲地扬起头，像只斗志昂扬的母鸡。她听见同学们在私下议论起来，这就足够了。不理会同学们的闲言碎语，洛杳拉过贺颖径直去食堂打饭了。“杳杳你就这么忍着啊？她也太过分了。”相比于洛杳的淡定，贺颖显得格外暴躁。“那你想让我怎么反击呢？打她一顿？还是声明什么？”洛杳顺了顺贺颖的毛接着说“我只需要用行动来证明，我活的很好，这就足够了。至于她说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影响我的生活，都是无所谓的。”

贺颖似懂非懂，不过洛杳明显不想跟她再多说。两个人一起吃完了饭，熬到放学。“杳杳我今天有点事儿先走了哦，你路上小心。”下课铃刚打贺颖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小姑娘不断扩大的笑容就藏不住了。“你去吧，我自己走也没事。”听到洛杳的回应，贺颖抄起书包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洛杳也收拾好东西离开。她前脚走出门，后脚郑媛媛就跟了上来。“洛杳，站住！”郑媛媛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洛杳停下脚步转过去直视她。“有事吗？”她上班快迟到了，没时间跟郑媛媛耗。“今天米值日。”郑媛媛把手里的笤帚狠狠扔到她脚边，被擦过的肌肤瞬间发红。“今天不是我。”洛杳皱眉，否认。“我让你值日就值日，哪来那么多废话。”郑媛媛咄咄逼人。洛杳不想管她，转身就往外走，结果楼梯口突然围上来几个女孩。她认得，都是郑媛媛的狐朋狗友。“让开。”洛杳强忍着怒气。“没人要的孩子还这么嚣张？给你打死了都没人替你申冤。”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生轻蔑地看着她。

郑媛媛冲那些女生使了个眼色，她们一拥而上。一人拽住洛杳的一只胳膊，然后狠狠一脚踹在她腿窝处，强迫她跪下来。洛杳拼命地挣扎，无奈寡不敌众，只能被按在地上。“啪”脸上被用力甩了一耳光，她的半边脸已经没了知觉。郑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高跟鞋，抬脚踩在她的后背上，用鞋跟反复碾过她的肌肤。疼。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洛杳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就在她即将昏睡过去时，她听见一声暴喝。“都他妈给我放开！”熟悉的声线唤回洛杳的一丝神智。她费力地抬头看去，边伯贤站在教室门口，眉头拧在一起，曾经湿漉漉的眼睛里只剩下狠厉和杀意。“滚！”要不是他担心洛杳的伤势，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郑媛媛她们。不过，只是现在放过而已，以后账还得慢慢算。郑媛媛看到边伯贤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了，再被他一吼大脑直接休眠，本能地撒腿就跑。她的姐妹们也慌乱地放开了手，一溜烟没影了。

“伯贤……”边伯贤把洛杳一把拉进怀里，少女白嫩的皮肤上一道道红痕，都想长在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洛杳往伯贤怀里蹭了蹭，看见少年脸上一块淤青。“还说不会受伤，骗人。”虽然意识已经模糊，嗔怪的话却脱口而出。伯贤听了整颗心都软了下来。明明伤的最重的人是她啊。不再过多犹豫，伯贤小心翼翼地抱起洛杳，急急忙忙赶往医院。

郑媛媛是吧。边伯贤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敢动他的人，怕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