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帝君只觉下一刻就要失控，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他”最多不过同九儿相处短短三四日，“他”就以这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去护着九儿？帝君终是开了口，对着那个过去的自己说：“把本帝君的女人留下，你，可以走。”帝君一直在告诉自己，不可以引起错乱，不可以让历史发生改动，可他早已无法让身体顺其理智，但他明白，东华不可以出任何事，这样，才可以确保日后的轨迹不会出现偏差。东华听后已然是嗤笑几声，彼时东华还是肆意洒脱的青年，不似日后沉稳，终是有他夺人的亮点。异常清澈的星眸是帝君早已失去的，东华勾起单边嘴角，缓声说：“帝君？何时这八荒六合出了个帝君，是我东华不曾听闻的。你的？既已丢失，那便说明，不是你的，以后不要，纠缠小白。”帝君想，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九儿那般难过，伤心至极，可自己总想着，会的，会有以后的。即使九儿跳了诛仙台，他想到的，也不过是如何将九儿救回。他曾失去过九成法力，可如今的他，因受到九儿消息的打击，却安然度过坠魔期，不想竟到了另一番境界。自此，帝君知道，于神于魔皆无果，他就是只此一人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可他没有想过，会在自己手中夺回九儿的一天。帝君刚欲开口，此时东华身后的凤九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她无意识的抿着嘴，将那张精致的小脸凑在一起地皱着眉，待帝君听去，凤九竟是哭了。小狐狸糯糯地叫着：“帝君~这次真的会离开你了帝君...九儿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东华还未看清，凤九却自原地消失，来到了帝君手中。东华凉凉的目光顷刻间洒于周遭，“你当真以为你长的与我相似，我就奈何不了你？把小白放下！”。帝君罔若未闻，只是牢牢地用手，托着凤九，轻柔又认真，是怕多一分力，过紧，少一分力，过松。他听着胸前小狐狸的梦话，翻来覆去就那一句，那句足以杀了自己的话...他无痕的眼中慢慢起了波纹，竟是柔情万丈，帝君真的很感谢九儿，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鲜活的。帝君复又抬眼，掐诀将东华定住在那端，他虽想亲手杀了这个抱过九儿的人，但到底，历史不可篡改。凤九只觉得自己本是睡得好好地，突然就开始梦到两只老虎在打架，两只...花色都一模一样的老虎呢，好厉害。紧接着，她又被拉至一片云雾，刚要抬手去挥开，不想散去后，分明是自己在九重天姑姑大婚当日，当着众人又一次被帝君拒绝的自己...凤九不想再看下去了，她开始拼命地扭过头去，只想逃得这一场面越远越好。

帝君感到怀里的小狐狸开始微微轻动，不知为何，帝君不自觉咽了咽喉咙...她还是醒了，他的九儿总算醒了，帝君拢了拢双臂，尽量让自己表情放松一点，不再那般骇人。不远处的东华见到小白终于醒了，他双眼亮了亮，眼下最让他担心的是，自己竟是一时无法挣开那人的法术，饶是他再愚钝，也该知道，那个人对小白，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可他呢？他自己这几天，也终是体会到了什么是活着的感觉。自己等了小白这么久，久到他就要放弃自己了...她就那样落在这古树上，埋怨自己居然不认得她。东华感觉自己和那神秘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真真是没有印象的，眼下，自是先挣开法术，救回小白再说。

凤九嘤嘤地打了个满足的哈欠，虽说这梦做得甚是古怪，但这觉自己确是睡得格外香甜啊！凤九眨眨双眼，浸着水雾的金眸望着帝君，“东华，你怎么突然这般安静？”她瞧了瞧自己现下的姿势，顿时涨红了双脸，“你怎地又欺负我，快放我下来！”。帝君似是痴了...他似乎，仿若隔世一般长远，不曾听过九儿的声音了，他是真的想的紧，疼的紧，爱的紧的。可是...如今九儿这句话，却不是说与他听的，是了，她那般清灵俏脆的嗓音，如今喊出的，是东华，不是他东华帝君！真真可笑至极...可笑...